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了声:“笙哥,水好了。”
关铭放下她的设计稿,走入浴室,单手解着纽扣,施念正好准备从浴室退出来,关铭的身子往门上一挡,直接伸手带上了门,也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眸望着他,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她说:“你来。”
施念今天是真不敢惹他了,依了他替他解着扣子,碰到他皮带的时候手颤了下,脸颊早已红得透出水来。
低垂着眉眼对他说:“他之前没对我说过什么过分的话,要是他表现出来我肯定会拒绝的,但是人家没说有那个意思,我也不好反过来对他说什么,他也就喊过我单独吃饭,说来也是同学这层关系,又是供应商,总不能事情做得太绝,我就…请他吃了食堂。”
感觉到头顶炙热的气息,她抬头偷瞄了他,发现关铭的目光锁在她脸上,像滚烫的沸水反复煎烤着她,她声音软了几分,吴侬娇语道:“和他说清楚了,刚才,都挑开来说了,能…别这样了吗?”
她撒娇起来会有细微的南方口音,关铭没法招架她这种声音,将她一把捞了起来对她说:“不是办法。”
施念“嗯?”了一声:“什么不是办法?”
关铭掀掉了她的毛衣对她说:“走了个张三,还会来李四,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施念突然感觉特委屈,刚才提心吊胆的,明明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怕他不高兴,现在才发觉他担忧的问题根本不是这个。
她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摆弄,嘀咕道:“你不是为这个事生气吗?”
关铭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生什么气?我对自己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转而又说道:“只是觉得把你藏起来也不是个办法,金子会发光就会被人惦记,这种事情有了开头就杜绝不了,我得想想。”
说完施念已经被他连人抱进浴缸,水花四溅,浪潮翻滚,她一共就有过三次经验,关铭却带她领略了三次截然不同的刺激与狂浪。
再次将她抱出浴室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小脸涨得通红的,关铭给她喂了点水,到底还是觉得她有点不经折腾,笑着打趣道:“还要再练练,凡事都讲究个熟能生巧。”
施念拿被子遮住半张脸回道:“只有笙哥能把这么不正经的话讲得一本正经。”
“这是在教你本事。”
“什么本事?勾.引男人的本事吗?”
关铭挑了眉梢:“把男人换成笙哥。”
施念在心里过了一遍,话被他一改就变成了“勾.引笙哥的本事”,她弯眼笑。
关铭下了床,给自己泡了杯茶,施念说他:“怎么又喝茶了?不是说影响睡眠吗?”
“影响就影响吧,今晚不睡问题也不大。”
施念翻了个身来到床边望着他:“不睡你想干嘛?”
关铭隐晦地瞧了她一眼,低头喝茶。
等喝完茶,话题也换了,说道:“我那天看了一篇报道,有人专门分析了Centurion的营销策略,你当初是怎么想到的?”
施念告诉他:“其实是国内代购盛行给我的灵感,上学那会身边就有些华人同学会兼职搞代购,特别一到什么大牌出款,或者打折季,基本就疯了。
我当时提出了两个观点,第一个关于品牌效应,我们有什么品牌能让欧美人疯狂的?起码在服装行业,除了那小部分金字塔顶端的人出的新品能走入他们的视野中,没有市场会完全因为我们哪个品牌出了什么系列而兴奋。
第二个观点,购买力,只要那边人想,多的是渠道购买那些一线大牌当季的东西,他们不需要劳神费力找人代购,当一样东西变得唾手可得时就没那么稀罕了。”
所以施念前期花了非常大的代价在造势和铺垫上,她吊起了整个市场的好奇心,却在投放时,意外地在国内发布了另一个版本的产品,这就迫使很多品牌追崇者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收集国内的款型。
她用自己在国外的影响力开展了饥渴式营销,又利用饥渴式营销所带来的话题热度反冲击了一波国内市场,这正是抓住了许多国人盲目崇拜欧美流行趋势的心里,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开了国内市场。
她这样环环相扣的营销模式后来被很多行业拿来探讨,当然外界对她的评价也褒贬不一。
有人说她的成功无法复制,因为她是利用自身在欧美时尚圈的沉淀作为踏脚石,这是一个前提,没有这些积累和知名度,不可能造就后来在市场上的影响力,所以有人说她是个步步为营,深谋远虑的女人。
也有一部分人说她愚弄了国内市场,用极短的时间在海外市场刮起一阵旋风,再让这阵旋风从国门外吹到国门内。
说到外界对她的评价,一开始施念还会去关注,特别是国内的一些报道,不过后来有些文章对她太曲解,她看着生气也就没再看了。
只是对关铭说:“不管别人讲我处心积虑也好,别有用心也罢,这只是一种快速被市场熟知的途径,在我看来这种途径只是帮助大众更加迅速地认识我们,缩短了我们的拓展进程而已,而一个品牌能不能长远地在市场立足,并不能完全依赖这些营销手段或者噱头,而是要用产品说话的,借用笙哥一句话,时间能证明百夫长的实力。”
关铭盯着她不禁笑了起来,到底还是年轻,虽然干事情一腔热血,面对外面的批评还是满心满眼的不服气。
他干脆茶也不喝了,上了床将她抱到身上耐着性子对她说:“任何一件事让你尝到了甜头的同时,你就得必须做好被别人抨击的准备,为什么?因为别人没有尝到这个甜头,但这能代表什么?代表你就不成功了吗?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成功了,所以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倘若你今天没有干成这件事,你觉得谁会花这个口舌来讨论你?我相信你在做这个决定前做了大量的功课,才能将市场定位拿捏得如此准确,说起来我的小念儿越来越像个成熟的商人了。”
施念弯了弯眼角:“认识笙哥这么多年,学到了点皮毛。”
“记得你当年出国时笙哥对你说的话了吗?我说想要摆脱最下游的廉价劳动力,就得改变经营策略,技术设备管理是一条路子,还有就是自主开发能力,没有这个能力,就是技术设备完善了还是只能沦为一个比较先进的代加工厂,而这个能力唯独是笙哥没有的,但是你有,我的小念儿有这个能力。”
关铭说这句话的时候满眼都是骄傲,施念感觉眼眶突然就热了,关铭没有对她说过这些,没有这么正儿八经评价过她的事业,他对她的肯定比外面再多夸赞都有力量。
她回身抱着他,爬到了他胸前吻着他对他说:“我从前总觉得你给了我太多,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回报你的恩情,我想我现在知道了…”
这是施念第一次在关铭面前主动,虽然生涩,但对于关铭来说却是新鲜有趣的,看着她羞涩笨拙的样子,只为了讨他欢心,他心情颇好,就是怕她累着,后来还是反客为主了。
这一次一直折腾到夜里三点多,时间是真有些晚了,施念问他:“要不要睡觉?”
关铭绕着她的发丝,气息撩着她:“是不早了,没几个小时天都亮了。”
施念浑身酸酸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是啊。”
关铭又将她捞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干脆做到天亮吧。”
施念本来还有些迷糊的精神顿时清醒了,她立马转了个身,在黑暗中望着他:“你不累吗?”
关铭嘴角翘起些许笑意:“我这身体还行。”
可施念突然想到什么,惊得坐了起来,关铭见她这反应开了床头灯问道:“怎么了?”
施念脸色微变问道:“你有做安全措施吗?”
关铭眉眼舒展开来,以为什么大事呢,随口说了句:“没有。”
施念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关铭干脆伸手将她扯到怀里,柔声哄道:“笙哥都这年纪了。”
说完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方式说这句话,半晌后,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对她说:“为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闹心,你们能看就赶紧看了吧,后面每天大概都是三四点更新,大家踩这个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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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月落星沉, 懒倚卧榻间,耳边是笙哥柔声的情话,这一切在某个瞬间让施念觉得有些恍惚。
多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她第一次来沧市, 笙哥接她去看厂子, 那时他对她说“总得做点正经事, 不能以后让小孩认为他爸尽干些提不上台面的生意”。
那会她就在想, 以后不知道哪个女人会为他生孩子?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后, 在同样的地方, 他会这样仔细吻着她, 哄她给他生个孩子。
她见过他和孩子相处的样子, 他那么喜欢小孩, 在西城老宅时, 大小孩小小孩都喜欢围着他转,小侄女闹脾气, 他就把侄女抱到腿上,一坐就能坐很久, 逗她开心, 侄子青春期懵懵懂懂遇到情感问题,他也能耐着性子慢慢引导。
很多次,施念都在想如果他有个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一定会疼到骨子里的。
可这么多年,纵使家里催得再紧,纵使早年间他那些风流韵事的传闻不断,他始终没为自己留个后。
虽说关铭这个岁数的男人正当年,可到底不再年轻了,就连施念也早已褪去稚嫩,不是小姑娘了, 她想为他生个孩子,生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不过这件事她只能想想,如果说现在他们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可一旦有了孩子,那么所有事情将会变得更加复杂。
好在很快困意来袭,施念的脑袋越来越迷糊,便暂时将这个问题丢到了一边进入梦乡。
她睡着后,关铭倒是一直没睡,抱着她,给她压着胳膊,怕她睡不安稳,也没忍心抽走,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
早上施念是惊醒的,心里装着事睡不沉,知道沧海和姜琨中午要过来怕睡过了,匆匆起来后发现关铭并不在房间,她收拾完下楼后,关铭已经穿戴整齐,此时正坐在客厅,家里飘荡着咖啡香气,是E□□eralda咖啡,施念如今已经能通过气味辨别出来。
关铭抬眸看向她,对她牵起个笑容:“早。”
施念感觉身体还是酸酸的,昨晚做得的确有些疯了,见到关铭还感觉脸颊发烫,他放下手边的咖啡对她招手,她走过去,他习惯性地将她捞到身上,吻了吻她优美的脖颈对她说:“给你留了咖啡,热的,先去吃早饭。”
她点点头,刚准备离开,关铭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是关沧海打来的,随手接通后,电话里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起来没?”
关铭“嗯”了一声。
关沧海匆忙地告诉他:“你爸现在带人往你那赶了,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另外东城的人也过去了,我和姜琨马上到。”
施念就坐在关铭身上,客厅空间静谧,她可以清晰地听见关沧海说的每一个字,脑袋一嗡,瞳孔极具收缩。
关铭的眼神沉了几分,对关沧海说:“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施念条件反射想从他身上起来,被关铭的手扣得死死的。
她一颗心愈发七上八下,就快跳出喉咙,她绝对不想以这种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见关远峥的父母,她以为她逃到了国外,有了全新的生活,改头换面后就可以完全摆脱过去的阴影,可到这一刻她才知道,那片阴影一直笼罩着她,只要东城的人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就根本不可能忘记那段屈辱,她不想看见东城的人,一点都不想,更何况关铭的父亲也在赶来的路上。
关铭能感觉出她浑身都绷了起来,捉住她的手,反复摩挲着她的手背,似在安抚她,对她说:“不急,沧海不是说了还有半个小时吗?你先去把早饭吃了,别空着肚子。”
施念已经完全顾不上早饭的事,眼眸震颤地望着他:“我们怎么办?”
关铭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沉稳笃定地对她说:“昨天我还在想,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不,办法来了,我就没想过瞒着家里人,被他们知道也是迟早的事,这个时候,不早不晚刚刚好,别怕,我来应付。”
施念摇着头,不停退缩:“我回国这么多天,东城的人不可能不清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过来,不会有好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父亲在场,我不能闹得难看,他会怎么想我…”
这是施念最担心的事,她如今已经离开东城,不需要靠东城的半分资助,也和那边早已没有牵连,如果关铭的父亲不在,纵使撕破脸皮,施念也绝对不会忍让半步,可关铭父亲来了,他和东城关系亲厚,此次亲自前来多半是为了东城而来,也许会逼她离开关铭,她会成为两家人中间的一根刺,所有人都想拔掉她,可她如果想和关铭走得长远,就不能得罪他的父亲。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无比慌乱,关铭对阿姨说:“粥端来。”
他没让她下去,就让她坐在他身上看着她吃了一碗粥,期间施念的意识一直在神游,各种惨烈的场面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紧紧皱着眉。
粥是什么味道,甜的还是咸的是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吃完的也不知道,直到碗里空了关铭才把碗拿走放到一边。
然后捧着她的脸,对她说:“待会上楼去,不管楼下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下来。”
施念的心口像被无形的大石压着,有些喘不上气地望着他:“如果东城人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躲也没用。”
关铭半垂下眸对她说:“既然他们能找到这里,自然清楚你人就在这,不是让你躲,只是这件事你不宜出面,有笙哥在,别怕,即使他们明知道你就在楼上,也不敢硬闯。”
正说着,门口停下几辆车,连一向冷淡的吴法,此时都大步走了进来,有些严峻地说:“你父亲到了。”
关铭点点头,拍了拍施念:“去吧,上楼去,听话。”
施念没再停留,忧心忡忡地踏上楼梯直奔房间,走到阳台观察着门口的情况,发现竟然陆续来了七八辆车将小楼堵得严严实实。
她看见了关铭年迈的父亲,杵着拐杖被人搀扶着,身边站了不少人,关沧海也跟随在他左右,在他上楼梯的时候,关沧海扶在了他另一边,姜琨跟在后面,面色也不大好,除此之外,关铭的母亲和其他家人都没有来。
关铭父亲刚到没几分钟,东城的人就全部赶到了,施念从阳台看见,关远峥的父母居然全都来了,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半晌楼下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施念等得心焦,干脆走出房间来到楼梯口边上,那里正好可以看见一楼客厅的情况,刚停下就听见关铭父亲说道:“把她喊下来,当面说。”
客厅里坐着站着的全是人,一下子空间就满了,而关铭就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他父亲的右手边,他的对面是关远峥的父母。
虽然人很多,但客厅却出奇得安静,所有人只能听见关铭不紧不慢地回了句:“要当面说什么当着我的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