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从容不迫地把外套穿身上,懒懒道:“不太方便呢,我也突然觉得有点儿冷。”
高韦茹脸色发白。
顾深跟没看见似的:“给于钱打个电话,让他给你送把伞和外套,五分钟的事儿。”
然后就带着她去食堂了。
去的路上南夏还跟他说:“一件外套而已,干嘛不借她?”
顾深打着伞,闻言脚步一停:“这么大方?那行,要不咱们再回去把衣服给她?”
“……”
南夏:“都走出这么远了。”
顾深轻嗤一声:“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南夏挽着他胳膊:“一件衣服而已,给她又能怎么样?”
顾深笑:“不怕她哪天把你男朋友也拐走了?”
南夏盯着他,眼睛亮亮的:“她才拐不走。”
顾深宠溺地看着她:“你还挺有信心。”
后来顾深带她跟那帮人吃饭,高韦茹也来了。
场上人大约也明白,特意把她俩隔开好几个人坐。
高韦茹脸上笑嘻嘻的,却在喝酒的时候突然跟她为难。
她拿着酒杯,半开玩笑似的说:“什么意思?敢不敢跟我们喝一杯?看不起我们是不是?”
场上瞬间鸦雀无声。
连向来长袖善舞的于钱都突然词穷。
几秒后,平倬声音温柔地跟她说:“喝一杯应该没关系,不会醉的。”
高韦茹接话:“对呀,一杯而已,我又不灌你。”
他们那会儿都不知道她酒精过敏。
这会儿提这个也不太合适。
喝一杯酒也无非起些疹子罢了,南夏看了眼面前的啤酒杯,正要去拿,被顾深按住了。
顾深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目光转向高韦茹:“她一口都不用喝。你想喝酒可以出去随便喝。”
大约他从没说过这样重的话,在场几乎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高韦茹咬牙点头道:“行,顾深,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好多久。”
她甩脸子出去了。
一场聚餐因为这件事气氛不太好,草草结束。
南夏当时还问:“你朋友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
跟她吃饭都有点儿拘谨。
顾深“啧”一声,勾住她肩膀:“他们要喜欢你,我得跟他们打起来。”
后来她跟着顾深也跟他那帮朋友混熟了,还特意又问了于钱一次这事儿。
于钱说:“姐,我们不是不喜欢你,我们是那会儿压根儿不敢跟你说话,看你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你。你可太他妈纯了。”
南夏:“……”
*
南夏睡得不大安稳,恍惚间做了很多梦。
起床来到客厅,顾深已经把早餐摆好了,还是粥。
想起昨晚那个吻,南夏脸颊发烫,没敢跟他对视。
顾深平静地看她一眼:“先去洗漱。”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南夏怀疑他昨晚压根儿就是喝醉了,可能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吃饭时,她试探地问他:“你昨晚是不是喝断片儿了?”
顾深喝了口粥,闻言抬头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昨晚有发生什么事儿吗?”
他真不记得了。
南夏有些遗憾,停顿片刻,闷声:“也没什么,就是高韦茹给你打了个电话。”
顾深蹙眉:“就这?”
南夏点头:“就这。”
顾深看她一会儿,南夏给他看得有点儿心虚。
好在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我喊了高韦茹一起去俱乐部赛车,平倬和于钱也都去。”
他在她面前向来坦白,毫无避忌。
南夏“喔”了声,抬头问,“你不用上班吗?”
虽然她们设计部放假了,但其他部门还在照常上班。
顾深不太满意她这问题:“我之前陪着你们设计部门加班是白加的?跟着放个假都不行?”
南夏没说话了。
顾深看她:“一起去?”
他像是随口一问。
南夏:“我跟你一起去吗?”
那大家会不会误会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
“不然呢?”顾深扫她一眼,“让平倬特意过来接你一趟?”
“……”
南夏说:“那也行。”
就是在故意气他。
顾深笑了声:“你想得倒美,人没空,陪女朋友呢。”
*
赛车俱乐部在西边山脚下,占地面积很大,弯道也多。
树叶几乎都黄了,落了一地。
南夏从顾深车里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正好在外头抽烟。
她一眼看见高韦茹。
她变化很大,原来的短发如今成了大波浪,手上涂了黑色指甲油,墨镜推在头发上,穿了一身复古长裙,手里捏着跟细烟,是个性感女人的模样。
南夏看见高韦茹的一刹那,高韦茹也一眼看见了她。
这么多年,她几乎没变化,看着比大学那会儿还纯,被保护得完美,让人嫉妒。
顾深停好车,带南夏走过去。
于钱狗腿地迎上来:“姐,你今儿也来了。”他轻轻甩了自己一嘴巴,“都是我的错,我哥压根儿没女朋友,也没陪人去越南,那是他表妹,我真太没用了。”
“我都知道了。”南夏微笑安慰他,“怎么会没用呢?我这不是特意过来谢谢你,替我介绍了个好工作。”
“看你说的姐,跟我这么客气。”于钱这会儿开心了,暧昧地瞅了眼她身后的顾深:“你跟我哥是不是……”
南夏知道他要说什么,垂眸:“没。”
于钱有点儿遗憾,但也没再说什么。
高韦茹看见顾深,掐灭手里的眼,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顾深闻言也没生气,散漫道:“那真是让你失望了。”
高韦茹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南夏,连客气的话都懒得说,直接问:“敢不敢比一圈?”
语气带着挑衅。
仿佛当年在学校里问她敢不敢喝一杯。
顾深撩起眼皮,看她。
平倬说:“这就不太合适了,夏夏都没摸过赛车。”
于钱紧跟着:“高韦茹你要点儿脸行吗?你一个天天赛道上跑的跟我姐一没摸过赛车的人比,过分了啊。”
南夏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始终带着从容的笑意。
高韦茹最讨厌她这样子,像是对谁都从没恶意,衬得她越发小气。
她问:“不敢?”
南夏看着她,轻飘飘地说:“没什么不敢的。”
场上众人都惊住了,高韦茹也很意外。
她以前挑衅的时候多了,南夏都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从不跟她计较。
所以她一直觉得南夏是白莲花。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南夏脸上看见斗志。
顾深唇角勾了下。
于钱头一个反应过来,他是真为南夏好:“姐,要不算了。”他压低声音,“她赛车挺厉害的呢。”
南夏语气轻松:“玩玩而已。”
于钱拿眼神暗示顾深。
顾深跟没看见似的,视线落在南夏脸上,也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想比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