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过去。
知眠课讲到一半,教室的后门突然被打开。
转头看去,知眠口中的话倏地停下。
段灼推门进来,教室里的学生转头看到他,引起一片骚动:“Fire……”
“你们好好上课。”
他沉声开口。
而后男人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坐下,把手机搁到桌上,抬起眸看向知眠,一脸悠闲散漫。
知眠对上他的目光,看到他唇角略微勾起,她拧起眉。
这人几个意思!
故意不让她好好上课是不是?
但纵使她再不爽,也不敢表现出异样,最后干脆当看不见他,“我们继续上课……”
同学们见着段灼坐在后面旁听,都挺直腰板,不敢再开小差了。
知眠讲着,段灼目光不带遮掩地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今天穿着一件驼褐色的蝙蝠毛衣衫,扎了个丸子头,脸蛋白若凝脂,仿佛吹弹可破,红唇弯弯,稚气未脱。
讲台后,裙摆下的腿时露时隐,漂亮又纤细。
他知道小姑娘很优秀,却从未用这样的方式见过她。
他不知道向来腼腆的她,竟然还会当老师,在大家面前从容不迫地讲课。
她的确闪耀,足够吸引人全部的目光。
知眠感觉到男人投来的视线,仿佛带着源源不断的热度,她手心微微出了汗,但也撑着不让自己出任何差错。
课堂口语练习布置下去后,她给大家几分钟的时间和同桌完成。
她走下讲台,趁没什么人注意,走到段灼旁边,瞪他,压低声音:“你干嘛来这?”
段灼背靠着椅子,笑得吊儿郎当:“知老师自己不是说,欢迎我来旁听吗?”
他道:“我来听听看你教得好不好。”
知眠:“……”
狗男人!
女孩不爽地朝他放在课桌旁的腿上踢过去,他一躲,下一刻她的膝盖就被手掌包住,差点就碰到旁边的铁桌椅。
他温热的掌心传来酥麻的触感,知眠心口一颤,立马往后退,段灼眼一沉,看她,声线低哑:“不怕磕到?”
知眠赶紧往前头看了眼,发现没有人往她这里看。
“听完了赶紧走。”她道。
段灼抬眉,“你讲你的,我在这又不碍事。怎么,你一看到我就紧张?”
他说完,知眠气结,最后扭头走去讲台。
段灼见她炸毛的样子,不禁笑了。
-
一个上午,课程时间结束,知眠宣布下课。
她在讲台上整理资料,班里的几个男生围过来,“知老师,你中午要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知老师,你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知眠莞尔,“不啦,我回去了。”
“好吧,老师拜拜……”
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她收拾完,本想把大衣外套还给段灼,却发现他已经不在教室了。
走出去,她没看到人,她干脆先去洗手间一趟。
从里头出来后,她原路折返,这回就看到段灼站在必经之路的走廊中间,靠在墙边正低头看手机。
四周无人。
她顿了下,走上前到他面前,把袋子递过去:“你的外套,那天谢谢。”
安静两秒,男人伸手接过,而后掀起眼皮,对上她目光,嗓音淡淡的:“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
“不用,我回家。”
“我送你回去。”
知眠眉间轻皱,不知他怎么这么闲。
“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刚好也回去。”
知眠毫不留情拒绝:“我都说了不用,而且我也不想要你送。”
她想推开他挡在身前的手,手腕却被反手攥住,段灼把她拽到贴在墙边,倾身靠近,“小孩儿,你打算装不认识我装多久啊?”
男人嗓音如同低音炮一般,莫名听出了缱绻之意。
她一怔,直对上他眼,“段先生,我们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就不用放在工作场合来说吧?”
他嗤,“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谁从前天天黏着我的?”
“……”这人把从前的事提起来干什么!
知眠反驳,“你就当我年少无知,眼光不好,现在后悔了,不行?”
他眸光一点点暗下。
“你松手。”
她生怕旁边有人经过,着急甩开,奈何男人力气太大,知眠挣脱无果,一气之下,直接俯下脸咬了下去。
段灼手掌的虎口处传来一阵贝齿咬下的疼痛感。
他反应过来,没喊疼也没挣扎,直至让小姑娘发泄完。
知眠甩掉他的手,退到一旁,呼吸急促,一脸戒备地看着她,像只亮出爪子挠人的猫。
段灼低头,看到手上两排鲜明的牙印,凹陷下去。
男人抬起眸看向她,没怒,反而笑了,“还这么喜欢咬我啊?”
在床上把她弄哭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红着眼眶,咬住他的喉结,不疼反而痒,让他彻底失了智。
知眠听出他话中之意,气得脸颊微红:
“段灼你是不是有病!”
走廊背光,冬日阴冷,寒意钻入骨中。
四处安静。
两人无声对视。
段位看到她眼底的抗拒,心里莫名发堵。
几秒后,他重新走到她面前,灼灼目光对上她视线,滚了滚喉结,开口嗓音很哑,也像是在问自己:
“九儿,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
第二十六章
知眠听到他所问的, 眼睫轻轻一颤。
她忽而想起初三那年,在外流浪的她被段灼带回了家。
如同海上漂泊的小船,终于有了停靠的港湾。
他给她所需用的一切, 物质上、生活上, 让她活得像个小公主般。
犹然记得,有一次知眠只是随口说了句冬天好冷, 想泡温泉,隔天段灼就放下工作,带她去了一个温泉山庄住了好几天。
只要她说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说, 段灼平时脾气很差, 桀骜不驯,但最宠的就是他妹妹。
知眠垂下眸,半晌, 淡淡开了口:
“段灼, 你还记得在会所那晚, 你一定要给我点一份冰沙红豆芋圆吗?”
他微愣, 一时间记不起来这种小事。
“我说我不吃, 你觉得我在闹脾气,但其实那几天……是我的生理期, 不能吃冰。你给我点完, 还觉得是在对我好。”
他对她的确好。
但却不是她最想要的。
他也从来没问过她真的想要的是什么。
“在你心里,我不过就是一只猫罢了,”她扯起嘴角, “主人当然会对猫好的, 不是吗?”
他对她的好, 就让她感觉, 她是被他养着的一只宠物,不是女朋友。
因为主人不要去猜测猫心里在想什么,不用去体会猫的心情。
段灼看着她,眼底情绪渐深,“知眠……你是不是还在生会所那晚的气?”
知眠闻言,觉得有点好笑。
他永远都不会懂的。
“现在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了。”
段灼放柔了声音,“那晚确实是我的问题……”
话音未落,走廊突然走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