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什么都没问,柏菡也就没有主动解释,毕竟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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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连着几天的时间,晏沥和柏菡都几乎没有交集,只在早餐时碰过面,彼此之间也没有打招呼。
剧组连着几天在山脚下拍了多场戏,风雪把人吹都吹傻了,冻得直发颤,每天回到酒店洗热水澡就是最幸福的事。
冷归冷,但这样的风景是极为少见的。
巍峨雪山,整个世界都被染成雪白色,一尘不染,如若仙境。
只是因为风雪大,剧组一直没有机会找到上山的机会,自然也就拍不到天池的大好风光。但剧组来之前也并不是毫无准备,按照天气预报的说法,第五天风雪会停,天会放晴,他们就极有可能能登上山,拍到天池。
第四日收工后,回到酒店的几个人员聚在一起吃外卖,闲谈间又提起了柏菡和晏沥的事。
这几日他们一直背着两人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真的如晏沥所说是男女朋友吗?可是晏总那样的财富,女朋友却一身平价的衣服,一件名牌都没有,吃穿用度也挺节约。晏总难道是这么小气的人?不应该啊。
又或许是晏总早就隐婚了,他们是婚外情,必须低调,不能张扬。
当众人聚集时,人的八卦心和想象力都不可小觑。
原本他们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看了这几日两人的态度,过于冷漠和疏离,看起来就像是陌生人。
于是他们又生出了另一种猜测。
“晏总那天是不是只是为了帮她解围才这么说的?”
“应该是吧,人帅心善。”
几人抢着纸盒里的菜,筷子在一起打架发出叮叮的声音。
“要我说就不可能,打从一开始我就没信。晏总什么身份,柏菡上一部剧还是个小助理呢,门不当户不对的,可能吗?”
“田田你觉得呢?”
田田被几个人架着来这一起吃饭,全程沉默不语,只听着也没有反应。
被点到名,她抬起头淡淡说了句:“我没有什么想法。”
那晚她是亲眼见到柏菡从晏沥的房里出来的,别人不知道,但她不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便不是男女朋友,也有些纠葛。
她喜欢亲近柏菡的最大原因就是她们都不是八卦的人,对别人的事没有强烈的好奇心。
对方得到了田田没劲的回答,啧了声,继续自顾自说,“虽说柏编长得真叫一个好看,但是晏总从小到大看到过的女人都是什么水平的?豪门世家,千金小姐,即使有兴趣也不可能来真的。要我说,最大的可能是晏总是出于好心替她解围,没想到因此被柏菡赖上了,之后他就冷了脸不理她了,柏编自知无望,也就不粘着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
边上的人忍不住笑着阴阳怪气地夸赞了一句:“你不去当编剧可惜了啊。”
其实也没几人真的认同他的观点。
“美女如衣服,多的是。晏总怎么可能会对没背景的人认真,要倒贴肯定也是柏菡倒贴啊,这浅显的道理还用我教你?”他贼兮兮地笑着,吮了口塑料勺子里沾着的汤汁,“要是能变成晏总女朋友,YT里头的工作随便给她安排一个,她就能直接飞升了,到时候可羡慕不来哦。”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了,只是低头吃着。
柏菡站在门外,欲敲门的手悬了几分钟,终于是垂下了。
她站了会儿,挪动了几步路,走回边上自己的房间。她垂着眼要关门,一个人影侧身从门缝里快速挤了进来,柏菡看清他的脸后,正要推他出去,听见走廊上传来稀稀拉拉的人声。她连忙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不透光窗帘还拉着,透不出街上那点微弱的光,柏菡还没来得及把房卡插进去,灯也没开,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
她打开手机屏幕,摸索着想要过去开灯,路却被眼前人堵住了。
“晏沥,让让。”
她把屏幕莹莹的光亮对准他的脸,只是显得有些鬼模鬼样的。
“太黑了,有什么事先让我开灯。”
他听话地让开了半个身位,灯打开,柏菡发觉他身上还挂着外头的落雪,靠近他半米内仿佛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晏沥哽着嗓子低声下气道:“我装不下去了。”
“什么?”
“我无法对你冷漠,见了你却要撇开眼不去看你。”
“你说你没有看过我送你的那本《傲慢与偏见》,没有看到我写在背后的话语,那我说给你听。”
他扶住了柏菡的身子,用眼睛向柏菡展示了他的一片赤诚。
“我喜欢你,柏菡。”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缓缓启动,微弱的噪音填补起了这沉默的空白。玄关处的顶光将他们圈在一个光圈内,周围一片黑暗,好似他们正在舞台的中央,演绎着他们的情爱。
见她没有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爱你,我想做你的男朋友,从恋爱再走进婚姻,把我们失去的、缺少的都补上。”
柏菡的心一沉,手控制不住地揪紧了自己的心口。她明确感到再过一秒,也许眼泪就要顺着她的脸颊淌下。
“可我不爱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心口不一。
此刻他的人分明是冷的,但却令她感受到了温暖。从前他们即便是待在温暖的房间里,她也未曾感受过。
但她心里是委屈的,如果是因为她爱他多一些,就要一人承受十几年的苦,她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甘。
“你爱我的。”
晏沥说。
他搂过怀里僵着身子的柏菡,“那天你亲吻了我,与我说了很多心里话。”
“我什么时候亲吻过你?”她从怀里抬起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他,“如果你是指婚礼上的蜻蜓点水,又或者是人工呼吸,那些都不能做数。”
他笑着说:“不,我们深深地吻过。”
“才没有……”她的声音渐弱,最后适时止住了。
难道她发烧那天梦里的一切都不是梦?
“不记得了?”晏沥慢悠悠问道。
柏菡板着脸,却红了起来。
“不记得,你杜撰的。”
“需要我帮你回忆起来吗?”他顿了顿,嗓音沉柔温和,耐心地诱哄着,“May I kiss you?”
灯光像是煽动暧昧气氛的推手,斜打在他密密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眼睛深埋在那片阴影中,像一个将要吸走所有光的黑洞,也要让她深坠。
她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单词,却没有说出声,哽在喉头,只有微弱的口型变化。
他的手从腰间上移至她的脸颊,轻轻捧着,似是怕用力就碎了。
晏沥轻笑说:“我听见了你的答案。”
蓦然,他吻上了她嫣红的唇,吞没她所有来得及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真有我的,点发表点成了放入存稿箱(。感谢在2020-10-16 23:34:30~2020-10-17 21:2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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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最开始, 是蜻蜓点水的一啄。
柏菡愣了愣,想起了婚礼时那冰冷的一吻。
他们在亲朋好友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宣誓、说愿意、交换戒指。洁白如雪的纱裙掐出她窈窕身姿, 但他一眼未看, 垂着眼与她双唇相触半秒, 就重新直起身子望向远处。
婚礼那时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
晏沥握紧了自己藏在身侧的手,忍着不去看她。
柏志远带着她推开那扇高高的门走出来时,惊鸿一瞥,他的心也跟着加速狂跳。他想起高中的夜夜梦, 心有悸动, 却下意识厌恶那样的情绪。
于是他全程未曾看她一眼, 直到躲不过的亲吻,他瞧了一眼她抹了珠光眼影的双眸, 立即垂下眼,在心脏快要跳出来之际, 双唇相触, 他慌乱地抽离撇开眼。直到婚礼结束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归于平常。
此时他们彼此相贴, 对望着,各有所思。
片刻后,晏沥又弯下腰,捧着她微微扬起的脸颊,吻上她的上唇。
炙热柔软。
如果说柏菡“梦境”里的一切或虚或实, 那么眼下的感觉是她无法狡辩、忽视的现实。
随着唇肉紧密贴合在一起那一秒的到来,和似有若无的轻吮,她脚一软,整个身体跌向晏沥。
晏沥踉跄退了半步,背脊咚地一声撞在墙壁上。
柏菡有丝贪恋这样清醒的亲密, 但又羞于看他,心里似还有道坎没有过去,索性闭上了眼,仰着头靠在他身上,非本意地将他压在了墙上,跟随着他的一吻一吮动情。
晏沥空出了一只手搂在她的腰上,把她带向自己,屈膝让她不必去够他的高度。
下一刻,他撬开了她的牙关,轻轻探索她羞涩的唇舌。
“晏沥,晏沥。”
柏菡轻轻推开了他,重重地喘着气,声音微弱飘渺。
突然被打断,晏沥也粗喘着,耐心问她:“怎么了?”
“累。”
她埋低了头,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伸出手指了指黑暗里的床。
晏沥顺着看过去,会了意,抱起她跪倒在床上,重新相吻。
太清醒了,柏菡想,他们侧着脸,不断微张口侵略对方的地盘,聆听耳边混杂在一起的呼吸声,分不清你我。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顺势一倒。
他轻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唇,听她吃痛轻呼了一声,皱起眉问他:“你咬我做什么?”
“还你那晚咬的那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