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压着,时郁能睡着就怪了。
东叔一直在旁边照顾,准备给小姑娘搞晚餐吃,结果她一睡就直要到天明,期间,稍微一个小动静,就会整个身子缩一下,一惊一乍似的没安全感。
几番来了两次,时郁不让人发出动静。
就这么忍到半夜,他膀胱先投降,无奈另一只手压住眼笑,痛苦到另一边腿撑起,要疯。
东叔也是熬了半宿,这会儿被笑地没行。
两个男人互打手语或者眼神交流,最后时郁举白旗,东叔端了尿壶过来,掀开他这边被子塞了进去。
时郁怀疑人生。
中途这小人还闹了一声,“什么声儿……”无意识的皱眉,吓得他差点心脏停。
东叔笑岔气。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以后没好日子了。
第35章 妹妹
早晨明当当先醒, 时郁实则是一夜没睡,她醒来时,先像仓鼠一样用爪子在脸上揉了揉, 接着又揉弄到毛发里,将那一头干燥黑发揉的如云如瀑洒在他胳膊上。
她起身, 一动的刹那,他低吟了一声。
克制不住的,嗓音哑燥,痛苦。
明当当坐在床上呆几秒才缓缓扭头看他, “……怎么?”
她以为他胃病犯了,脸上表情那么痛苦,可叫声又不是那么回事, 就像自己欺负了他, 而不是他本身自带的病痛一样。
“没事……”他一边胳膊不自然动了动。
明当当眼珠子转了转,恍然大悟,抱歉地跳下床,蹭在边上一连声,“对不起, 对不起……”
时郁眉心拧成浪花,睫毛都在颤, “别动……”
警告晚了,她两手一气呵成在他那条胳膊上弹了一首早安曲,时郁于是变成惨呼,将查房护士都吓一跳。
“怎么了?一大早?”护士赶紧跑来。
对这位住VIP房的病人一通查看, 然后朝明当当翻白眼,“你是病人还是病人是病人,怎么能压着人胳膊睡觉?当度假呢!”
明当当表情羞耻, 举着双手往后退,“对不起……”
退到安全位置,慢慢在落地窗前靠住了。
她反思了下自己昨天的行为。
除了压他胳膊睡觉过于不成体统,其他也没什么。这护士对哥哥倒殷勤,又是揉胳膊,又是掀他肚皮上的衣料,那坚硬的人鱼线侧影在她眼底一闪而过,她惊滞……这家伙长得可真够大,他以前好像没这么明显的!
变了,变了,真是变了!
……
“这里压着痛吗?”
“这里呢?”
“靠下呢?”
护士一遍遍的问。
明当当先行退出病房。
小护士明显对他有意思,把医生活儿都干了,她再留下有点不识趣。
走廊内,遇上东叔。
“几年没见,东叔都不认识你了。”对方寒暄。
东叔是爷爷奶奶那边的司机,小时候明当当常坐他车。
她笑了笑,“您还是年轻,一点没变。”
“你也学会夸人了。”东叔笑,“赶紧回家看看爷爷奶奶,过几天,和你哥哥一起去?”
明当当模棱两可,“我看看时间。”
东叔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东叔邀请她去病房陪时郁吃早餐,她拒绝了,告别后,一个人去了电梯。
东叔回到病房跟时郁说,“她走了。并且拒绝回家。”
落地窗前的男人换了一身常服,正在整理衬衣扣子,“今天回公司。”
“这么急?”
“胃病得养,住这里没用。”
“那我照顾你一段时间?”东叔已由司机发展到全职管家,厨艺信手拈来,照顾病后初愈的他,小菜一碟。
“不要。”时郁却嫌麻烦,“我一个人安静。”
东叔点点头。
……
下午,明当当开始打电话给他,“哥哥,你好点了吗?”
“早上怎么走了?”他问。
“你招蜂引蝶,我在旁边不方便。”
“……谁?”
“你。”
“……”那头一段时间的寂静,而后低声,“别人自作多情。”
哈?
明当当想笑,于是回,“你干嘛跟我解释,我闹着玩的呢,你不一直这样么,”末了又小声,“习惯了。”
两人你来我往。
你说完一句,我停顿。
我说完一句,你再沉默。
手机中满是两人空格式的寂静。
少了点什么。
还没发展到什么。
不止这样的相认。
“哥哥。”明当当忽然严肃声音说,“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说。”
“你搬来跟我住。”她不容置疑的声音,近似命令。哪里谈得上商量。
“既然是兄妹我们就得住在一起,直到你结婚另外组织家庭,才能分开。”
“当当……”
“你要拒绝我?”她直接打断。
“没有。”
“那你……”
“你的房子太小。”
“……”她呼吸一下不畅了。
“住哥这边。房间早给你留过。”
“……什么?”她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的试探音。
“不然到楼上来,详细聊?”他邀请。
“不要。”明当当利落拒绝。
一听到楼上她就知道他回来了。
此刻,和他在同一座大厦,他在上,她在下,十几层的距离,却觉得不要见面的为好。
她开心的要爆炸了。
落地玻璃上印着外面车流,也印着她热红起来的两颊,和眼底满心的欢喜。
“我们住在一起,就没办法把我们分开了,我爱您的哥哥,你知道吧?”
她羞涩,将这些空白六年的话一股脑倒出,“我想你,我们要在一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做家务,一起在这一间房子里,谁晚归谁给谁开门。”
“好不好?”
他敢说不好,她一定冲上去杀了他。
并且在他脸上画“感情骗子”这四个大字。
激烈到明当当自己害怕,自己颤抖。
一开始的随意轻松口吻也变成漫长不安等待,好像他空白的几秒是她一辈子。
备受煎熬的一辈子。
明当当你怎么了,你好可怕。
她对自己害怕的说。
你把他当成你的宠物,你的玩具,必须听命与你。
可他是一个人。
一个六年前就已成年,她却如何都不明白他艰辛的可怜成年人。
“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她像一种病菌附着在了他身上,住多少次院都无法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