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咿想起这半年,她忙毕业、找工作,没去周青洁那上课。周青洁也几乎没找过她。
这样想来,是她疏忽了。
她第二天上午就打了电话过去,要去探望。周青洁一直推脱,最后拗不过,才同意她三天后去。
乔咿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三天,到了医院才意识到,刚做完手术的人很虚弱,周青洁是怕她看见了担心。
乔咿把带的补品放在一边,喊:“老师。”
周青洁躺在病床上,人比之前瘦了,但精神很好,笑着道:“小咿来了,你怎么还掂这么多东西,我又吃不了,走的时候重新拿走啊。”
“您吃不了余老师吃,他照顾您也辛苦。”乔咿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周青洁问:“工作找得怎么样?”
“还好。”
“这有个招聘会,你可以去看看。”周青洁把单子递给她,又问,“毕业论文都搞完了吧?”
“已经答辩过了,都没问题。”
“那就好,毕业典礼什么时候开啊?”
“……”
周青洁问东问西,没一会儿余城提着打好的饭回来,见乔咿,道:“你周老师又逮着你说个没完吧?”
“是。”乔咿笑,“像是老师来探我病的。”
周青洁捏着嗓:“哦我的老伙你生什么病,赶紧给我呸呸呸!能不能不要说这些该死的晦气话!”
病房里三个人都笑了,周青洁刀口被牵引到,龇着牙喊疼。
余城嘴上说着“叫你不注意!”,人还是赶紧过去看。
独生子在外工作回不来,周青洁生病,都是余城每天照顾。饶是这样,学校的课也一天没耽误,没一个学生看出他妻子因为癌症刚开了刀。
乔咿总能在他俩身上看到一种平凡的伟大。
她忍不住道:“周老师,您做手术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讲。”
余城把周青洁的靠背摇起来,说:“你周老师不让,说你毕业忙,还要找工作,不想你担心。”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
乔咿心里酸酸的。
余杭赶紧安慰她:“好在发现的早,手术也很成功,医生说了,术后能跟正常人一样。”
周青洁点头:“就是就是!我好得很!”
他俩就这样,在什么苦难面前情绪都是积极向上的。
余杭摆着餐盒:“知道小咿来,我打了好多饭,来来,你陪我俩吃!”
乔咿怪不好意思的:“我这来又吃又喝,真不像是探病的。”
医院食堂的简餐,味道清淡,周青洁只能喝一点米油,打了那么多菜,余城其实是给乔咿准备的。
只是吃到中间,余城和周青洁都看了好几次时间。
乔咿意识到自己吃得有点慢了,擦擦嘴说我吃好了。
她要收拾餐盒,余城拦着说:“不用,小咿你学校忙,就先回去吧。”
乔咿哪能白吃白喝完拍拍手走人,她说:“老师,我没什么事,要不您回去吧,我今天在这照顾周老师。”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周青洁摆手,又扯到伤口,忍着疼还是催她走。
乔咿觉得俩人是真心不想让她在这待着,只好道:“那我过两天再来,或者这里需要帮忙了,就喊我。”
“走吧!走吧!让余老师送你出去!”周青洁道。
乔咿觉得有点好笑,总觉得自己是被嫌弃了赶走的。
“不用,我自己下去就成。”她背上单肩包,拉开门,人还在冲周青洁招手,身子已经撞上了个人。
周予白扶了她一把,说:“看路。”
乔咿人一凛。
周青洁惊讶地问:“予白,你不是下午来吗?”
周予白捧着花,随意地道:“下午有个会,就提前来了。”
周青洁吐吐舌头,像是在跟乔咿解释:“医院让尽量集中探视我才安排到同一天,而且予白说他下午来的。”
怪不得吃饭的时候两个老师一直看时间,原来是怕他俩撞上面。
解释了,更尴尬。
乔咿故作淡定地说:“周老师,余老师,那我先走了。”
她没提到周予白。
周予白也没跟她打招呼,只是侧了身,让出条道让她经过。
两人这反应,都看在眼里。
周予白像是没事人,进去把花摆在床头,关切询问周青洁病情。
说了几句,周青洁看着他买的稀有品种百合,打趣道:“还真是大少爷,来看病买这种东西。”
周予白:“想让您心情好。”
“心情是好,就是贵,也不实用。”周青洁在他这素来有什么说什么,不怕得罪他。
顺着这话题,周予白看见墙边的几盒补品。
周青洁也看了一眼,说:“小咿有心了,买这么多来,她工作还没找好,手里也没多少钱,真是的!”
她说者无心。
在旁人看来两人之前的感情很短暂,纵使曾经彼此喜欢,但能最先抽身的那个也一定是周予白。
他离开的这里,并且两年半都没有回来过。
所以在他面前,周青洁敢提起乔咿,却不敢在乔咿面前提起他。
“还没找好工作吗?”周予白似不在意地问道。
“她说找得还好,但是我知道,她碰了许多壁。她想从事配音工作,但学历上是播音专业,而且配音这块你也知道的,像她这样起步难,不如从事原专业,至少能有个稳定的收入。”周青洁叹口气,“她很有天赋的,你把人教给我了,我也没帮上她什么。”
周青洁和余城都不是托关系走后门那一路,就是亲儿子都是放手让其自己打拼。况且周青洁身体不好,也顾不上,但心里一直挂念。
她是真疼爱乔咿的。
“她想从事配音?”周予白敛着情绪,似在思考,然后问,“老师,乔咿两年前是不是把要签约的游戏配音工作给推了?”
“有这事,我印象挺深刻。”周青洁又是叹气,“当时我劝了她很久,也训了她,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愿意去。我想着可能是外公去世了,她不想回老家,怕触景伤情吧。”
周予白低着头,修长睫毛遮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周青洁拍拍他的手:“我随口说的,你也别太在意,大学生找工作都难。”
周予白轻轻点头。
他注意到桌上的单子,拿起来看。
“这是招聘会的,我给小咿了一份。”周青洁开玩笑道,“你都是老板了,可用不着。”
周予白下午确实加了个会,不能久坐,待了会儿就离开了。
司机在下面候着,载着他往集团去,一下午的会他都开得心不在焉。
下属们以为他心情不好,大气都不敢出。
会议结束后,裴域端了杯咖啡送到他办公室,问:“老板,您是不是对他们工作哪里不满意。”
周予白手指点着桌面,一下下的没说话,半晌道:“裴助。”
“您说。”
“你问问人事部哪还缺人吗?”
裴域有点摸不着头脑,应着:“我这就去问。”
“算了。”周予白说,“集团内不行,她不信任我。”
裴域更迷茫了:“谁不信……?”
周予白手蜷着放在嘴边,咬了会儿食指手骨。
裴域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老板那个叫谢远的朋友老说他是斯文败类了。
“你来。”周予白招招手,“你给我联系老言,叫
第53章 不吃草
是工作的上司吗?
阿贺无法确定,但手机不停振着, 把原本不静的夜搅得更加乱。
阿贺接起来:“喂。”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 周予白问:“你是谁?”
阿贺心里发虚, 又想从这通和乔咿有关联的电话里找到有用的信息, 他说:“我是乔咿的同学, 请问你是……?”
周予白并没有答,而是问:“乔咿人呢?”
这让阿贺心里升起的最后一点希望又落空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乔咿她……她……”
周予白的声音尚且镇定, 只是略沉着:“告诉她周予白打来的,让她现在接电话。”
阿贺早已经想不起这个名字是谁了, 纵使他之前在夏南那听到过,他只是觉得这男人的语气仿佛能掐住人的喉咙。
阿贺握紧了电话。
“乔咿来参加生日会, 我……我找不到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