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韵抿着唇, 看向他：“所以你是想好了？”

　　“对。”祁榆阳轻浮一笑，漠然道, “反正我跟你也是玩玩而已, 我现在这种情况, 聪明的人都知道躲远远的，谁都不想惹得一身腥，也就你上赶着, 你是不是没脑子啊？”

　　施小韵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他偏了下头。他皮肤很白，当下脸上便泛着红印。但他神色平常，也只是拿手指按了下脸颊, 挑眉道：“一巴掌够不够？不痛快的话，左边脸再给你打一巴掌”

　　施小韵嘴唇紧抿, 她深吸了口气, 不疾不徐道：“祁榆阳，你知道我的性格, 今天我要是离开这里，我们就是真的结束了。以后你后悔了, 我也不会和你复合，我不是个会吃回头草的人。”

　　祁榆阳偏过头, 两人目光对视, 他看着她，眼睛里布满血丝，最后他扯了下嘴角, 淡淡道：“随便你。”

　　施小韵点了点头，心里几分空落的。她手撑在地板上，因为刚才蹲的太久，小腿隐隐有发麻。她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慢慢站起来。

　　施小韵低眸扫了眼祁榆阳，他拿过地板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烟，送到嘴里叼。他微微低下头，拢着打火机点上火，而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扔了十几根烟头。

　　她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

　　祁榆阳吸了口烟，盯着她的背影。

　　施小韵临近门口，她伸手覆在门把上，忽然身后传来一股力道，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扯到怀里，他紧紧抱着她，低声说：“我后悔了。”

　　施小韵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又听到他说：“到时候牵扯到你，你想跑，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施小韵抬起头，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说了，我不怕。”

　　祁榆阳垂下眼皮，盯着她看了片刻，说：“傻子。”然后他握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两人将近十天没见，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祁榆阳的动作有些许粗暴，难免弄疼她。施小韵没有出声，热切的配合他。

　　施小韵的脊背贴上地上的毛毯，祁榆阳抬手推开了她头顶的易拉罐。施小韵唇角微动，正想说些什么，他已经俯身压了下来，吞没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结束时，祁榆阳埋首在她的身上，深深喘着气。

　　施小韵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去摸他的耳朵，她柔声开口：“要和我谈谈吗？”

　　祁榆阳没出声。

　　施小韵道：“那个何自成，是上回你陪我出差，接到那个电话的叔叔吗？”

　　祁榆阳含糊嗯了声。

　　施小韵沉默片刻，听到他说：“有件事，我记错了。”

　　“什么？”

　　“我高中毕业那会，收过何自成的东西。”他说。

　　“是什么？”

　　“一辆车。”祁榆阳说，“那会好像是我刚收到R大的录取书，办了酒宴。那晚我喝多了，他塞给我一把车钥匙。”

　　施小韵没说话，祁榆阳勾起嘴角，嘲讽道：“宝贝，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施小韵：“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

　　祁榆阳轻笑，施小韵又问：“你微博的那张相片，是删了吗？”

　　“转为自己可见了。”祁榆阳眼眸微敛，“我不想他们把脏水泼到你身上，我无所谓，不怕再脏一点。”

　　施小韵亲了下他的唇角，哄他：“我不觉得你脏。”

　　祁榆阳冲她浅浅地笑了下：“我过几天得回澳洲。”

　　施小韵神色一变：“什么时候？”

　　“后天。”祁榆阳轻声说，“目前的情况，我必须得先出国一阵子。”

　　施小韵嗯了声，平复了下情绪，说：“去那边，少抽点烟。“

　　“行，知道了。”

　　施小韵推推他，故意缓合气氛，语气轻松道：“老公，你身上的衣服有点臭，是几天没换了？”

　　“有一周了。”他笑着从她身上起来，摸了摸她的脸，“我去洗个澡。”

　　施小韵点点头。

　　祁榆阳去浴室洗澡，施小韵收拾好自己。她起身推开窗户，散散屋里的气味。她拿了个垃圾袋，把地上喝空的啤酒罐扔入垃圾袋里。

　　收拾完毕后，施小韵觉得有点累，她坐在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施小韵一面抽着烟，目光失神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外头下起了雨，雨滴敲在玻璃上，清脆可闻。

　　施小韵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她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拿过手机看了眼，周爽发来的信息，问她找到了祁榆阳没有。

　　施小韵给她回了一句，找到了。

　　周爽：行吧，那姐妹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施小韵：谢谢。

　　祁榆阳从浴室出来，他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圆领短袖和黑色长裤，短袖的领口有些许浸湿的痕迹，头发湿黑地耷拉在额头，看上去多少有些人畜无害。

　　他的目光落在烟灰缸上半截崭新的烟头上，偏头看她：“抽烟了？”

　　“看你抽了那么多根，想试一试味道。”她四两拨千斤道。

　　祁榆阳没有戳破她的谎言，他在沙发上坐下，捏了捏她的手：“后悔吗？”

　　“后悔什么？”

　　“当初同意和我在一起？”

　　施小韵摇摇头：“不后悔。”

　　她又说：“你还记得在南边那次，你拿着一百块钱逗人小孩子，后面你问我，你要是蹲号子了，我给不给你送饭吗？”

　　祁榆阳看着她，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施小韵说：“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答案，要是你真蹲号子了。我等你，祁榆阳，不管多少年，我都等你。”

　　祁榆阳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他扯起嘴角笑了下。他偏过头时，施小韵睨见他眼角发红，他借着拿烟的姿势，掩盖情绪。

　　施小韵心里不太舒服，她换上一种轻松的语气：“怎么样，和我交往，你是不是赚到了。和你以前的那些莺莺燕燕比，我是不是很有情谊？”

　　祁榆阳喉结滚动了下，温柔地看着她：“嗯，我捞到宝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解释一下。有人说小老板的母亲是律师，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一个人正直善良与否和他的职业没什么关系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有可能一个非常疼爱妻子的男人，他在外面也会做些小偷小摸的事。

　　人是复杂却多面的。

　　然后说说小老板的这个人物，他其实算是一个边缘人设的男主，我觉得写这种类似的男主也挺有意思的，老是写那种道德楷模的男主，也没意思呀。

　　嗯，还有一句小说是小说，与作者本人三观无关哈。然后今天手有点痛，就码一点哈，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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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接下来两天, 两人厮混在一起。关了手机，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一室昏暗, 没人能打扰他们。两人困于这一套房子里，恍若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抵死纠缠, 似乎想把自己刻入对方的身体里, 最后彼此融为一体。

　　几乎所有的时间，他们都是在床上度过，偶尔肚子饿了, 下床去弄点东西吃。吃着吃着, 又会滚到床上。偶尔他会带她玩游戏，她技术烂，被人喷, 他替她骂回去，他们两化身低龄的顽童, 笑闹成一团。

　　又或者施小韵裹着被子, 同他在床上分享一根香烟，香烟积了一截长长的烟灰, 最后簌簌地落在被单上，两人也不去理会。

　　施小韵坐在他的腿上, 两只手撑在床上，微微仰着脖子。祁榆阳眯着眼, 目光流连于她颀长白皙的脖子, 然后再往下，落到她的身前。

　　他们热切地感受着彼此肌肤的温度，粘腻的汗水, 以及渐重的呼吸声。祁榆阳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背对着他。

　　临到结束时，他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低声说爱她。施小韵情到深处，流着泪说不让他走，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祁榆阳轻轻地亲她，亲她的额头，鼻尖，眼皮，唇角。施小韵勾着他的脖子，忽然想起她生日那天，他当着一群陌生人的面，给她唱的《千千阕歌》，也许一开始就是一种预兆，只不过他们谁都没猜透。

　　施小韵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低声抱怨：“你当初就不该给我唱《千千阙歌》，这歌不太好。”

　　祁榆阳啼笑皆非：“这么迷信？”

　　施小韵皱着眉：“怎么会这样啊？即便我们分手也好，我也不想让你遭受这一切，我心疼你。”

　　她低声抽泣起来，祁榆阳有些哭笑不得，他捏着她的下巴，去吻她脸上的泪：“我没事，一开始或许打击比较大，但现在都过去了。”

　　施小韵又翻旧账：“你还打算和我分手。”

　　祁榆阳柔声哄她：“我这不是说错话了。”

　　施小韵埋在他肩头：“你在外面读书，要是没钱了，要跟我说。”

　　祁榆阳苦笑：“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老婆。”

　　施小韵吸了吸鼻子，轻轻嗯了声。

　　祁榆阳去澳洲的那天，除了施小韵去送他之外，还有张晓宸和赵泓霖。

　　那天是个雨天，天边乌云沉沉，广播里刚好在播一首《千千阙歌》。

　　来日纵是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祁榆阳靠着车座，笑骂了句操：“这歌还真他妈应景。换一首啊，等会把我老婆弄哭了，我这还走不走了？”

　　赵晓宸换了个频道，又是交通频道，在播放某个路口出现车祸，造成一死一伤。

　　车里的气氛越发沉闷，祁榆阳吊儿郎当道：“怎么搞得跟给我送葬似的，一个个死气沉沉的，别影响我女朋友的情绪啊。”

　　赵晓宸握着方向盘，爆粗口：“等你七老八十，人要入骨灰盒，老子还给不给你送，还是一回事呢。”

　　赵泓霖插科打诨：“也对，等阳子七老八十了，估计你也早就棺材板里躺着。”

　　“我□□妈的赵泓霖，你诅咒我呢，我肯定比你长命。”赵晓宸不爽道。

　　车里的气氛总算有些好转，祁榆阳攥了攥施小韵的手，说：“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事吗？”

　　施小韵咬着唇，点了下头。

　　祁榆阳缓缓道：“取关我的微博，顺便把那个张相片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