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走进家门后,发现里头黑漆漆的,玄关处仍然没有知眠的鞋。
呵,真的没回来。
长能耐了。
段灼走到楼上,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知眠的房间前。
推开门,他这才感觉到里头的空荡。
她的生活用品都不见了,桌子底下,原本有个放着她父母遗物的盒子,是知眠最宝贵的东西,此刻也不在了。
段灼拿起桌面上的一个首饰盒,打开,是知眠昨天还戴在脖子上的那根白金项链。
这是他送给她十八岁的礼物。
她戴上后,从来没拿下来过。
此刻却放在这里。
回到主卧,段灼坐到沙发上。旁边开了半扇的窗外,无星无月,静谧幽然。
这样的夜晚,总适合发生点什么。
如若没有发生昨晚的事,女孩应该躺在床上,曼妙的胴体如清晨的玫瑰,滴着露水,在他怀中一点点绽放。
第一次和他一起睡时,他就险些要了她,女孩缩在他怀中,身体轻颤,酡红着脸,带了懵懂的哭腔:“段灼……”
他把她压着,哑声笑了:“不是说想和我玩?现在觉得好玩么?”
段灼回想起,心生燥.热。
明明知眠期末考试那两周也没回来,当时却不见得有什么。
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聊天页面,发现最近和知眠的聊天只有寥寥几句话,随便一滑竟然滑到了上个月。
他记得知眠明明以前话很多的,他当初还打趣过她像只小麻雀。
每天她会给他发很多信息,有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日常。
他每一条都会看,只是有的时候忙,看过就忘记回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话变得这么少了?
段灼尝试编辑条信息给知眠,突然想到她今早说的那句“分手”,明明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但心头再次掀起无端的烦躁。
半晌,他退出微信,拨通了程立的电话。
那头接起。
“明天你不用陪我去江城了,就留在这,看看知眠什么时候回家,她回家后你告诉我。”
不知发生何事的程立有点发懵。
“灼哥,知小姐是怎么了吗?”
“闹离家出走呢。”
“啊?那灼哥需不需要……”
“不用,让她出去玩两天也好,冷静一点就会回来了。”
段灼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旁,起身去洗澡。
-
翌日清晨,GYB的队员在霖城机场汇合。
候机室里,身着黑卫衣、军装裤的男人坐在位子上,长腿叉开,双手交叉搭在身前,低着头睡觉,高挺的鼻梁上,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
周围的队员纷纷压低声音说话,生怕扰了男人的补觉时刻。
诸葛宇和他女朋友,还有司马诚坐在斜对面。
诸葛宇咬了口帕尼尼,笑笑:
“这昨晚不会小酒没回去,他失眠了吧?”
“还真有可能,这是日思夜想啊……”
两人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什么有可能?”
医生舒姳走了过来,在他们旁边坐下,“你们要不要喝豆浆?”
她作为医疗团队一员,也申请一起去集训。
几人摆手,“不用,喝水就行。”
舒姳问:“你们刚才说段灼什么?”
司马诚笑,“小段啊,他和她女朋友吵架了。”
“啊?吵架?”舒姳眨了下眸子,“怎么会吵架?吵得很严重吗?”
诸葛宇轻咳两声,开玩笑道:“闹分手呢。”
舒姳手上的动作顿了下,“……难怪没看到知小姐今天陪他一起去。”
过了会儿,广播通知可以登机,舒姳拿了份早餐,坐到段灼旁边,温柔拍了拍他的肩膀:“段灼——”
男人被吵醒,眉间微皱,睁开眼就看到舒姳的脸。
她朝他莞尔:“走了,登机了,这是给你买的早餐,不吃早餐不行。”
听到这句话,像是条件反射般,想起知眠。
他从前不爱吃早餐,但只要她在,她都会强行要求他吃早餐。
男人回过神,眼底困意消散,很快恢复了疏离。
“谢谢,不用了。”
他站起身,拿过行李往登机口走。
舒姳坐在原位,垂下头,攥紧手里的包装袋。
……
一架飞机划过霖城上方的天空,与此同时,滨阳花园小区的一间房门被打开。
“这间房子是我表姐出国前住的,你进来看看。”
梁栀意推开门,知眠跟着走了进去。
梁栀意的表姐出国陪男朋友读书了,这房子一直闲置着,家里不缺钱,就没拿出去租,梁栀意和表姐关系不错,提了这事后,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里家具齐全,知眠直接拎包入住都可。
“反正开学你就回学校了,别再辛苦去找房子了。”
知眠点点头,问房租,梁栀意搂住知眠的肩膀,笑道:
“我表姐不收,只说你走的时候,把这房子收拾干净就行。”
梁栀意见知眠还想反驳,立刻道:“行啦,再客气我就生气了,这么多年姐妹,还跟我谈钱?”
知眠知道梁栀意向来热心肠,不接受帮忙还不开心,“谢谢你,栀意……”
“诶,客气干嘛。”
过了会儿,梁栀意有事就离开了,知眠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收拾完屋子。
忙完后,她坐在沙发上休息,想着接下去的安排。
她现在没有收入,虽然不用付房租,但是也要去挣以后的生活费。
她想起前一周,她去老师办公室交期末论文时,和她关系不错的外教老师问她要不要接份兼职,类似于交际口语授课。
当时她说考虑一下,因为漫画助理的工作辞了,乐画漫画那边的结果还没,所以这段时间她刚好闲着。
现在她必须要找份工作。
她立刻给外教老师发了信息,对方用英语回:【好,我把你的信息推荐给那边的培训中心,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不出意外能去。】
外教说虽然知眠读的是翻译专业,但是以她的水平,这份工作她肯定能胜任。
聊完后,她走到公寓的阳台外,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却放了晴。
温暖的冬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松了一口气,看着远方朦胧重叠的山黛,提起唇角。
-
午后,阳光微灼,训练弹飞速穿过空中,一枪击中移动靶。
十枪全部击中,段灼把枪放到桌面上,旁边响起热烈的掌声。
“老大果然还是牛逼啊……”
段灼转眸看了他们一眼,淡声道:“你们再练两组。”
男人走去一旁休息,GYB的队员训练着,边偶尔插科打诨。
“老大这次怎么没带嫂子来啊?诸葛教练都把女朋友带来了。”
“我今早在飞机上的时候,听到诸葛教练问了老大一句有没有联系嫂子。”
“啥意思??”
“不知道,你说会不会是……吵架了?”
“有可能,今天都没见他笑……”
“行了别说了,要是让老大听到就完了。”
白天的训练结束,晚上没有安排。
段灼回到单间宿舍,洗完澡,走到卧室外的阳台,看着四面环山的恶劣环境。
训练的事从心头挪开,其他方面的事就不受控地涌进心间。
男人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慢慢点上。
猩红亮起,明明灭灭,最后化为一缕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