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裳抠着指甲,突然不说话了。
她低着头,静默了很久,突然抬头正色道,“季茉,我决定放弃他了。”
季茉默了默,道,“裳裳,我突然有些改变我的想法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对你……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甚至……”
“可是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人还是林氏资本的。”
“裳裳,感情不是用门当户对衡量的,配不配的不是物质,是心。”
姜裳哦了一声,“他喜欢那个林梓瑟。”
“不是……”季茉一急。
“裳裳,那天是陆希铖独身一人去救的你。”
“他肯定是觉得救妹妹理所应当。”
季茉又一噎,姜裳突然好清醒啊,脑子一磕,人间清醒了啊!
不过,这清醒的好像太不合时宜了。
“你躺床上的时候,他来看了你好几次,一坐坐很久,而且……”
而且那眼神,是个人都觉得不简单啊。
“难道不应该吗?”姜裳抬起下巴,指着自己,“我可是救了他的命。”
救命恩人,懂?
难道连救命恩人都不来探望吗?那还是人吗?
季茉闭嘴了!
人间一根筋姜裳,突然变成人间清醒!
却醒的不是时候啊!
正说着,门外步履匆匆。
季茉回头,看见陆希铖一身西装,步履匆匆的跨步走来。
速度真快!
直到走了房间,他才放慢速度。
陆希铖站在床前,垂眸看她,软声道,“醒了?”
姜裳哪里有刚才的狠劲儿,缩进被子,点了点头。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陆希铖在床沿边坐下,躬声凑近,语气温柔至极。
姜裳缩在被窝里不出来。
陆希铖蹙了眉,抬手把棉被拽下。
“裳裳,说话。”
姜裳扭过头,“不想说。”
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居然还在翻着命悬一线前的旧事,果然,陆希铖打击她不小。
“刚刚医生来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恢复的很好。”季茉出声。
听到她没有问题,陆希铖眼眉展开,松了口气。
“饿不饿?”他软着声音问。
这男人今天是什么鬼?态度这么奇怪,对她嘘寒问暖,声音简直不要太温柔。
她一开始很不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
也对,毕竟救了他的命,态度能不好嘛?
可她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我想我爸妈了。”姜裳把被子拉过盖住大半张脸,“我爸妈会来照顾我,你不用来了。”
“额……”季茉看了两人一眼,插嘴道,“裳裳刚醒,情绪好像不太稳定,我看着她就好,陆总您要不先去忙?”
“我不忙。”
季茉:哎?……
“麻烦你帮我买份粥。”陆希铖递给季茉一张卡,“有劳。”
季茉,“……”
季茉连连挥手,“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嘿嘿……”
很有眼力见的,季茉拿着卡就走,把空间留给这对小年轻。
季茉走后,姜裳就一直假装闭眼。
谁还没点脾气了,姜裳记仇的很。
陆希铖也不说话,静静坐在那看着床上鼓起的小包。
耐心的很。
没一会儿,季茉买粥回来。
“姜裳,起来喝粥。”
姜裳一溜儿爬起来,看着端粥的陆希铖,脸一别。
“季茉,喂我。”
季茉憨笑着。
陆希铖端着粥不说话。
“陆总,我喂就好,要不您先去忙?裳裳现在可能……”
陆希铖看着她,脸色有些不悦,但是斟酌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如医生所料,没过两天,姜裳的身体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两天,护士过来给姜裳打点滴,姜裳看着她白大褂里的手机,询问,“您好,手机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姜裳提出好几次打给爸妈电话,结果季茉都不给。现在静下心想想,姜裳总觉得奇怪。
“可以的。”护士把手机递给她。
她先给秦蓓打了电话,电话在那头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
她又挂了给姜怀市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被接起。
“喂,爸。”
那边顿了下,响起的却不是姜怀市的声音,“您好,我是姜总的助理,姜总在忙,您是?”
“我是姜裳,我爸呢?”
“额……是小姐啊,您您醒了?”助理拉长声音,很是惊讶。
“我爸呢?”姜裳又问了一遍。
“额……姜总,姜总现在有事在忙,我……我等下让他给您回电话。”
助理说话支支吾吾的,通过电话,里头穿出嘈杂的哄闹声,还有人在嚎哭,甚至姜裳隐隐约约听到了妈妈秦蓓的声音。
不是在开会。
电话被挂了,姜裳捏着手机,迷茫困惑。
“您好,手机……”
“哦,谢谢啊。”姜裳把手机还给她。
护士接手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别有深意却什么也没有说。
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
季茉、陆希铖、她爸妈,甚至是每日来查看她的护士……
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病房静悄悄的,屋外有些凉风,她住的VIP病房外面,是大块的草坪和树木。
透过窗可以看见一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晒太阳。
躺了这么久,姜裳也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绿化入门处有个报刊架,上面有各类报纸,姜裳随手拿了张时尚类的报纸。
她找了个木椅,躺上去晒着太阳看报纸。
报纸上刊登着一些品牌的新品,挺多都是“平价彩妆”,姜裳翻了翻,没什么兴趣。
“你看这条新闻,新生儿产房抱错长达二十年,养女名牌名车上流小姐,亲生女儿却被暴打辍学吃馊饭。哎,这老天爷命运弄人啊,亲生女儿也太可怜了。”
“这谁接受得了,自己好吃好喝养着别人的种,自己身上的肉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了二十多年,她本来才是养在闺房里的公主。”
木椅旁有条长凳,一对挺着肚子的孕妇捏着报纸在聊八卦。
“你说我们现在这医院靠谱不?万一我生了也抱错可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这是怀城最好的医院了。”
“新闻上被抱错的还是千金呢,不行,我得让我老公注意点。”
两人声音有些响,后面更是把自身带入,为真千金抱不平,并且把脏水全泼到了假千金身上。
“鸠占鹊巢啊,你说这真千金替假千金遭了多少罪,要我看就应该让她也去尝尝那种罪。”
“都养了二十多年了,真千金除了血缘哪里能和人贴身养了二十多年的比,也许领回来还要受到假千金的排挤。”
“她要真这么干也真是恶心透顶了。”
两人越说越激烈,几乎就断定假千金是个十恶不赦鸠占鹊巢的女人,断定她会欺负真千金,恨不得她把假千金的苦都受回来才平衡。
姜裳听着听着,也被带入,气愤不堪,不过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