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眠很差,昨晚上想吃一粒安眠药, 被乔咿制止了, 导致他前半夜都处于似睡非睡的浅眠状态,凌晨天蒙蒙亮才真正睡着。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乔咿在他隔壁的房间睡,听到他起来了好几回。
周予白说:“好。”
没想到他这么听话, 乔咿整好包, 放在门口玄关处,一回身,周予白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闭着眼。
沙发不够长,他小腿一下都架在外面。
“你回屋睡吧。”乔咿说。
周予白声音懒懒的:“屋里睡不着。”他掀开眼,勾手。
乔咿走过去:“在这里就能睡着了?”
周予白身子往里斜,留出个位置,拍了拍。
乔咿犹豫了一下,坐下去。
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头上,重新闭上眼,说:“这样,我就能睡着。”
乔咿给他揉了几下,泄了气,问:“大少爷,你不能找个专业的按摩师来给你揉吗?”
周予白没说话,半天才道:“不喜欢别人碰我。”
乔咿:“……”
觉察到她的手法开始不走心,周予白扶住她的手,说:“揉到我睡着,你就走。”
“你不会一天都睡不着吧?”乔咿显然不相信他。
周予白把姿态放得很低:“很快,我努力十分钟内一定睡着。”
乔咿发现在自己的按摩下,他很快真的呼吸平稳下来,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只是她刚准备起来,门铃响了。
眼见要前功尽弃,她拖鞋都没穿,跑过去开了门。
裴域知道他俩住在一起,但亲眼看到还是略有些不适应,他马上收起尴尬,从善如流道:“我来接老板。”
“他在睡——”乔咿发现周予白已经醒了,“你不睡了吗?”
周予白摇头:“有工作要处理。”
他抻了个懒腰,往卧室走,很快换了衣服出来,揉着额头问裴域:“东西都带齐了吗?”
“都带齐了。”
“几个小时能到?”
“正常不堵车要两个小时。”
乔咿在门口缓慢地换鞋,实则竖着耳朵听两人对话,装作无意地插话:“你们要出远门?”
裴域道:“去隔壁城市,不算远。”
“哦。”乔咿背上包,看着周予白说,“你这样还能工作呀?”
“没办法。”周予白有气无力地往厨房走,接了杯水。
乔咿见他要喝水,想起来提醒:“你药还没吃呢。”
“没吗?”周予白迷迷糊糊地回忆,“吃了吧。”
乔咿坚持:“我有盯着你,你没吃。”
她放下包,换回鞋,去桌子上拿起药,拆开给他看:“这上面都有数的,昨晚睡前剩六粒,现在还是原样,证明你确实没吃。”
周予白恍然大悟地点头,拿起来看了看,问:“一次吃几粒?”
“两粒。”
“那这个用吃吗?”周予白指着旁边那盒。
“……用。”乔咿有点无语,帮他把剩下要吃的按量取出来,蓝蓝白白分好类,“这个是饭前吃,这个是饭后。”
周予白摊开手:“都给我吧。”
乔咿唇抿成一条线,看着他。
周予白刮了刮眉毛:“麻烦。”
“分饭前饭后吃是因为有的药会伤胃,空腹吃会——”她话一滞,脸板得更加严肃,“你是不是记不住?”
周予白不着一语。
“难道都没有人照顾你吗?”
周予白捧着水杯,低下头。
裴域赶紧走上前,周予白斜了他一眼,他那句“我来吧。”瞬间咽了回去。
“没关系,不用这么仔细,发个烧又死不了。”周予白放下水杯,拍了拍乔咿的脸,“嗯?”
乔咿拧眉,抓住周予白的手,重新把掌心贴到自己脸上:“好烫,这不行,你还在发烧呢!”
裴域看不下去了,想收拾下桌子,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多余,拿起手杯的瞬间,他对自个老板的敬佩之情又升华了。
这杯水很热,根本不能喝,而周予白也没喝,只是捧着。
他掌心不热就怪了!
与此同时,乔咿正支支吾吾地道:“你们是开车去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方便,我也可以跟你们去,我意思是等你好了我再回去。”
“行。”周予白拉住乔咿的手,“都听你的。”
裴域:“……”
刚坐上车,乔咿发现周予白手心的温度似乎已经正常了,她不信这个邪,趁他闭眼在休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周予白牵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五指交叉放在自己腿上,翘着嘴角。
乔咿:“……”
虽然周予白当时确实没发烧,但后来病情也有反复,他不肯住院治疗,仍旧坚持先处理手头的烂摊子,奔波于陈茉如的病房和集团之间,还零零散散见了一些人。
乔咿就这样,像个小秘书一样待在他身边,不过人多的时候,她并没有抛头露面。
对于那天的事两人都没再详细讨论,知道关于萧祈给周予白下套的来龙去脉,还是有天晚上谢远来公寓找周予白时听到的。
“就凭段我的录音,他就以为我被绑架了?!”乔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周予白能干出来的事。
谢远也在乐:“是挺蠢的!我家二哈智商都能碾压他!”
“碾压谁?”周予白从卫生间出来。
“哟!兄弟你去趟卫生间怎么这么久?是不是上了年纪肾开始虚了!”谢远用大嗓门掩饰自己打小报告的事情。
周予白捏住他的手腕:“虚不虚?”
谢远连连喊疼,皱着脸求饶,对乔咿用力点点头:“姑娘,相信我,你男人绝对不虚!”
周予白啧了声,松手道:“你别招她。”
“我就说了你一句,什么都没,就算招了?行!你就护着吧,但你能不能先心疼下你兄弟的手腕,这还是你捏的呢!”谢远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我可是担心你,来看你的!果然兄弟情都是假的,我走了!”
周予白没理他,坐到乔咿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指着微湿的头发,说:“我刚是去洗头,不是上厕所。”
这人,她又没在意什么!
他解释干嘛!
“……”乔咿脸一红,撇开了头。
谢远见周予白没追他,没走到门口就自己调头回来了。
周予白扔了瓶水给他,他拧着:“算你识相!”然后又叹,“看兄弟我多好,一瓶水就哄好了,你家乔咿你哄了多久?”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周予白挑眉:“闭嘴。”
“切!”谢远脸上不屑,但嘴上没再贫了,喝了口水,正经道,“对了,萧祈你打算怎么弄?”
周予白看了眼乔咿,手指在腿上点了点。
谢远:“你一句话,我要让他还能在桦市混下去,算我没本事!”
他能做到的,周予白也能做到。
“你到底婆婆妈妈犹豫什么?”谢远不耐道,“这种人你不搞他,还想留着做兄弟?”
“我——”周予白顿了顿,“我不是。”
“那是什么?”
周予白手指勾住乔咿的发丝,卷着说:“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那就用点别的手段。”谢远说,“我来!”
“不用。”周予白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他不想用不正当的手段,不想和萧祈一样。
谢远刚也是在气头上,长叹一声:“萧祈可真会算计啊!我早就发现他贼了,什么事都能置身事外,真没人能治得了他了么!”
周予白没说话。
集团里的事只是暂时压住了,但并没有平息。陈茉如的病情也在反复,手臂上的伤口并不严重,情绪不稳才是主要问题。
周予白不得以不时长去看望,守着。
萧祈在他眼里,并没有那么重要,甚至他还有些庆幸,至少让他知道了乔咿那天会出事。
乔咿在一旁听着,因为她□□静,好像没有了存在感。
她仰头看看周予白,咬了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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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休连着周末,假期很快结束了。
乔咿周一刚去上班,就请假去了趟医院。下午不到下班,她又跟老言申请要早退。
“这要是方盐我还能理解,但你可是我们工作室最乖巧听话的乔咿啊!连你都造反,我还活不活了!”老言悲痛说着,低头看到乔咿新买的手机,思想打了岔,问,“你换新手机了?”
“嗯。”乔咿说,“原来那支坏了。”
“你是命克手机吗!这都坏几个了?!”老言挥手,“算了,不克老板就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