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同拍了拍林嘉洛的肩膀,原话送还给他:“活该。”
“江殊同我……*#@¥!”
林嘉洛往前追了两步又退回来,“我刚说了这么久你听明白没有?”
江殊同拿磁卡开了门,语调没什么起伏:“你说什么了?”
林嘉洛拦了他,伸手把门又关上,“我的意思是老牛吃嫩草也没什么,对不对?”
他抬手指了指江殊同的心窝子,“好好扪心自问一下,对人这么好有没有私心。”
“我说小姑娘要找男朋友让你保持距离的时候,心口这边闷不闷,难不难受?”
可能是刚才吃了瘪,林嘉洛笑得有点贱,语调也非常的欠揍。
这种事他也不是很确定,江殊同也不是情绪外露的人。
不过万一是真的,能刺一下这块万年大石头,让他心里难受难受,他也很乐意。
江殊同侧眸,有些不耐的瞥了他一眼,重新开了门。
林嘉洛还想说什么,被江殊同一个手肘抡过来,疼的直皱眉。
“我艹。”林嘉洛爆了句粗口,差点跳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个走廊是有摄像头的!!!”
“闭嘴吧。”江殊同扔下这么一句,甩上了门。
……
房间里昏沉着,没有开灯。
江殊同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起身去到阳台。
隔壁没亮灯,应该是还没回来。
他背对着靠在栏杆上,想起林嘉洛的话:
——你扪心自问一下,对人那么好有没有私心。
有私心吗?
他这么问自己。
他一直当她是妹妹,一个娇气的,需要照顾的小丫头。
她出生的时候,早产。
他跟着到医院,长辈们都在病房,他一个人去的育儿室。
护士指着一个透明的保温箱说:“那个就是你妹妹。”
当时她那么小的一个,皱皱巴巴的躺在那。因为早产,身体有各种问题,出院的时候也是瘦不拉几的。
没想到隔了几个月见,越来越白胖,手臂一截一截的,看着人就笑。
五岁的记忆里,留下的东西并不多。江殊同奇怪自己竟然能记得这么多的细节。
后来是过了几年,她来了胡同里。
他那时候是挺爱欺负她的,但也没对她不好过,其实哪一次不是让着她。
毕竟她那么“识时务”,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哭。
一点都惹不起。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
能有什么私心。
如果有的话,那...也挺不是人的。
但是,回想起刚刚那个拥抱。
她放开手的时候,怀里空了,心里好像也空了一块。
江殊同有点烦,抬手捏了捏眉心,回房间去洗澡。
……
另一头,沈芙敲开了302的门,开门的是正是白天泼了她一身水的道具小哥周扬。
“我们收东西的时候看到这平板,现场也没找到你,就带回来了。但是——”
周扬有点为难:“平板进了点水,现在开不了机,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这样吧,我赔你一个。”
“呃。不用。”沈芙摆手,“你给我就好了,我自己修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周扬挠了挠头,“是我帮你弄坏的,必须还你一个。”
沈芙在这种事情上很不善言辞,又急于拿回来,只好道:“我这平板用很久了,本来就要换了,没事的。”
说着趁他不注意一把拿过,留下一句“谢谢你”就往钻进了旁边的楼道。
沈芙一口气跑上六楼,回到房间关上门。
四周静下来的时候,疲惫感也沉沉袭来。
想起今天那些无畏的担心,她有点难过,原来偷偷的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累。
大学的时候,有室友暗恋上一级的学长,想方设法打听人家的课表,食堂、自习室、图书馆……到处制造偶遇。
后来的结果呢,学长拒绝了她的表白,室友伤心了很久。
沈芙当时觉得那姑娘傻,现在看来人家比自己好多了,至少没缩起来做缩头乌龟,死也死个痛快,最多伤心几个月,又是一条好汉,走在路上谁也不认识谁。
但是她能怎么办呢,她这辈子也不可能躲开江殊同。
只要留心,走哪都能听到他的名字。
沈芙在这样沮丧的心情中冲完了澡,又泡了板蓝根喝下。
今天淋了水又吹那么久的风,只能祈祷不要感冒。
只是,这件T恤要怎么处理。
沈芙手洗了内衣,又把其他的衣服一股脑塞到一旁,准备明天送到洗衣房,最后对着手里剩下的T恤发呆。
半晌,她慢吞吞的在洗脸池里放了水,把T恤丢进去,挤上洗衣液,一点一点的、又不敢用力的搓洗。
其实也没什么脏的地方,但她洗衣液挤多了,过了好几遍水才没有泡沫。
用了最大的力气挤干,甩平,挂到衣架上。
做完这些,她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躺到床上。
外头好像又下起雨,天气预报说今天的黄梅天可能要到六月中旬才结束。
虽然累,但沈芙没什么睡意。
iPad坏了,她也没带数位板,画不了画,只能靠在床头,百无聊赖的翻手机。
临睡前她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只有三个字:讨厌鬼。
并且很细心的,屏蔽了江殊同和林嘉洛,包括徐子骞。
虽然江殊同好像不开朋友圈,但以防万一,还是屏蔽掉比较保险。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从来不发这种似是而非的朋友圈。
但是心里憋闷着,又想找一个出口。
下面很快有了几条评论:
[说的谁?]
[经验来看,这是有情况。]
……
过了一会,大学室友群里有人@她:
【小芙!那条朋友圈什么意思,坦白从宽[坏笑/]】
【什么朋友圈?】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是和小芙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诶,有情况?】
【看着像打情骂俏。】
【她人呢?】
【@泡芙甜甜圈】
……
沈芙又有点后悔,但删掉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回了一条:【不是,随便发的。】
……
次日,沈芙难得起了个大早,没想到的是一出门就碰上了江殊同。
进了电梯,他问:“早餐吃了没?”
沈芙摇头,“没。”
“等会去小松那拿。”
沈芙:“嗯。”
她想起还挂在房间里的那件白T恤。
她穿过了的,他还要吗?
江殊同把沈芙的沉默寡言自动理解为气还没消。
他想起昨天林嘉洛说的:“你信不信她一直这样不理你。”
以及,自己心里头凭空冒出来的那么点念想。
他觉得有点罪恶。
算了,还是给这小丫头道个歉吧。
电梯“滴”的一声停下,门开了,他想了想,开口:“昨天——”
沈芙听到开头两个字就头皮发麻,一抬头看到徐子骞站在外面,马上蹦出去,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