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段灼离开。
过了会儿,果真有人搬了张桌子过来,又在旁边搭了把大伞,特别像学校运动会时坐在终点看台的裁判。
知眠观察着段灼的训练,手托着脑袋,咬着笔帽,百无聊赖地开始构思。
过了会儿,她就瞧见操场上的诸葛宇踏过草坪,朝她走来。
“呦,小九——”
知眠莞尔应了声。
诸葛宇跨上看台,坐到她旁边,“来这忙工作呢?”
“对。”
诸葛宇笑笑,“你不知道某些人可是等了你好几天,就盼着你来俱乐部呢。刚才听到你车子出问题了,放下训练当即就走了,可特别担心你啊。”
诸葛宇话语意味深长,知眠怔住,心思绕转,末了垂眸应了声,没接茬。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临时走人,他现在被教练罚了,等会儿要一个人加练。”他说。
这件事是因知眠而起,她心生愧疚。
“那你们训练什么时候结束?”
“六点,快了。”
诸葛宇和她聊了几句后,最后继续去忙,回到操场。
过了会儿,知眠看到GYB的所有队员集合站成方块,教练说了什么,最后大家解散。
而后,几个肩宽腿长的男人,揽着肩膀,说笑着朝知眠这个方向走来,最后走到知眠面前,一脸笑嘻嘻:
“嫂子,好久不见!”
知眠站起来,尴尬忙道:“你们别叫我嫂子……”
“完了叫顺口了,口误了口误了,嫂子我们下次一定改!”
知眠:“……”
她想起四年前,她和段灼在一起后,有一次队员聚餐,知眠被段灼带着一起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队友,队员们看到她,纷纷起哄叫嫂子,知眠当时坐在段灼旁边,脸都红透了,而后段灼摸摸她的头,慵懒笑了,“我家小孩儿脸皮薄,差不多得了。”
后来每次看到知眠出现在段灼身边,队员们就特别喜欢调侃她,知眠和他们的关系也一直不错。
几个队员还想和知眠说几句,段灼走了过来,冷厉的眼风扫向他们,“不走的话,要不然你们陪我加练?”
“老大我们走了!”
“老大拜拜!”
几人吓得转头就溜,最后只剩下段灼。
知眠脑中还回荡着那几句嫂子,略觉尴尬,没抬头,平视的目光却不经意落在身前站着的男人的腰腹处。
他黑色T恤沾了汗,微微贴在身上,精瘦窄腰的轮廓被描摹得若隐若现,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无声之间却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不该看不该看!
知眠忙敛下目光,握紧画笔,就听到男人淡然的声音落下:
“怎么了?”
“没事……”知眠摸摸鼻子。
段灼见她怪异的模样,俯下身,对上她的视线:“我要加练,你要不要再待一会儿?还是要回去了?”
“我再画一会儿吧,找点灵感,你训练吧。”
“嗯。”
段灼转身下了看台,继续训练。
知眠看着他的身影,脑中突然想起当年她送给他战术手套那天,他独自坐在操场上抽烟,背影落寞孑然。
而如今的他,早已从那样的迷茫中走了出来,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渐渐的,知眠脑中就有了灵感。
太阳逐渐落山,淡淡的余辉蔓延在天际,头顶的天空点起一颗透亮的星。
她刚刚收了笔,身旁坐下一人。
转头一看,是段灼。
他长腿随意敞开,胸膛随着气息起伏,旋开矿泉水瓶盖,仰头一口口灌下,脖颈处脉络起伏。
“你训练好了?”
段灼喝完了瓶子里的水,舌尖勾出,舔舐掉薄唇上的水渍,然后转眸瞥她,低缓的嗓音还残留着微微点喘气:“有灵感了么?”
“嗯。”
“我看看。”
“啊……你要看?”
他懒懒抬眉,“你画我,我还不能看了?”
……这话的确有道理。
知眠酝酿了下,把画递给他,“这只是粗稿不太好看。”
段灼看着画,扯起唇角,“把我画得还挺好看的。”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自恋?
虽然她在描绘人物时,的确细致了一些,不是故意,而是自然而然。她以前高中暗恋他的时候,就经常在本子上画他。
她把画板拿回来,“那是我画得好,艺术加工。”
他唇角略微勾起一瞬,顺着她话:“嗯,是你画得好。”
知眠微怔,感觉这话好像特了解她画似的,“你又没有看过我的画。”
“你说的是哪部?《八月季风》还是《扑你怀》?”
知眠呆呆看他:
“你怎么知道……”
段灼瞥她一眼,沉默两秒,“和一目知秋老师合作,肯定要了解下你的画。”
知眠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他主动关注她的作品呢。
他转了话题,问她设计的思路,知眠和他讲完,段灼沉思片刻后,真的像模像样提出几个意见,知眠听完颇有收获。
天色彻底黑了,知眠收工,两人往室内走去。
段灼道:“一起吃饭?”
“不了。”
段灼站定在她面前,嗓音低沉:“今天帮你忙,连饭都不和我吃?”
“改天请你吃饭吧,”知眠想起她欠的画稿,欲哭无泪,“我过两天要更新,还没画出来……”
要不是生活所迫,书粉催逼,谁不想当个鸽子精呢。
段灼很理解地没逼她,“好,我送你回去。”
一个小时后,悍马驶进她的小区。
车子最后在公寓楼下停下。
夜色寂凉,无人从车旁经过,段灼看着女孩解开安全带,出声唤她:“知眠。”
“嗯?”
段灼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舔了舔后槽牙,思虑片刻,刚要开口。
知眠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他神色微敛,话被迫停了下来。
知眠看到是梁栀意打来的电话,问段灼:“你有什么事吗?”
他暂且按下了要说的话,“没什么。”
“好,那我上楼了。”
知眠推开车门下车。
段灼看到她走进公寓楼,身影彻底消失,眼里渐渐清明。
他忽而感觉心底空的那块地方渐渐被填满,而任何人或事都无法代替这样的作用。
原来靠近她,会让他改变这么多。
他应该早点来追她的。
只是如今不能太快,不能吓到她,他要慢慢靠近,一点点把她画地为牢。
-
知眠下了车,接起梁栀意的电话。
“九九你没事吧?我听宣夏说你开车遇到剐蹭了。”
“没事,已经解决了,现在车开去修车厂了。”
“你一个人处理的?”
“不是,今天其实是……段灼帮了我的忙。”
“段灼?!他帮的你?”
知眠解释了前因后果,梁栀意听完,摇摇头直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