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的年纪大了,身体各项技能开始退化,手术中要是触及到什么重要的地方,她就再也看不见时瀚海了。
“别担心,你爷爷会没事的。”
周修谨虽然这么安慰她,心里却很清楚这场手术的难度有多高。
“要不我求一下老天爷,如果你让我爷爷平平安安的话,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时栀说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偏头看了一眼周修谨,补充,“除了周周什么都可以。”
周修谨心底又是一软,他原本是想说求神佛还不如去求医生,但是看她那副虔诚的模样又不忍心打断她。
时栀一直在调节自己的情绪,她其实是一个很强大的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让自己处于一个伤心和懊恼的环境里。但是周修谨能看出她在紧张,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颤抖,双手紧紧缠在一起。
“别担心。”周修谨抱住她,“在我怀里睡一会儿好不好?等睡醒了,爷爷就出来了。”
她摇头,一点也不敢睡。
时栀一直等到手术结束,她看到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紧张地迎上去,“怎么样了?”
她想从医生脸上的表情辨别出来结果,但可能他太累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摘下口罩,“家属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
时栀本来是绷紧的弦,听到这话之后立马松懈开,她紧紧搂住周修谨,嗓音里带着笑意,“周周,我还有亲人。”
一句话,听得他心都碎了。
第67章 正文完
周修谨先前一直觉得, 血缘羁绊不过是把几个陌生人捆在了一起。但是此刻,他深知血缘羁绊是其他东西永远替代不了的。
他紧紧搂着时栀,温热的唇贴在她脸颊上, “你也有我。”
手术成功之后时瀚海被转到了ICU病房,医生一直到时老呼吸心率血压等等都稳定之后才离开。到了第二天, 时瀚海又转到了普通病房,时栀这才彻底放下心。
哭是不可能哭的, 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肯定少不得嘲笑她。
时瀚海好了之后时栀乖巧很多,时不时去看看他,甚至主动去公司学习。时瀚海给她安排好了职位,工作很清闲。时栀上完一天班, 看见周修谨站在车前,手里还捧着一束粉百合。
她原本耷拉着就耳朵,看到周修谨立刻快步走过去, 也不管他怀里那束百合,两只手吊在他脖子上, “你怎么来了?”
光听语气就挺开心的。
身后走过来一个同事, 随口问,“时栀, 这是你男朋友?”
她有些羞怯,“不是, 这是我老公。”
同事惊讶不已, 上下打量着周修谨, 又看了他身后的豪车,“居然是这样,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看这人儒雅的打扮,应该挺厉害的。
时栀笑眯眯地说, “老师。”
先前还觉得周修谨厉害的同事皱起了眉头,老师能赚几个钱?时栀这是包养了小白脸?她笑着说,“他吃软饭?”
女孩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这人会说出这样话,刚想揍她被人从后面拦腰揽住,周修谨动作很轻柔,几乎轻哄着就将她所有的情绪平息下来。
他抬起脸,对同事微微一笑,“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只能吃软饭。”
同事:“……”
头一次听到有人把吃软饭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见那人无语地走了,时栀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原来周教授也会气人呀。”
她勾住周修谨的脖子,“以后给你吃软饭,吃一辈子。”
女孩一副霸道的模样,如果忽视她费了老半天劲踮起来的脚的话。
汽车开到广场的时候,时栀突然闹着说要吃糖炒栗子,“周老师,这边那家糖炒栗子特别好吃,我们去买吧。”
小馋猫一说起这个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么想吃吗?”
“嗯。”时栀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他故意不说话,让时栀以为他不同意,于是某人坐在副驾驶位上撒娇,“老公,我想吃嘛。”
周修谨眉眼浸着笑,还没多久就已经被哄得晕乎乎的,“马上就到了,我排队给你买,好不好?”
那家糖炒栗子生意是真的好,前面排了长长的队。
周修谨长腿长脚地站在后面,大概是因为身姿过于挺拔,像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一样,很快就吸引了很多女生的目光。
“去要联系方式?”
“我不敢。”
“可是这么极品,这次不要下次可遇不见了。”
时栀恨不得给周修谨贴上“时栀专属”四个大字,她甚至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要不在他衣服上写上,不过学生看到的话会嘲笑死他吧。
眼见不少人蠢蠢欲动,时栀走到周修谨身边,拿出一根粉色的皮筋套在他手腕上。
周修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了半天,“这是做什么?”
总不能是把皮筋给他用吧。
“标记。”时栀得意地说,“你戴上之后别人就知道你有主人了……不是,有女朋友了。”
周修谨眯了眯眼,明显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是把我当成绵绵了吗?”
脖子上挂一个铃铛什么的。
时栀吐了吐舌,赶紧解释,“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他撩起唇,看了眼手腕上多出来的“标记”,底下还挂着一个小草莓,眉眼弯弯,这种标记他很喜欢。
果然做完标记,旁边的人都不敢再靠近了。
“果然帅哥都是有女朋友的。”
“好羡慕他女朋友,那个帅哥特别温柔,眯起眼睛笑的时候眼里像是藏了星星。”
这彩虹屁吹的,追星吗?时栀默默吐槽。
最后因为周修谨长得好看,最重要的时候笑起来太温柔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时栀拿到的糖炒栗子竟然比平时的量要大。
她剥了一个塞进周修谨嘴里,“这就是你靠男色得来的栗子。”
周修谨觉得好笑,“栀栀放心,以后男色只给你一个人。”
“……”他一笑,时栀也忍不住跟着笑,根本凶不出来。
但是她心里默默吐槽,男色她根本消受不起,虽然是挺舒服的吧,周修谨服务也算周到,还知道考虑她的感受,但是每次太激烈时栀都感觉自己应付不过来。
更别说周修谨还会说一些温和的骚话,比如“这么多水,让我尝尝”、“贪心的孩子,吃得这么深”,某人顶着那张正经禁欲的脸说的时候,杀伤力简直成倍增长。
时栀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不然当初怎么会想着玩他?
最后栗子都是周修谨剥的,那双素日里用来做研究的、骨节分明的手,好像经常浪费在她要做的无聊举动上。
……
隔天时栀收到了写着“孙念念、景文柏”的请帖,她当即就打了个电话过去,“你们俩终于舍得结婚了?”
“其实是因为……昨天他跟我求婚了。”
时栀瞪圆杏眸,一脸八卦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我太感动了。”
“啧啧啧,你居然说感动。”
孙念念跟她讲着求婚的细节,时栀坐在后院里荡着秋千,“求婚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她以为时栀是嫉妒了,“某人毕竟没体验过,自然是感受到它的魅力。”
“呵呵呵,你在内涵我。”
孙念念嗲精附体,“周教授内涵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你就是不爱我了。”
时栀理所应当地说,“周教授做什么都行。”
“……”某人感慨,“你也就这家庭地位了。”
“?”她当即愣住,“你这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说得你好像家庭地位高似的,景文柏说话你都不敢吭声。”
最起码周修谨说话她还敢回应,这就是差距!
“我哪有!”
说起来还挺有趣的,有时候不敢做某些事并不是怕对方,只是因为爱,因为不想失去。如果不爱了,哪里会在乎对方的感受。
孙念念大概挺感动的,接着又哼哼唧唧地说了很多矫情的话。
时栀突然说,周教授肯定也没感受过求婚的魅力,她也想跟周教授求婚。
“……”孙念念很想把对面这人脑子剖开,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了嘛。”她理直气壮,“别人有的,我们家周老师也要有!”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把全世界都给他。
时栀想完,心里还真有这个打算。她溜达到书房,想去看看先前被丢弃在这里的小熊玩偶,没想到保姆在打扫卫生。
她假装无事发生,站在桌子旁跟保姆聊天。
对方忍不住说,“先生跟太太感情真好。”
时栀仿佛一个被夸奖的小孩,竟然觉得不好意思,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拿起小熊玩偶摆弄起来。
保姆阿姨看见那个小熊,“上次周先生以为这个小熊丢了还挺紧张来着,这是他妈妈留给他的礼物吧。”
时栀怔了一下,没否认,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占了周教授的便宜。
“刚开始扔了,后来又打电话问我在哪。”大概是没见过周教授那副模样,她觉得十分有趣。
等到书房空无一人,时栀还对着那只小熊。
难怪那么生气。
她弯下腰,自言自语,“小熊小熊,你说怎么才能哄老公高兴?”
小熊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