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醒来时,已然第二天八点多。
她看一眼时间,匆匆起床,洗漱好出了卧室。
钟致丞悠然自得的捧一杯牛奶,斜倚在沙发上看电视,依旧是本市的财经新闻。
秦苒看到餐桌上摆着一份早餐,还有一杯豆浆,她趿着拖鞋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啃一口面包,斜睨一眼客厅沙发上的钟致丞。
他好像看的很入神,仿若没有感知到秦苒一般。
秦苒吃几口,觉得没什么胃口,捧着豆浆走向客厅。
“豆浆味道怎么样?”钟致丞问,但眼神丝毫没有离开电视。
秦苒点点头,“挺好的,哪买的?豆子的味道很浓。”
“刚榨的,”钟致丞转头看向秦苒,说:“你爸说的,你喜欢豆浆。”
秦苒一惊,“那天你们在他书房都聊什么了?”
“没什么,一些琐事,不过挺有意思,”钟致丞想到什么后,突然扬唇,“你小时候挺叛逆啊,小学没毕业就给人家写情书。”
“我爸连这些事都告诉你了?”秦苒震惊。
钟致丞点头,喝一口牛奶,又将注意力放在电视上,“你写的那封情书,至今都被他夹在给你订做的影集里,他还给我看了。恩——文笔不错,没有错别字,就是字难看了点。”
秦苒满脸黑线,“那封情书怎么会在他那里?”
事实上,要不是钟致丞提说这件事,凄然早就忘了自己当初还做过如此冲动的事。
“他说这信被老师没收了,之后就是叫家长,不过你爸和老师谈过以后,没有将这件事声张出去,信就被他保留了。”
说完后,钟致丞好整以暇看一眼秦苒,“怎么?不给个解释?年纪比我小不少,感情史却比我丰富得多啊!”
“都是小学时候的事了,别说这你也吃醋,”秦苒噘嘴,不满地瞪他,事实上,秦苒的内种羞愧居多。
“没办法,谁让你嫁给我了,”钟致丞虽然用无奈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但秦苒感觉得出,他明明就是在寻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的解释。
秦苒觉得他这样反倒可爱的紧,原本还在为自己因年纪小,很多方面都会比较吃亏,不想,自己的“感情史”竟然超了眼前之人。
她清清嗓子,娓娓道来,“那其实是假的,当时玩游戏输了,几个小伙伴提议我去做的。”
“小小年纪,真大胆,那时候的你可比现在的你有意的多。”
“再有意思能怎么样?反正是回不到过去了,”秦苒承认,那时候的自己的确很有胆量,天不怕地不怕,是出了名的孩子王。
“我还听说——你为了给同学‘报仇’,把老师自行车车胎的气门芯拔了?确有其事?”
说到这,秦苒更无地自容,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手足无措之下,习惯性的将耳边垂下的头发别至耳后,支支吾吾说:“我——哎呀,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
钟致丞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挺淘的,”这是他的评价。
“那你呢?”秦苒问:“我不信你小时候就没做过‘蠢事’!”
钟致丞欣欣然点头,“做过,但我不告诉你。”
“你!”秦苒哀怨:“这不公平!”
“那你想听?”钟致丞问。
秦苒点头,当然想!钟致丞于她来说简直就是迷一样的存在,他所有的事她都是后知后觉,而她的事,他却参与的如此积极,这让秦苒觉得,作为将来要携手共度一生的另一半,她很不够格。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无非是逃课罚站写检讨,”他一语带过,眼神又盯上电视屏幕。
“就这样?没了?”秦苒好不甘心,还以为能套到点什么有意思的事。
刚想说他太敷衍,电视上一条新闻开始播报。
“关于枝大一院新楼坍塌事件,最新赔偿声明已经发表,晟天集团作为陆达钢构的收购方,将全权承担此次赔偿责任,东益建筑也发表声明,针对公司内部结构问题会积极改善,并且会分担一部分赔偿金额。关于晟天与东益的赔偿态度,有媒体猜测,晟天很可能已经与东益达成协议,进军枝江房地产业……”
“这个晟天集团——是干嘛的?”秦苒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会出面承担这件事的责任?”
第75章 中秋节第三天(二)
这明显是主动背锅,“陆达出事的时候,晟天和东益还在抢陆达,最后陆达归属谁还没有定。陆达出事,不应该是人人敬而远之吗?”
“你知道的还不少,”钟致丞只评价一句,并没有回答秦苒的问题。
不过,随后,他抛出一个问题,“如果这件事没有找到能担起责任的一方,你觉得最后会出现什么结果?”
“陆达破产,”秦苒思索一会儿,恍然大悟,“我爸!”
陆达是陆美玲哥哥的产业,秦正华肯定已经参与其中,如果陆达破产,财产清收,案件彻查,肯定会连累到秦正华。
说到底,这个晟天在“背黑锅”的同时,竟然还救了秦正华一命。
秦苒刚想问点什么,钟致丞抬手关了电视,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牛奶杯,起身向卧室走去。
几欲出口的话被她咽回去,他也不是搞这些的,说不定问了也不知道,而且自己对这些事也不是很了解,更不感兴趣,有这时间不如回书房看看《诊断学》,对读研还有些帮助。
秦苒吃完早饭,收到了凌佳然的qq回复,说一定回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谈个恋爱确立关系就如此豪爽请吃饭,那以后结婚还不得办个世纪婚礼?”
“是他的主意。”
秦苒回复完消息,忐忑而兴奋的抱着手机。
果然,没一会儿,手机震动声四起,震得她连手机都差点拿不稳。
三人群中,消息狂轰滥炸。
凌佳然和肖澜分别以三比一的频率向她质问。
“你这老公秀的,甩我一脸桃心!”
“然然,你也不是这样草率的人,怎么会——”
“……”
秦苒被问得焦头烂额,她思索一会儿,“等去了再细说。”
之后,她赶紧退出qq,这才松了口气。
钟致丞开车带她去“逐鹿中原”,出门前,他先将车开去了另一栋楼楼下,秦苒看着这座与钟致丞家模样如出一辙的公寓楼,“这是B座?”
钟致丞家在C座。
“过来接杜陌良,他车坏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他们竟然住的如此近。
钟致丞拨一个电话,没一会儿,一个清瘦阳光的潮男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比之秦苒第一次在钟致丞家门口见到杜陌良的样子,此时的他似乎年轻不少,也许是因为换掉平日里衬衫西裤的转而换上休闲风的因素。
凌佳然和杜陌良交往时,总吐槽杜陌良思想过时,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因素,凌佳然还埋怨过,和他走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像情侣。
杜陌良拉开后门,迅速坐进来,从后视镜中看到秦苒,他略显魅惑的脸上挂着一丝难以研究的笑意。
“你俩的好事还得多亏我这个中间人,这顿饭可不能把我这个‘功臣’轻轻松松打发,”他剑眉一挑,“阿丞,你欠我一个人情。”
“好!”钟致丞一口答应,没有丝毫不愿意。
反倒是一边的秦苒惊讶的看向钟致丞,此时的他画风极其不对,难道他不应该反驳一下吗?
杜陌良一个人在后座上做的惬意,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座,他宽敞得很。
“难得能占到钟致丞的便宜,这个人情我得好好想想你该怎么还,”他索性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随你,”钟致丞说完,方向盘一转,车使出了小区。
秦苒手机突然传来一条消息,是凌佳然的,说是她家那里打不到车,能不能顺路过去接她一下。
她将消息小声告诉钟致丞,钟致丞从后视镜中看一眼躺在后座上的人,小声回答:“去接她。”
“那要不要叫醒他?”秦苒指了指后座上貌似已经睡熟的人,他这副模样,让凌佳然看到似乎不妥吧。
“让他睡会儿,到了再说,他昨晚接了一台紧急手术,今天早上才回来,”钟致丞解释。
秦苒点点头,怨不得他能躺着就睡着。
再看看身边的人,他们都是一样,或许过了今天这最后一天假,他的生活就如同后座上的杜陌良一样,忙的像个陀螺,然后累到每次都把自己拖回来。
很心疼!
秦苒很感谢这个假期的宁静,没有紧急加塞的手术,也没有临时召开的会议,很难得的,钟致丞的假期过得像个假期。
凌佳然步行去了一处车比较少的街等他们,她家那里是枝江的堵车高发区,出租车都不怎么愿意跑那边。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秦苒将后座上躺着的人叫醒,杜陌良如梦方醒后,反应性的立即坐起,“哪床?怎么了?”
秦苒听了不禁掩面一笑,“杜老师,这不是值夜班。”
“抱歉,”杜陌良抹两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我们过来接佳然,一会儿到,”秦苒说。
“什么?”杜陌良惊呼,“怎么不早告诉我?”他赶紧对着后视镜整理一下自己因睡觉而略显凌乱的头发,“该死的,让那个丫头看到我这样,今天的饭指定是吃不好了。”
杜陌良刚停下手里动作,钟致丞的车就停下。
车门从外拉开,凌佳然径自上了车,原本笑意盎然的她见到后座上的人后,笑容僵住,不过随即她开口:“你怎么也在?”
“车坏了,”杜陌良之前紧张的样子消失不见,只剩一副疏远冷淡的模样。
秦苒从后视镜中看他,不免心生疑虑,男人都这么会装吗?刚才明明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现在却又是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凌佳然自然不知道杜陌良之前是何种样子,微微点头,便没再看他更没再理他,转而向秦苒搭话。
“你俩真是,什么时候婚礼?”凌佳然问。
“额——还没定——”秦苒看向一旁开车的钟致丞,羞涩的低下头。
“好你个秦苒,今天灌不翻你我就不叫凌佳然,你也在没我这个朋友!”凌佳然愤慨万分:“婚礼这么大的事都想想,你你就是被人家吃干抹净了还躲在被子里狂喜呢!”
“然然~”秦苒的声音不觉婉转,这一车人,而且钟致丞和杜陌良也在,凌佳然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不过这也正是凌佳然直爽的性格使然。
钟致丞若无其事的继续开车,不过一边的杜陌良似乎坐不住了,轻咳几声后,他冷声说:“别嚷嚷了,小声点,我眯一会儿。”
随即他仰面闭目,秦苒也不知他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