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善没想到这么顺利的。
她第一时间跟秦思思汇报了情况,确定:去旅游!
至于谢臻,她跟他提过后他便答应了,毕业旅行小分队如是壮大起来,跟她给王琴描述得竟然没什么差别。
都是班里的同学、有男有女、四个人左右,很安全。
虽然省略了很重要的定语,这两个男生是她们的……呃,男朋友。
还有说秦思思有做旅行社的亲戚也并不是瞎扯,他们特地参考了旅行社对旅行路线的建议,准备来一场自由行。
启程的时间是6月15号早晨。
王琴本打算送苏慕善一段,逢上秦思思在蓝天花园门口等苏慕善。
“阿姨,生意忙的话就不用送了,我和善善一起去机场和其他同学回合就好了,我们到了会给您发消息的。”
瞧瞧,话说得好听又滴水不漏。
王琴一直觉得秦思思比自己女儿机灵会来事,便放心下来,送她们去公交车站的路上经过店里,还拿了一袋苹果,让她们带着路上吃。
秦思思应付得如鱼得水,不出三分钟,顺利带着苏慕善上了公交。
而坐了一站后便下车了,顺利与另两位“同学”汇合。
两个男生都站在路边香樟树的阴影乘凉,个子相差不多,但或许是谢臻更高点。
谢臻一身明线藏青色T恤,卡其色的阔腿五分裤,脚下踩着双Yeezy,背着只灰青的包,慵懒日系工业风的打扮,同时看上去很舒适且平易近人。
苏慕善已一连有几天没见他了,总是网上在联系。
活生生的人站在眼 * 前,她心里颇感突兀与不真实,一想到未来的几天将一起度过,心里似羽毛飘拂,惹人心痒。
贺惟看两个女生下了车,先走了过去。
秦思思和贺惟从高考毕业后,就把关系拿到明面上,两人没什么好忸怩的,遂面对面讲起话。
苏慕善在他们旁边站着,宛如巨伏电灯泡。
直到谢臻含笑走过来,将她的手一牵,拉走到阴翳之下,少女的脸庞被日光照热,热意却没有丝毫散开的意思。
谢臻看了眼不远处的另两位“旅友”,挑眉一笑,压低声音,“还生气呢,媳妇儿?”
“咳,你别在外面这么叫我!”
“哦?”谢臻轻微低头,凑到从侧下方直视着她,清朗一笑,“行啊,下回屋里叫。”
说完,他一面想她未免脸皮太薄。
还有那几天他回去有事,俩人在在手机上聊得挺好,结果今天却尴尬得跟网友奔现似的。
谢臻正色,“上回黄昏恋我胡说八道的。你没气了吧?”
苏慕善看他一眼,又垂眸,“我没有生气……”
她就是觉得,当时太尴尬了,她刚准备给他发黄昏的照片呢,结果他说她谈个黄昏的早恋?
谢臻一听哭笑不得,嗓子里逸出轻朗的笑声,“那你现在可以给我看下了,你拍的黄昏。”
她抿唇释然一笑,拿起手机说稍等。
这时,不远处的秦思思挽着贺惟的单臂,对他们招手,“善善,走啦,打的去机场了!”
苏慕善一愣,回头:“……嗯,就来了!”
话音刚落,谢臻欲伸手去牵她,哪知扑了个空。
他倒吸了口冷气,稀奇了啊,自己女朋友,别人招呼一声就跑了?
舌尖顶了顶上颚,谢臻闷了口气,迈开长腿跟上。
这时,掌心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拿出来,站在了路边。
苏慕善:[图片]
苏慕善:上帝每天都说“有傍晚,有早晨”,但上帝从来不说黄昏。因为黄昏只属于相爱的人。
苏慕善:拍下这张照片,就想到这句话了。
*
飞机在五小时后落地酒泉,已经到了下午。
一行人迅速到达去客运中心,趁天还没黑,做大巴转道敦煌。
因为早上坐的士时,苏慕善便和朋友坐在一起,到下午做客车,也没撒开秦思思的手,同她坐在一起。
聊聊杨文丰那篇讲西北的散文,聊丝绸之路,反正嘴巴里总得说点什么。
两个男生只好坐在她们后面了。
谢臻闲来瞥了眼贺惟,只见他手持kindle,完全高高挂起,一点也没表露出想和女朋友做一块儿的焦躁,甚至一路都很淡定。
他又看向前方少女的发顶。
夏天到来,她又束起了马尾,发丝在干热的 * 空气里微微泛黄,还稍微有点毛躁,她在和身边朋友聊着,没一点困倦的迹象。
女朋友不搭理,身边又是一高冷学霸。
谢臻百无聊赖,手指搭在窗沿敲着,看向灰蒙蒙的窗外,国道两边飞驰而过的白杨。
这时,车子忽然制动刹车,司机吆喝一声:“服务站到了啊,休息十分钟,要上厕所上厕所!要买水的买水,到敦煌还有两个小时啊!”
谢臻如释重负,心想终于能走动了。而且,能喊她出去走会儿。
他在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咳,你去不去超市?”
苏慕善心跳漏掉一拍,回头:“好……”
西北天气干燥,再加上一路在闲聊,她确实嗓子有点哑了。
谢臻让靠走廊的贺惟让开,等她出来后,立马大大方方拉住她手,走廊对面一个丫头低叹:“啊?那俩帅哥不是一对啊?我YY好久了……”
苏慕善脚步一顿,忍不住掩唇一笑。
谢臻目光横扫回去,又收紧掌心,将她拉到身边,低头凑过来,“还笑?走了,媳妇儿。”
她耳朵又热又痒。
下车,服务站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建筑是座现代功能主义的方盒子,同时兼有苏联式建筑的厚重感,不过进了便利店后,室内的装潢明亮崭新,商品因有尽有。
谢臻拉着她,“不好意思啊?”
“嗯,”她站在饮料的货架前,“说实话,确实有一点点,尤其是在思思面前……挺不好意思的。”
秦思思。
谢臻喉咙一哽,咬牙心想早晚要找她算账,要不是她……
苏慕善侧眸,“阿臻,怎么了吗?”
“……没什么,”谢臻单臂轻轻扶着货架,将她圏起来,似笑非笑,“想到了你上午给我发的,‘黄昏只属于相爱的人’,如此情真意切,你还跟我不好意思啊?”
“……我,那是别人说的,我只是引用。”
他低头凑近,“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不喜欢我?”
“……喜欢。”
听到满意的答案,谢臻轻笑,松手。
两人几巡话的功夫,时间已剩不多。
他们拿了缓解晕车的薄荷糖,又拿了两瓶水溶C100,便去前台排队结账。
谢臻在排队,收银员扫过商品的条形码,机器发出嘀嘀的声音,
苏慕善则乖乖巧巧站在他肩侧,忽然道:“阿臻,你知道吗……”
“嗯?”
这时门外一阵喧嚣。
苏慕善遥遥一望,刚忙催促,“没什么,快埋单,车快要开了!”
谢臻立马正色,一手把东西炒好,一手紧紧攥着她,笑了下,“腿跟不跟得上啊?”
“什么?”
说完,他拉着她往门外跑去。
男生腿很长,但跑步的速度相当照顾她。
略带浑浊的空气擦过眼前耳畔,她却觉得感觉踉踉跄跄起来,不是物理运 * 动上的,而是心理范畴。
心跳宛如鼓动,张扬随性的他闯入她生活,惊起古井里的波澜。
“唔……师傅!等下!”
在车门即将关上上,他们终于赶了上来。
苏慕善一遍气喘吁吁,一遍先上了台阶;谢臻在后,悬着手臂护着她的腰。
她又下意识回头看他,二人为刚刚的煞有介事的追车,相视一笑。
“唔,走了,”这次换她主动抓过他的手,“车要动了了,赶紧回位置。”
谢臻一惊,灵魂被勾出窍,好像全然交托到她的手上,任凭牵引。
几秒后,走到后半段的座位。
苏慕善一怔,回头看他,嗫嚅道:“……我跟你坐吧。”
他方回过神来,贺惟那厮已然霸占了她原有的位置,后排倒空着,显然是为他俩预留的。
谢臻乐见其成,或者说求之不得。
他安然坐下来,拧开其中瓶水溶C递给她,“喏,拿着。”
“谢谢……”
苏慕善笑着接下,饮料入口是酸,但在唇齿晕开后,慢慢酿出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