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的同学终于听出火药味了,低着头加装摆弄摄像机,降低存在感。
皮埃尔右手紧紧抓住把杆,好一会儿又松开,幽幽道:“学了多久?三个月?半年?”
“选修课学的。”许攸宁拿出手机,给前面扎堆的国标系学生拍了张照,“皮埃尔先生要不要也拍一张?”
皮埃尔哪儿有心情屈尊降贵拍照。
他操起手,又开始整理衣领:“学了多久?虽然有很多人总想来沾染这个领域,不过你不适合,你只适合在你的圈子,跳你的舞。”
他重重掸了掸衣领。
许攸宁慢吞吞道:“皮埃尔先生这么说的话,我对拉丁舞更感兴趣了。”
皮埃尔从镜子里乜了她一眼:“天哪,你想报复我上次比赛结束在洗手间说你的事?”
“我只是对皮埃尔先生的观念不太认同。”
“不需要你认同,你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前面的人群忽然朝两边分开一条道,伊莎贝尔转过身:“老师,接下来的部分需要你来讲。”
众人也看不过来。
皮埃尔别好袖口:“难得的机会,给你展示展示什么是我的牛仔舞。”
许攸宁端起咖啡杯,漫不经心道:“我还是去给你泡杯咖啡吧,你说得对,记忆力不能跳舞,因为跳舞的是我。”她神秘地笑了笑,“其实学拉丁也没有皮埃尔先生说得那么久,我们这学期开学才有选修课,拉丁,多文化舞蹈,很有意思。”
皮埃尔一顿,看向她的目光中终于露出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现在才十月,这么说来,许攸宁接触拉丁也不过两个月?
怎么可能?
拉丁可是五种舞蹈!
更何况
就算她专攻牛仔,两个月也不能到这程度啊!
许攸宁目光含笑:“毕竟记忆力不能学舞,对吧?”
说完她转身出门。
皮埃尔站在原地,眯了眯眼。
对,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伊莎贝尔见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老师,先把今天的工作结束吧。”
皮埃尔这才幽幽看她一眼,扣好袖口:“还用你提醒?”
可后半场他完全不如前半场幽默风趣,好在学生们虽然介意他之前对许攸宁的强势,可也对这次难得的机会格外珍惜。
结束公开课,皮埃尔罕见的有点疲倦。
他一向是精力旺盛的人,每次比赛结束,甚至还能开瓶红酒享受浪漫。
走到校门口,系里老师送他。
皮埃尔站在车前望了半晌:“许在哪儿?”
老师迟疑一下:“皮埃尔先生想见许攸宁?”
“不了,问一下。”
皮埃尔和老师握手告辞。
伊莎贝尔帮他拉开车门,皮埃尔刚要迈上车,又转过身来:“许学拉丁多久了?”
拉丁?
老师笑道:“她正好选修了我的课,我知道,她是这学期才接触拉丁的,对拉丁真是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
皮埃尔蹙了蹙眉:“可我看她好像……”他斟酌一下用词,“会一点点。”
“毕竟学了两个月。”老师道。
“两个月能学到这种程度?”皮埃尔奇怪地问,“这种事值得也值得隐瞒吗?”
老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感到好笑:“才不是呢皮埃尔先生,我之前也不知道她那么聪明,记性又好——”
皮埃尔听了一半,又有点不耐,这个学校是U盘做的?用corl加V跳舞?老是扯什么记忆力。
他索性敷衍道:“好,我知道了,那今天就先告辞了。”
老师话还没说完,也只好先送他离开。
等他走后,后面的学生走上来:“老师,你们在聊什么啊?”
国标系老师纳闷地挠挠头:“他问我许攸宁的事,好像对许攸宁学舞的时间有质疑。”
“许攸宁不总是把舞蹈记得很快么?”学生疑惑,“你不还总说她很适合跳拉丁?”
“对啊,记得快,又有悟性,本身身体条件又很合适,选修班现在就她最出色啊。”老师想了想,“算了,先回去吧。”
车上有点闷。
皮埃尔烦躁地解开袖口,一不留神将袖口扯掉了。
他也懒得弯腰捡,问坐在副驾驶的伊莎贝尔:“你觉得许学了多久?”
“不是说两个月?”伊莎贝尔头也不回,低头发短信。
“两个月学到这种程度,你在逗我玩?”
伊莎贝尔握住手机,深吸一口气:“老师,以后请不要总是嘲笑别人了,上次看纪录片,那个非洲部落舞,你不也称赞人家跳得还不错?怎么到这里就不行了。”
皮埃尔哼笑一声:“我也称赞马戏团的猴子啊。”
“都是不同地区历史进程衍生出来的文化而已。”伊莎贝尔道,“恰恰不也从墨西哥发源吗?”
皮埃尔啧了声:“坏女孩,你想让我赶你下车?”
伊莎贝尔沉默。
但皮埃尔心头还是很不愉快。
“也许我该去见见组委会理事。”皮埃尔敲敲驾驶座的椅子,“去酒店。”
第107章 、107
“为什么?”皮埃尔皱着眉头,看向沙发另一端的理事,“不过增加一个规则而已。”
“你不能总增加规则啊。”理事拿着雪茄剪慢吞吞剪着雪茄两端,“比赛要讲究公平的。”
皮埃尔干脆在沙发上坐下:“都改了两次规则了,说什么公平?是哪里出问题了?没钱了?”
“我要钱做什么?”理事抽了口雪茄,悠悠吐着烟。
皮埃尔瞄一眼桌上的红酒,伸手从放着红酒的冰盆里一抓,掏出几块金块来。
理事慢悠悠地道:“你怎么做事变得这么直白了?跳你的舞不好么?”
“那就改规则啊。”皮埃尔挥手,“让那个不伦不类的队伍赶紧滚。”
他想到今天下午的许攸宁,总觉得她的一言一行全都是对他的挑衅。
是战书!
皮埃尔皱眉,到了杯威士忌:“那个队有让我很不舒服的人,而且这个比赛也不需要他们,我不想在我的领奖台上看见她们,就像你不想在你新买的房子里看见老鼠一样。”
理事将雪茄放在烟灰缸里:“行了,你先回去吧,比赛怎么样是组委会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皮埃尔呼出一口郁气:“那你为什么找我来比赛?”
“不改规则你就赢不了了?”理事不以为然地摊摊手,“你把奖金给我赢回来不就行了?”
皮埃尔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神莫测:“江那个队,有个丫头让我非常不爽。”
“这不是你需要解决的吗?”理事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你连个丫头都赢不了?”
皮埃尔一梗。
今天被许攸宁反压的事,他没说。
丢不起这个脸!
皮埃尔站起身:“我先走了!”
“等下。”理事叫住他,“你的袖扣少了一个啊。”
皮埃尔低头,刚才在车上,他心烦意乱之下,扯掉了一颗袖扣。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究?”理事问。
皮埃尔看理事也有点烦人了,转身朝外走。
走进电梯,皮埃尔看着光秃秃的袖子,抬手将袖口掩住:“这次把江彤那个队伍淘汰掉,太让人不舒服了,让我觉得我的舞台像是个大型马戏团。”
伊莎贝尔蹙眉:“请你不要再这样说话了。”
哪怕知道自己老师和皮埃尔之间的关系,她也要快受不了了。
“住嘴宝贝儿。”皮埃尔从镜子里指着伊莎贝尔,面色不善,“今天你和许攸宁跳舞跳得开心?可别忘了,她让我很没面子。下轮比赛让芭蕾舞队和她们比,我可不想把我的比赛舞蹈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伊莎贝尔抿抿唇:“作为初学者,许很出色。”
“那个非洲部落舞也很出色。”皮埃尔冷啧一声,尔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奇怪地抬头看,“电梯怎么还没到一楼……”
他定睛一看,却发现电梯竟然停在二十八楼。
“伊莎贝尔,宝贝儿,你瞧瞧你,按的哪层楼?”
他正要重新按一楼,电梯门忽然打开,一个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电梯门前。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却不女气,特别是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带电似的勾人。
作为东方人,他的五官相当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