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故。
薛芃盯着来电人“韩故”二字好一会儿,脑子里略过无数信息,包括最近才开始怀疑的他可能是无人机背后的主使者。
当然操纵者可能另有其人,因为韩故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醉心这种高科技的人。
薛芃吸了口气,将电话接起来:“喂。”
韩故说:“喂。”
就一个字,随即就是几秒的沉默。
薛芃皱起眉,不知道此时在电话那边的他,是什么表情。
薛芃问:“你打电话给我,就这一个字?”
韩故似是笑了下:“我只是以为,你可能会有事找我,所以我主动先打过来。”
她为什么会有事找他?
这是薛芃心里的第一个疑问。
但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哦,Silly talk。
薛芃:“Silly talk帖子你看了。”
韩故仍是笑,“嗯”了一声,随即开始走动。
薛芃听到电话里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感觉他应该在家里。
她正准备再开口,这时就听到一阵小鸟的叫声。
薛芃一愣,脑海中飞快的闪现出某些信息。
对了,无人机送来的信封里有斑胸草雀的绒毛,而在霍雍那片耳朵上,也找到这种鸟的绒毛。
原本她和陆俨都只是怀疑韩故和无人机有关,这是通过逻辑推导得出来的可能性,没有任何证据支持。
可现在,这几声鸟叫,等于将那可能性又坐实了几分!
薛芃暗暗吸了口气,再开口时,维持着声音的平缓:“你在做什么,我好像听到鸟叫。”
韩故笑道:“哦,是我养的,我在逗鸟。”
薛芃:“你养鸟?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韩故:“人的风格是多种多样的,也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闲聊了几句,薛芃微微笑了。
她不打算再绕圈子了,唯有出其不意才能见到收效,所以再开口时,直截了当的问:“你就是Silly talk。”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小鸟叫声。
薛芃又问:“后面还有几篇,既然关系到我家里的事,能不能先给我看?”
这话落地,韩故才应:“电话说不方便,见个面?”
薛芃:“好,哪里见。”
韩故:“我家。”
……
薛芃没有丝毫犹豫,按照韩故发来的地址叫了车。
那后来的一路上,她的脑子渐渐不乱了,思路也逐步沉淀下来,心也不再慌张,连她自己都惊讶,竟然能如此镇定。
或许是因为已经接近谜底,或许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韩故对薛奕的用心,对她的执着。
这要是换做半年前,薛奕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将韩故当做信任的人,还主动去他家。
而现在,她十分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韩故绝对不会伤害她——因为薛奕。
半个小时后,薛芃来到了韩故住的高级公寓。
电梯门刚打开,就见到韩故站在门口,身着居家服,眼神带笑,面容清冷。
薛芃没什么表情,无声的走到他面前,无声的进了门,换上拖鞋。
韩故倒了杯热水给她,转身时说:“这边。”
薛芃端着水杯跟上,越过走廊,很快来到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
灯打开着,窗前有一个很大的鸟笼,里面布置的很温馨,还摆放了不少绿植,而鸟笼里有一对斑胸草雀。
薛芃抬脚朝鸟笼走去,直到越过一面墙壁,余光似乎扫到什么,她下意识转了下头。
这一转,人就定住了。
墙上挂着一张巨型照片,照片里有个靠坐在桌前的女生,对着镜头微微笑着。
女生很漂亮,不仅透着年轻的朝气和纯,还有一点成年人的世故和欲,她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别说是男人,女人看了都会向往。
而这个女生,就是薛奕。
薛芃一直保持着原有的站姿,盯着照片里的薛奕,许久,许久。
直到韩故来到她旁边,并肩看着照片。
薛芃如梦初醒,问:“照片里的地方,是上次你带我去过的那个小房间?”
韩故:“对。”
这时,窗前的鸟笼里发出清脆的鸟叫声,很悦耳。
薛芃终于收回视线,走向鸟笼。
她在鸟笼前站定,果然见到一对斑胸草雀。
韩故也走了过来。
薛芃问:“为什么养斑胸草雀?”
韩故笑道:“薛奕喜欢,听她说,这种鸟是自由恋爱,一夫一妻制,而且求爱时,雄鸟会给雌鸟唱‘情歌’。”
薛芃一顿,喃喃道:“原来她有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
自然,薛芃指的不只是养鸟。
韩故看向薛芃,说:“这也不能怪你。你小时候体弱,精神也不稳定,有很多事薛奕都不会告诉你,怕影响你。”
薛芃也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笑容,再次说道:“你就是Silly talk。”
韩故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只问:“你觉得‘他’的文笔如何?”
薛芃从兜里拿出手机,刷了几下给他看:“我没有录音。”
韩故扫过,却依然没有回答,而是说:“你我立场不同,所处的世界也不同,你永远不会到我这边,我也不会过去,所以有些问题,你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薛芃吸了口气,沉默了。
她明白韩故的顾虑,而且以他周全、圆滑的行事风格,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只会选择性的暴露几张牌给她看,但不是全部。
薛芃笑了下,问:“因为我是警察,你怕你今天告诉我真相,我明天就去举报你?”
韩故说:“我这也是为你好,如果你在我这里知道的太多,你也会为难,到底要不要履行你的职责。而且就算你去举报我,对你要找的答案没有任何帮助,我到了警局一样不会说。”
薛芃想了一下,点头,算是退而求其次:“那好,我换个问法。那张在KTV包房的照片,和那把钥匙,是你给我的。”
韩故没说话,只是挑眉看着她。
承认是他给的,就等于承认无人机和霍雍的事。
薛芃一顿,渐渐摸清了他的游戏规则,又换了个问题:“钥匙原本是属于谁的?”
这次,韩故终于正面回答了:“是你姐。”
薛奕?
薛芃有些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
是啊,突然给她送把钥匙,总不会是用来开外人家的门。
薛芃问:“那钥匙是用来开什么的?”
“我不知道。”韩故摇头,“她给我钥匙,只说让我找机会交给你,至于是开什么的,她说这个要看天意,如果老天爷允许,你早晚都会知道它的用途。”
看天意?
薛芃搞不明白,可是看韩故的眼神,又不像是在撒谎。
况且都到了这一步了,他把她叫过来,无非就是因为这里最安全,不用担心在外面见面会被人监控,而他也可以说实话。
薛芃:“好,钥匙的事我会自己找答案。我还有别的问题。”
韩故:“你说。”
薛芃吸了口气,问道:“ST的召集人是谁?”
既然是一个组织,那么就一定有召集人,尤其是当这个组织的成员目标不一致的时候,就更需要有个人站出来,把人凑齐。
陈凌和钟钰,冲的是三十多年前的化工厂意外事故,针对的是高家夫妇。
茅子苓和林曾青,是因为牵扯到霍雍和廖云川的性|爱派对。
陈末生和林戚,是因为化工厂主管贪污受贿,而引发的冤案。
而韩故和常智博,则是为了薛益东和薛奕。
还有程崎,不过他似乎没有明确的针对目标,更像是一个辅助的角色。
薛芃提问了,韩故却没答,只是笑着摇头。
薛芃又道:“我太直接了?那好,我来自己猜。”
首先,钟钰、茅子苓和林曾青都可以排除。
薛芃:“应该不是你。”
韩故摇头,很轻松。
薛芃:“陈凌?有可能,但在执行上有点难,她最多是提供一些思路。”
韩故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