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陈知言显然察觉到她的动作,出声问她。
江恋虽然没觉得冷,但又没法解释,只好顺着他说:“有点。”
男人拧着眉,视线落在她光裸的肩头,顿了几秒才移移开,看着前方说:“以后多穿点。”
“噢,知道啦……”江恋拖着长音。
她心情超级好,一边走一边哼起了晚上在酒吧听到的那首粤语歌,她只记得几句旋律,就来来回回的哼着。
“暗里着迷?”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
“什么?”江恋没懂。
陈知言:“你刚才唱的。”
江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歌名,有些惊喜:“你知道?”
陈知言笑了下。
他当然知道,刘德华的暗里着迷,很多年前的歌,他年轻时KTV的保留曲目。
现在的小孩可能都没听过了。
他难得有些自嘲的想着。
“这歌叫暗里着迷吗?我今天在酒吧听到乐队在唱,还想在这是什么歌,好好听啊,我竟然都没听过……”
小姑娘欢喜的碎碎念着,软糯的声音在夜色中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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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次两人同处一室。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的确有道理。
这一次江恋就没了在北京时的拘谨,不等陈知言发话,自己穿上粉色拖鞋,踢踢踏踏的跑进客厅。
“这是你家吗?”她打量着四周问。
和北京的公寓格局差不多,冷色调的装饰,房子不算太大,有两个套卧,一间书房,地段很好,旁边就是江城CBD,客厅一面超大落地窗,向外望,南江夜景尽收眼底。
陈知言不习惯住酒店,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公司附近购置公寓,留作落脚。
算不上是家。
陈知言想了下才回:“是。”
江恋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自觉地把刚买的生活用品放进去,又把零食酸奶之类的放进冰箱。
陈知言靠着中岛台喝水,余光里,小姑娘像蝴蝶一样绕来绕去,让人眼晕,心烦。
他看了会儿,索性垂下眼不再看她。
江恋放好东西,颠颠跑过来找他:“给我找件睡衣,我要洗澡,身上好难闻,都是烟酒味。”
说着还抬了下胳膊闻了闻,嫌弃的皱着鼻子。
她那吊带小衫是收腰款式,细白的腰肢随着她的动作显露。
陈知言立刻别开眼,视线越过她,落在后面的白色墙面上。
“酒吧里能有什么好味道。”语气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嘲讽。
小姑娘没料到他的重点竟然是这个,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啊?”
陈知言和他对视,又不冷不热的问:“喝酒了?”
这下江恋懂了,立刻噤声,视线乱飘,就是不看他。
陈知言这是明知故问,他在卫生间通道一靠近她时就闻到了。
现在不过是秋后算账。
“说话。”他不放过她。
江恋瞄了他一眼又飞快低头,声音委委屈屈的:“一点点……”
“谁教你的?”
陈知言眉骨下压,眼尾更显狭长,语气更沉。
江恋鼓了鼓脸颊,心想这还用谁教?
不过陈知言压迫性的气势太强,她不敢说,只好小声争辩:“我都成年了。”
男人眼底的火苗闪了闪,目光似有若无的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和之前穿JK制服的清纯小姑娘完全不一样,今天江恋穿的是吊带衫配红色鱼尾半裙,该有的地方全有,凹凸有致。尤其是细腰和臀部的曲线完美,凹陷处很适合放一只手。
是隐约有了成年的气质。
陈知言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微动,移开视线,把话题拉回正道。
“明天不是放假?怎么不回家?”
还跑去泡吧?跟谁学的?
陈知言觉得有必要和她聊聊这个问题。
“司机路上出了事故,要明天才能来接我回家。”江恋垂着头,老老实实道。
“所以就跑去酒吧玩?”陈知言沉下声道,“知不知道那种地方很危险?”
一连串的反问,激起了小姑娘的叛逆心。
她抿着唇,粉腮鼓起,一看就是不服气。
“想说什么?”陈知言盯着她问。
江恋憋了憋,没忍住,小声嘀咕:“你不是也去……”
“……”陈知言差点被她气笑,“你才多大,能和我一样?”
江恋更不服气了:“你能比我大多少?”
陈知言气的笑出了声,忍不住屈指在她额头敲了下:“我和你舅舅同岁,你说比你大多少。”
他一说这个,江恋就像被戳漏了气的皮球,气势没了,鼓鼓的腮扁了下去,捂着额头抬眸瞪他,只是没什么力道,软趴趴的,反倒显得可怜。
“我小舅舅也没比我大几岁啊。”她最后倔强道。
陈知言不想和她争论这个问题,严肃了语气说:“以后不要再去了,不安全。”
“哦……”她蔫蔫的应声。
陈知言本想再吓唬几句,好让她长个记性,可见她眼睛里的光都没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沉沉叹口气,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实在想去的话给我打电话。”
“你要陪我去吗?”江恋眼睛顿时一亮,话脱出而出。
陈知言被她晶亮的大眼睛看的有些不适,敛眸道:“那店是朋友开的,可以让人看顾着你。”
“哦……”江恋又泄了气。
“听话。”陈知言不放心叮嘱,“一定不要自己偷跑去,否则……”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江恋不是他的下属,没什么可以“否则”的内容。
想到这里,陈知言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捏着水杯的手指略略泛白。
他的戛然而止江恋毫无察觉,她的注意力在前一句。
听话。
他又让她听话。
江恋心中一动,想起上次她没听话,结果差点就断了联系。
“知道啦!”她压着心跳,故意不耐烦的说,“那我不去的时候也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陈知言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越过她的脸,落在某个虚空中,显得有些迷离。
江恋呼吸都放轻了,尽力让自己显得不经意。
几秒后,陈知言说:“可以。”
-
洗完澡站在阳台,开了半扇窗,陈知言把玩着打火机望着窗外。
夜色如水,南江穿成而过,沿河的灯光星星点点宛如长龙盘踞在暗色中,居高望下去,有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掌控感。
换句话说,他不喜欢失控,任何形式上的失控。
陈知言弹开打火机,蓝色火焰在风中摇曳,眼看要熄灭时,“啪”的一声,机盖被合上。
反复数次,心绪随着火焰忽明忽灭。
他竟然又把人带了回来。
鬼使神差。
他脑中冒出这几个字。
想到刚才,小姑娘洗澡完,穿着他的家居服踢踏踢踏到处乱走,窝在沙发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综艺,还时不时“咯咯”笑出声,被他催着去睡觉时还不忘颠颠跑过来和他说“晚安”。
……
陈知言突然有种错觉——好像就应该这样。
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不对。
看起来没什么不妥,实则哪里都不妥。
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把江恋安置好,而不是带回她口中的他“家”中。
他在江城也不止这一处住所,可他却安然留了下来,和她同处一室,互说晚安。
这些都可以不用发生的,可他没有制止,任由事态向隐隐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成年人交往准则之一:安全距离一旦被突破,就很难再退回去。
雾气上涌,窗外的夜色更浓,男人眼中的情绪在暗色中翻滚着。
许久,“啪”的声,蓝色火焰燃起,陈知言低头,猩红的火光一明一灭,薄薄的烟雾腾空,很快又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