没想到月瑕不过是写了一幅字,就让老爷子喜笑颜开,还让老爷子掉头过来数落起她了。
戴玉娇的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不满道:“她写的都是些什么呀,都什么年代了,还学那些古人咬文嚼字的,这种东西,有几个人能看的懂?一点用都没有!”
本来还挺高兴的商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说道:“月瑕写的这是《诗经》里的句子,这是咱们中国传承了几千年的文化!”
商月瑕笑眯眯地看着戴玉娇,哈,就知道你看不懂。
和书香门第出身的祝若涵不同,戴玉娇从前也就只是一个裁缝的女儿,没读过什么书,只能给家里的裁缝店帮帮工。
商岳一次去改衣服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她。年轻时候的戴玉娇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两个人一来二去也就好上了。
在商月瑕看来,戴玉娇那个时候能够上位,主要还是因为骚。
后来商家的生意刚有了起色,商岳就和祝若涵离了婚,改娶了戴玉娇,理由是戴玉娇怀孕了。
可是那时候祝若涵也怀了孩子,最后月瑕早圆满几天出生,在年岁上就成了圆满的姐姐。
月瑕出生的时候,祝若涵还给商岳写了信,说让他给起个名字。
可是商岳不喜欢她,就随便给定了个名字叫月瑕。
瑕疵的瑕,从一个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商岳有多不喜欢她。
同样是商岳的孩子,戴玉娇的女儿却可以叫圆满。
圆圆满满,听起来一家美满幸福。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算商震给圆满取了那么一个名字,也没能感动商震,让戴玉娇进商家的门。
一直到好几年后,戴玉娇又生了一个儿子商仕文,商震也只是把圆满和仕文的名字入了户,戴玉娇依旧不是商家人。
不过,这么多年商岳也没有亏待戴玉娇,她的日子一直都过的很舒坦。所以月瑕猜,照戴玉娇的惰性,她是不会主动去读书写字的。戴玉娇的底子不好,不懂诗经,实在是很正常。
而这几句话就是月瑕专门写来恭维商震的。
戴玉娇这么说,不就是故意在说这句话不好吗?
商震是商家的长辈,又一手揽权,不用想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早就听惯了顺耳的话。戴玉娇这么说,商震能给她好脸色才怪。
戴玉娇一噎,脸上顿时红了起来。
她又没读过几年书,哪里知道什么诗经啊。
商震看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又说道:“我看你平时也挺闲的,没事就多读读书。别走出去以后,像今天一样这么说话,回头让人笑话!给我出去!书房不留没文化的人!”
戴玉娇知道商家老爷子看不上她,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正式让她进门。现在被商震这么劈头盖脸一阵数落,活像被人当众扇了两巴掌一样,心中真是又气又恼。
老爷子一说让她出去,她便立即退出了房间。
关上书房门的时候,戴玉娇真恨不能踹上房门几脚。
商仕衡在月瑕被拉进去以后,就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现在只见到戴玉娇脸色难看地从书房里走出来,忍不住问道:“戴伯母,月瑕呢?”
戴玉娇冷冷扫了商仕衡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问问问,就知道张嘴问,自己不会看啊!”
商仕衡没来由地被呛了一句,整个人都愣了愣。
戴玉娇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大步走向了忙碌的厨房。
戴玉娇从来都不待见商麓父子,在戴玉娇看来,商仕衡还不如商月瑕呢。
月瑕好歹留着一半商家的血,可是商仕衡跟商麓两个人,根本就和商家没有半点关系。
就这样两个人,都能跟着姓商,住进商家里。可是她给商家生了一儿一女,却只能住在外面,连商家的户口都不能进。
那可是她盼了大半辈子的事情啊,她能不气吗?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戴玉娇都要气上好几天才罢休。
书房里,自从月瑕给商震写了一幅字以后,商震就一直拉着月瑕说话,谈书法。
圆满虽然没有被赶出去,但是也胜似被赶了出去。
她站在一边看着那祖孙二人说话,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多余。
她想要插进去两人之间,可是他们谈的东西,又都是有些晦涩的和书法有关的东西,她听得半懂不懂的,又害怕像戴玉娇那样丢人,所以也没敢插话。
圆满就像是一个被罚站的学生往那里杵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搭理她,让她觉得心里很不痛快。
这下,又听见商震问月瑕,“这些东西,你都是什么时候学的?”
月瑕说道:“小时候,妈在的时候一点一点教我的。后来妈不在了,我心里记挂着她,有空的时候就也练着字,不敢忘了。”
商震有些意外:“这么小就开始让你学书法了?”
“当然,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么。”
“哈,若涵果然是有远见啊!”
第92章 磨墨
圆满越听越不是滋味,最后干脆走神想别的事情去了。
方贵生之前跟她说,他在春深巷距离月瑕饭馆不远的地方,已经租了一间铺面,面积比月瑕的饭馆还要大一些,这两天应该已经在购置桌椅了,等工人都招齐了,就可以开张。
方贵生的饭馆只要一开张,就会给月瑕的饭馆造成不小的压力。
月瑕现在是能在爷爷面前表现,但是过段时间,她肯定忙的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时候看月瑕还能得意到哪里去!
“圆满,圆满!”
商震连叫了两声,走神的商圆满才回过神来。
商圆满面露欣喜,爷爷终于关注到她了!
她立即问道:“爷爷,有什么事吗?”
商震看了一眼面前的砚台,对商圆满说道:“磨墨。”
商圆满立即走了过去,十二分的殷勤。
她讨好地笑道:“爷爷要写字么?这墨够不够浓?”
商月瑕站在她身边,说道:“不够,再浓一些。”
商圆满扭过头来,不满地看着她:“我是在问爷爷,和你有什么关系?”
月瑕微微一笑,伸手从笔架上拿起一支毛笔,挑眉道:“可你是在帮我磨墨啊。”
商圆满一愣,怎么会是在帮月瑕磨墨?她又不是月瑕的丫鬟!
商圆满惊诧地看向商震,不高兴地叫了一声:“爷爷!”
商震知道她要说什么,却摆摆手满不在乎地打断她,说道:“月瑕要写字,你们都是姐妹,本来就要相亲相爱,磨个墨怎么了?”
商圆满心底不服气,本来都想要甩脸走人了。
凭什么商月瑕写字,她就只能磨墨?
可是她想起来之前戴玉娇的叮嘱,说是她之前因为用私钱的事情,让爷爷不高兴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爷爷不高兴了,免得对以后分家产产生影响,她才勉强忍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佣人准备进去叫他们吃饭。
商失衡看见了,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报纸,说道:“我去叫吧。”
月瑕已经进去那么久了,一直都没有出来,他想先去看看。
商仕衡走向书房,敲了两下们,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商圆满在那里低头磨墨,而月瑕却站在老爷子身边写字。
看爷爷脸上那满意的表情,月瑕好像很得爷爷欢心。
他忍不住抬脚过去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可真是让商仕衡大吃一惊。
商仕衡惊讶道:“这是……篆书?”
月瑕正好写完最后一笔,放下毛笔说道:“是。”
他原来就一直觉得月瑕很聪明,没想到月瑕书法还写的这么好,连篆书也会!这可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啊!
商仕衡一点也吝啬自己的夸赞,“妹妹果然很厉害!”
商圆满在一边臭着一张脸,怎么看月瑕怎么来气,就差在爷爷面前,把月瑕写的那张字给撕了。
“吃饭吧,饭已经做好了。”商仕衡又说道。
圆满觉得,自己的煎熬总算是到了头,她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对商震说道:“爷爷,我们快去吃饭吧,我早就饿了。”
她其实也不是很饿,但是现在干什么不比在这里给月瑕这个死丫头当丫鬟强?
商震也不拖饭点,带着大家走出了房间。
圆满不想让人看出来自己在书房里受了冷落,在出去的时候特意挤到了月瑕前面,挽住了商震的手臂,还回头给月瑕丢了一个白眼。
月瑕在只心里冷哼了一声,自欺欺人。
你自己什么路数,自己不知道吗?
商仕衡往后顿了顿脚步,和月瑕并肩走在了一起。
“刚才你们在书房的时候,爸和大伯来了。”
商仕衡口中的大伯,自然就是商月瑕的父亲商岳。
商月瑕愣了一下,但是脚步只是稍一停顿,就又迅速朝前面的商震跟了上去。
“哦。”她低声应了一句,算是一种对于商仕衡的礼貌。
商仕衡知道月瑕和商岳的关系算不上好,所以才特意提醒她这一点,没想到月瑕竟然表现的那么淡定。
来到餐桌前,月瑕才发现大家都已经坐下了,她和商仕衡却是最晚入座的。
商震是一家之主,当然是坐大位子。在商震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商岳和商麓。
商岳身边挨着戴玉娇,圆满就坐在戴玉娇的下方。
戴玉娇虽然一直没有进商家的户口本,但是这种家宴却给她留了一席之地。
商麓就坐在商岳对面,商仕衡很自然地走了过去,在商麓身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