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打了宋雪仪后心里便已做好了被撤节目的准备,一连几天没消息倒让她有点忘了这个事儿。眼下钱辰这做法是预示是程总已经来打过招呼,要为太太报仇撤了她的上场机会?
要真这样,程总倒真是个痴情的主儿。
可惜钱辰不屑地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程总不会为太太出头针对温蕊,他只会悄悄地跑来跟他打听温蕊,想花钱把个大美人搞到自己床上去。钱辰不想和他撕破脸只能暗示来暗示去,最后说得口干舌燥才让对方打消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司策的女人岂是程总那样的小人物能动的,活得不耐烦了嘛。
温蕊得了这个回答倒是一愣,随即又问:“那是谁,司策?”
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到别人,可司策哪里是这么多事的人,她都上过一回电视了,他还在乎她再上一回?
看钱辰那满头满脑的冷汗,温蕊突然意识到这事情不简单。不等对方回答脑海里就蹦出个答案来,于是便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也姓司?”
钱辰两眼一闭长叹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也、也不是姓司。”
那便是秦念薇了。跟司家有关却不姓司,又极其针对她的人,除了司策那个高傲的大伯母也没谁了。
倒是没想到她也是个记仇的主儿,上次在医院无视了她一回,转头就给她下绊子。
只是温蕊并不在乎,痛快地拿起那份时间表又扫了一眼:“行,应该都没问题。我最近不忙,您要是有别的演出还可以再给我安排几出。”
天大地下挣钱再大,只要手里有钱她就不必再理会司家出的那些妖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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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当天下午回到家就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打包了一些常用的衣服和日用品,然后又将演出的稿子顺了一遍。忙完后第二天去学校露了个脸,第三天一早趁着没课便坐飞机去了S市参加演出。
这事儿她跟谁都没说,还是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接到了纪宁芝的闲聊电话,才顺嘴跟人提了一句。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时纪宁芝正跟缠人精蒋雍一起吃早餐,接完电话后很自然地就把这消息“卖”给了对方。
蒋雍一听便乐了:“你说温蕊最近有不少去外地的演出?不会吧,钱辰那老小子哪根筋不对,把老板娘派到外地去让老板一人独守空闺,咋想的啊。”
后来晚上去酒吧的时候又碰上了许斯年,他就把这事儿当笑话告诉了对方。
许斯年比蒋雍心思细密得多,一下子就从这事儿里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看来司家那些人又不准备消停了。”
蒋雍一愣:“谁,你说他大伯,不至于吧,老头管这么宽?”
“老头管不管我不知道,老太太一定会管。自己儿子翅膀硬了管不住,现在连侄子都快拿捏不住了,她能不急吗。”
蒋雍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表情不屑:“那她可太把自己当棵葱了,还当我们阿策是当年那个羽翼未丰的小屁孩?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再这么下去迟早玩火自焚。对了斯年,你说这事儿咱们要管吗?”
“管什么?”许斯年冲他邪邪一笑,“看戏不更好吗?”
蒋雍就乐了,掰着手指头在那里数:“一个姜学洲一个秦念薇,你说这戏会不会还有别人加入?”
许斯年但笑不语。有没有别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光是这两人这出戏就足够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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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晚上的演出安排在S市有名的室内剧场。她如今人气急升,再不是刚出道时的小新人,所以演出也安排在了最后压轴。但温蕊也没托大,依旧早早来到剧场准备自己的那部分。
因为忙着背稿忙着练习,她也没顾上包里开了静音的手机,一直到演出结束后想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未回复的电话和消息,这才发现下午还好好的手机这会儿几乎已经快被人打爆。
那弹出来的一大串未接来电和微信提示简直看不完,温蕊还没来得及细数自己错过了多少消息,李诗琴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依旧是熟悉的大嗓门:“蕊蕊你看热搜了吗,你今晚上哪儿去了,不接电话是不是被网上的消息吓到了?没事儿别担心,这会儿热度已经在往下降了。”
温蕊知道李诗琴的毛病,一激动就说不到重点,于是也没多问,简单回复了几句挂了电话后,自行打开了热搜排行榜。
就像李诗琴说的那样,与她相关的热搜已经跌到了二十几位,但点进去一看阅读量还是相当惊人。可见这条消息最开始是在多么靠前的位置。
热搜的标题叫《脱口秀女王温心脚踏两条船》,点进去一看最热的那几条营销号全是清一色的内容和图片。熟悉的九宫格照片,一半是前一阵她跟姜学洲在医院门口被拍到的照片,另一半则是跟程总吃饭那一天她跟周矅一起离开的侧影和背影。
所有的照片里她跟男性都保持着良好的社交距离,但打了鸡血的网友根本不管一些,全都被营销号带了节奏,将她看成了左拥右抱的男人。
评论里谩骂占了最流地位,但也不乏有人另辟蹊径对她大加赞赏,认为她是新时代女权的代表性人物。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出色的男人,是对女性地位大大地提升。
温蕊看得莫名其妙,手机里还是不停地提示着微博私信数的增加。不用点开看也知道,那些私信不会有什么好话。温蕊反手就把私信直接给屏蔽处理。
但事情却并未完结。网友都属福尔摩斯,尤其是粉丝嗅觉更是灵敏。姜学洲不过就是个帅气的路人不足挂齿,但周矅却不是没名没姓的人。
对司策的粉丝们来说,这个人她们早已十分熟悉,甚至连家庭背景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用一个司策大粉头的话来说就是:陪在我们策策身边的人必须身家清白,不允许有任何潜在的危险存在。
所以当温蕊和周矅的照片被放上网后,司策的粉丝们就开始了自我联想。
一部分人认为这是周矅的私事,最多就是认人不清交了个三心二意的女朋友,还有人圣母心发作想要联系周矅让他清醒一下。
但也有一部分人发散性思维更强,直接从周矅联想到了司策身上。
“周助理既是策策的私人助理,看这照片里温心和周助理并不是很亲密。所以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认识但并不是恋爱关系。能让周助理开车亲自送回家的人,除了亲戚是不是就只有跟策策有关的了?”
怀疑的口子一旦撕开就很难再合上。温蕊第二天因为还有演出没能及时回B市处理这个事情,没想到就这么拖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就出了件大事。
第二天的演出在中午录制,温蕊原本买了晚上的机票回家,却在演出结束后接到了咖啡店同事打来的电话。
“早上刚开门就有一大帮粉丝跑来店里,说是要找你。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你有时候会来店里帮忙。那些小姑娘是真的疯,根本控制不住,宁姐跟她们讲道理也不听还被推了一下摔了一跤,我们赶紧给送医院去了。”
温蕊一听这话立马改了机票,买了最近一般回B市的航班的头等舱,急匆匆就往医院赶。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晚上,私立医院私密性好粉丝一个儿也进不来。温蕊到的时候还没进病房,就听见蒋雍拿着手机正在VIP病房的安全通道里背对着她跟人大肆吐槽。
“我TM要不是看在阿策的面子上,当时我就冲到他们司家给那老妖婆几巴掌。她以为还是十年前啊,还能像当年那样玩阴的瞒着人欺负阿策。呵,现在还脑子不清醒想要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欺负温蕊还不够居然还欺负到我头上了。我儿子要是有点什么事儿,我跟她没完,看我怎么收拾他。怕什么,新仇旧恨一起来,索性替阿策把这女人给收拾了。”
温蕊就这么站在安全通道口,静静地听蒋雍说了十几分钟的电话。把司策与司家的那些恩怨情仇全都了解了个遍。
原来她果然是个傻子,所以才有那么多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她却从来没有察觉到。
儿时的司策永远是她的大树,只是她一棵小苗并未意识到,这棵大树经历了多少她没有经历过的风暴与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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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听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就听蒋雍突然嘿嘿一笑,又开始跟电话那头的人“爆料”。
“你说阿策这个大伯母吧,还真是管得宽,连侄子生孩子这种事儿她都要管。我妈就从不管这事儿,你看我这不也给她整了个大孙子嘛。什么把避孕药换成维生素这种不入流的招数,他们司家竟也有人会做。大户人家私底下也这么上不得台面,难怪秦家这些年是越来越不行了……”
这里的蒋雍的地盘,他又向来口无遮拦,这会儿仗着安全通道里没别人,肆无忌惮嘲讽起秦念薇来,也算是彻彻底底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怨气。
自己的女人让人搞得差点流点,换了谁都得破口大骂。蒋雍还算讲道理的。
温蕊站在门口深吸了两口气,松开了搁在门框边的那只手,这才发现掌心已积满了一层汗水。门框上有因为用力而掐出来的两道细微的痕迹,几乎看不见。
温蕊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去了纪宁芝的病房。
她到的时候纪宁芝正要吃水果,病房里有两个阿姨轮番侍候她,一副侍候太子妃的架势。她们也不认得温蕊,见了她就要拦,被纪宁芝中气十足地打发了出去,只留温蕊一个人在房间。
待那两人一走,温蕊才长出一口气:“听你这声音我就放心了,你好好的孩子肯定也是好的。”
“我的娃随我没那么娇气,不过这鬼地方我再待下去也是要疯。”
纪宁芝招呼温蕊到跟前,冲她小声抱怨:“那两个你也看到了吧,蒋家派来监视我的人,一点自由都没有。”
“所以你和蒋雍的事情他爸妈知道了?”
“知道了,他这么大张旗鼓把个怀孕的女人送自己医院来保胎,这事儿立马就传进了他爸妈耳朵里。幸好你来得晚,要是来得早还能见证一个盛况。”
纪宁芝也是才知道蒋雍居然是家中独苗苗,别说嫡亲的兄弟,就是堂兄表兄也一个没有。全是些姐姐妹妹的,一听说有人怀了她们蒋家的种就全都来了,唧唧喳喳站满了整个病房,吵得人头疼。
“她们来看你,证明蒋家对孩子的重视,也就是对你的重视。”
“未必吧。”纪宁芝冷笑两声,“孩子和女人是两回事儿,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去母存子也不是不可能。反正我也懒得和他家人打交道,孩子我自己带,蒋雍给钱就行,至于别的我暂时不考虑。”
温蕊知道纪宁芝向来洒脱,却也没想到她能洒脱到这个份上。
“费劲巴拉嫁进他家有什么好,倒不如当个单亲妈妈来得痛快,反正孩子爹有钱,人到不到无所谓,钱到位就可以了。”
说着她坐起身笑眯眯地望向温蕊,“其实你也可以试试跟司策这样相处,没有负担好处还不少。我看他对你还算认真,倒不失为一个长期恋爱的好人选。你眼下也正差这么一个可以替你挡掉所有流言的对象……”
“我不需要。”温蕊没有细想,一口就回绝了这个提议。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蒋雍说的那番话。
所以她之所以会怀孕,完全是因为秦念薇在背后搞的鬼。她让人换掉了自己的避孕药,才让那个孩子莫名地来到了这个世上。
只是TA虽然来了,却没能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转眼又离开了她。
原本温蕊以为这事情过去了很久,自己早已释怀。却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才明白,那根刺根本还扎在心里没有□□。
或许这辈子都拔不出来了。
因为这个孩子她失去了一侧的输卵管,受孕机会大减。或许她也不该再结婚,做一个单身的独立女性,好过淌婚姻这趟浑水。
吃过一次亏,难道还不能再长一回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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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在病房里陪纪宁芝说了会儿话,只是心在不焉的状态连后者都察觉到了不对,就赶她回家去睡觉。
“又要工作又要赶飞机,还要操心我的事情,还是赶紧回家睡觉去吧,我让蒋雍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温蕊又叮嘱了纪宁芝几句,这才起身告辞搭电梯下楼。电梯往下走了两层停在二楼的时候,门一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温蕊当时低着头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一直到男人进来电梯门合上,才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不是还在为我们的事情烦恼?”
是姜学洲。
温蕊抬头看他:“这么晚还不下班?”
“刚忙完正准备走,你是来探望纪小姐的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情自然瞒不了姜学洲,两人便聊了几句热搜的事情。姜学洲又提出送她回家,温蕊不由苦笑:“还是不了,万一再上热搜……”
姜学洲不以为然地打断她的话头:“所以一个成年女性不能同时有两位异性朋友吗?如今什么年代,女性的枷锁还要和两百年前一样?别说是两个,就是二十个两百个,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姜学洲说完这话潇洒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请温蕊上车。
温蕊上车后脑海里还浮现着从前在司家发生的一件事情。那时候她刚跟司策结婚,有一天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回家晚了,被秦念薇堵在玄关处跟审犯人似的审问。
从参加者有几人问起,男的还是女的,她有没有喝酒有没有跟人过于亲密,怎么回的家是不是哪个男生送的,事无巨细问得清清楚楚。
可笑她那会儿还十分认真地回答了对方所有的问题,生怕自己当真哪里做得不好惹人不快。
后来她才明白,这和她做什么没有关系。因为她这个人是错的,所以所有的事情也都是错的。
有些人不是努力讨好就能拉近距离,所以倒不如一脚踢开来得痛快。
温蕊系好了安全带后朝车窗外看去。有些人既然想找她麻烦,她就索性陪人玩这一回。
就玩这一回,并且再也不会有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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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的两地奔波让温蕊有些头疼,那天回到家洗个澡她便爬上了床,也懒得理会网上那些流言蜚语,手机关了静音倒头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