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蕊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意外地出了点神。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楼下司策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的这一句。
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竟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情/欲味道。
这男人真是太会了。
温蕊一时沉浸在回忆里没说话,气得秦念薇又要破口大骂。刚骂两声温蕊就回过神来,颇为无奈地笑道:“您也别找我麻烦,东西不是我让他送的。他这人什么脾气您也知道,我也管不住他。事实上,谁也管不住他不是吗?我收了两千万,只能答应不主动联系他也不会跟他见面,但我阻止不了他来找我。您找的那个王二小姐他不喜欢,不如换几个他喜欢的,也好拴住他的心。”
“他喜欢的,他喜欢什么样的?”
“大概就是……我这样的吧。”
温蕊说这话时特别淡定,那从容的气度连秦念薇一时都被唬得晕头转向,也忘了再找她麻烦。挂了电话后还真跟Cici商量起了找哪家名媛给司策相亲这个事儿。
只是忙活了半天才琢磨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她要再找个温蕊这样的,岂不是天天在那儿提醒司策他从前有那么一个相好的,那还怎么让他割舍旧情?
这个温蕊,都学会给她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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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在得知司策一直监视着姜家后,并未第一时间联系姜学洲。而是特意在家考虑了两天,才在某次跟姜学洲的日常聊天中提起了陪他妈妈看病的事情。
“我周四下午有空,要不我陪阿姨去趟康复中心?”
看似随意的一问,温蕊打出那行字后却很认真地拿着手机等着对方的回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果然那边很快就来了回复。
姜学洲:【那真是太好了,我妈妈前两天还说想你,这次见面怕是又要拉着你聊半天。】
温蕊:【我小的时候就爱跟阿姨聊天,那时候不管是阿姨还是你,都对我很好。姜哥哥,我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像是又回到了童年。你说,我们还能回到童年吗?】
如果真的能回到那时的状态该有多好。姜学洲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不藏心事也没有烦恼,最多偶尔和她一起吐槽司策两句。
当年的他虽然不喜欢司策,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温蕊很想劝他两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沉思中姜学洲的信息又回复了过来:【当然可以,我们现在不就跟当年一样吗?】
温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一阵阵地往下沉。怎么可能一样,明明就很不一样。和他接触得越多,就越能感受到他这些年的变化。不管容颜如何依旧,那颗心始终都不一样了。
温蕊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感受到姜学洲的变化的,大概就是那一次司策拍戏受伤,他在医院里告诉自己司策在接受媒体采访那一次吧。
司策不想影响公司股价,所以对外宣称只是受了轻伤。普通人自然不明真相,但姜学洲作为医生不该不知道。他还是司策的主治医生,却在见到自己时故意隐瞒司策的真实病情,让她和司策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那一次过后,温蕊才猛然意识到,或许她的姜哥哥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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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的论文答辩在周二,这一项完成后她的大学生涯便算是基本结束了。前一阵拍的毕业照也顺利拿到了手,看着照片里拿着一支玫瑰笑得一脸灿烂的自己,温蕊一时间有些感慨。
那天明明应该是最开心的一天,却偏偏和司策吵了那么一架。本以为拿了两千万可以过得很洒脱,却不知心里竟还留了一丝小小的牵挂。
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也不是说忘就忘的。就像花多少时间吃胖的那些肉,也总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减下来一样。或许十几年后她成了一个资深的脱口秀演员,就可以彻底把司策抛到了脑后。
期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周四很快就到,那天温蕊一整天都无事。早上起来后和兔子们玩了一会儿,然后换了身出门的衣服自己搭车去了姜家。
姜学洲一早就安排好了车子,是一个女性朋友开车送她们三人去康复中心。一路上四个女人说说笑笑,车内气氛十分愉悦。
因为放松,温蕊也没留意车外的风景,一直到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她才注意到两边的人烟逐渐稀少,不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
阿姨见她探头张望,便主动和她解释:“这中心建在山里,特别漂亮呢,空气也新鲜,我要是有钱啊真想在这里买套房子,住着真舒服。”
姜太太主笑道:“可是这里电视信号不好,你不行的呢。”
“是是,就这点不好。他们这是故意的,就为了让我们天天散步浇花接触大自然,不想人整天关在屋子里看电视玩手机。我是不行了,没了手机我可活不了。”
前头开车的司机也笑着插了句嘴:“我也不行。”
“我也是。”温蕊是第三个说这话的人。说完后大家面面相觑,全都笑了起来。
这一路开了近两个小时,到达中心的时候已近两点。温蕊一下午就陪着姜太太在中心参加各种活动,阿姨起初陪她们一起在阅览室,后来觉得无聊跑去喝咖啡,还说要去蹭网。
姜太太就笑着问温蕊:“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留在这儿陪着您。答应了姜哥要陪您的,说到得做到。”
姜太太听到这话表情有些动容,一时间像是感慨良多般轻叹一声:“你这孩子,还真是重情重意。”
“姜哥以前对我也很好。”
“那他现在对你不好吗?”
“现在的话,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他对我好不好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好不好。”
姜太太听到这话一愣,视线撇向了旁边。黄昏的阳光带了一抹血色,看起来有点压抑。一如现在温蕊两人的心情。
温蕊盯着姜太太的侧脸看了许久,忍不住出声提醒她:“阿姨,我们要不要努力一把?”
“努力什么?”
“努力把姜哥从错路上拉回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呢。”
姜太太眼神一黯,忍不住落下泪来,“从我们到这里起,一切就都来不及了。他跟司策,总要有个了断才行。”
第66章 报复 今天既然来了,那便一锅端吧。……
这天从早上起床开始, 秦念薇的眼皮子就跳个不停。上妆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助理Cici:“左眼皮子跳代表了什么?”
Cici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面上依旧冷静地回答道:“应该是跳财吧。最近您投资的两支股票都涨了,收益不错。”
果然秦念薇的注意力就被这个吸引了过去, 开始跟Cici讨论起了股票的事宜, 一时间也没再管自己眼皮跳这个事儿。
只是吃过午饭后,又横生枝节。
司策那边的阿姨突然打来的电话, 提起了桩怪事。秦念薇一边让化妆师给她补妆, 一边问电话那头的阿姨:“怎么个奇怪法?”
这个阿姨是她安插在司策身边的眼线, 为了拉拢这一位秦念薇前后没少打点花钱, 好处费给得她都心疼。好在那一位也算不负所托, 总能及时向她汇报新情况。
只是每次说起司策和温蕊的事情,总是叫人不愉快。
“他们这是又见面了?”
“这次不是, 打来电话的是个男人。”
“男人有什么好理的, 随它去吧。”
阿姨一听急了:“可三少爷反应很大, 他在书房里接的电话, 我隔着书房门都能听到他在里面发怒的声音。而且我仔细听了听, 不是生意上的事情, 好像还是跟温蕊有关……”
阿姨啰哩吧嗦说了一通, 听得秦念薇头疼, 最好她总结出了一点:“所以你是说有人绑架了温蕊, 逼阿策去见面?”
“好像是这样,反正三少爷接完这个电话急匆匆就出门了,关门声都很大,把我吓一跳。看起来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啊夫人。”
自然是大事,能让司策这么紧张的能不是大事儿嘛。
有人绑架了温蕊?会是谁呢。秦念薇脑海里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姜学洲。自从上次在医院碰上这个姓姜的小医生后,两人一直都有联系。秦念薇想用他钳制住司策,至少给司策和温蕊的感情制造些麻烦。
可没想到姓姜的和他爸一样不中用, 一个小小的温蕊都搞不定。最后还得她花钱把人搞定。
如今温蕊和司策算是分了,姜学洲还有必要绑架温蕊吗?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秦念薇起初是疑惑,后来又觉得挺高兴。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绑架温蕊,她都乐见其成。她巴不得对方出点什么事儿,最好缺胳膊断条腿的,省得阿策整日里惦记着。
不就是觉得她漂亮吗,若是她的脸被毁了,阿策还会非她不可吗?
一想到这里秦念薇又兴奋起来,在得知阿姨悄悄开车一路跟着司策后,便立马吩咐司机备车。
这么一场好戏,她得亲自去看看。不仅要看还能搅浑水,非得把司策对温蕊的念想给掐没了才行。
万一这两人患难见真情,那可大大不妙。
秦念薇坐上车后便催促着司机快开,又跟阿姨保持着通信,直追司策的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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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的司机经验老道,很快就在跟阿姨的通话中摸清了司策的行车路线。开出去大概二十分钟后,便成功地在某条路口追上了司策的车。
只是越追司机心里也越是没底,忍不住问后排的秦念薇:“夫人,咱们跟着三少爷是要做什么?”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开你的车,出了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明白吗?”
司家在司家多年,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内情,立马便闭嘴不言专心开起车来。车子沿着市中心的大道一路往前,很快就开出了闹市区,朝着偏僻的郊区地带开去。
秦念薇看了看前方那辆熟悉的车,又看了看四周越来越荒凉的地方,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带几个保镖出门。虽然这地方还隶属于是B市的管辖范围,从前也不是没来过。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她莫名就有点心慌。
是因为做贼心虚吗?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前面的司机开口道:“夫人,三少爷的车开进了旁边的休息站。”
秦念薇回过神来,果然看见那辆宾利的车尾驶进了休息站,于是沉声道:“跟上去,别跟太紧让人发现。”
司机就慢悠悠地将车开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默默地停下来等着司策的车再次出来。这个休息站他很熟,进出各有唯一的一条路。他也不需要把车开进去,只要停在出口处附近等着宾利车现身就行。
车子停下后车内的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尤其是秦念薇呼吸犹为重,一听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不太平静。
秦念薇发现自己的左眼皮跳得越来越厉害,她正想掏出手机查查左眼跳个不停究竟是好是坏,就听司机又来了一句:“三少爷的车出来了。”
这一下又打断了她的行动,秦念薇放下手机催促司机赶紧跟上,朝着更加荒凉的地方开去。
这地方接近一个开发区,两边多是建筑工地,除了偶尔能看到几个建筑工人外,几乎没有人烟。
路上的车也少,秦念薇仔细看了看,他们这条车道上前后居然只有三辆车在开。偶尔对面车道上驶过来一辆车,也多为卡车一类的工具车。
看着满地飞扬的尘土,秦念薇更害怕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最害怕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她甚至没有留意到,这条越来越偏僻的小路上,有两辆车正在朝他们的车驶来,形成了一个夹角攻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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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学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自从他回国后,一直过着夜不能寐的生活,每天活在两种声音里。
尤其是在面对温蕊时,这种感觉犹为明显。
一个声音劝他放弃,好好地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不要伤害她。可另一个声音总是跳出来唱反调,提醒他姜家曾经遭受的一切。
当年姜家落难,一夜之间几乎失去了所有,而他不仅没了体面优越的生活,甚至还没有了父亲。这些年他在美国再难再苦,只要想到这些,想到司策拒绝他娶温蕊的请求,心里便会因仇恨涌出一股动力。
可以说,是司家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而司策则是他所有仇恨的中心。
从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针对司策。从一开始不经意地给温蕊传递错误信息破坏两人的感情,到后来主动出击追求温蕊,为的不是想给自己的后半生找一个完美的妻子。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对司策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