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星有些困惑,提醒道:“我们主任有四十多岁了。”
季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连沈绮云这次眉心都忍不住跳了下。季父深吸了一口气,又试探着问,“这么大也没成家,真是一心扑在学生啊,真是个好老师啊哈哈哈哈哈……”
你尬笑也专业一点,都快带哭腔了!
沈绮云瞪了他一眼,直接闭上了眼睛。
季弦星聊得有些云里雾里,“什么啊?系主任孩子都上高中了吧。”
“什么?!”季父声音一扬,眼睛都不觉瞪大。沈绮云从一旁掐了她一把,面色也有些沉重。
季父一疼,倒也堪堪稳定下来,干笑道:“那你们主任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啊。”
“什么一个人?人家妻子活的好好的啊,感情很好一家人定期旅行——”她说着,话音顿了顿,视线在父母之间逡巡。
——反正比我们家好多了
季弦星极小幅度的撇了下嘴,实在是无法忽视这诡异的气氛,忍不住问,“爸你到底想干嘛啊?是想认识我们系主任,还是有阿姨让你帮着说媒?我们系主任不行啊,人家作风好着呢夫妻恩爱,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事。”
“嘿,你这丫头!你把你爹当什么人了?!”季父被她都笑了,之前的担忧也放心了不少,却忍不住心底还犯嘀咕,旁敲侧击的状似不经意问,“和你们系主任聊什么聊这么久啊。”
季弦星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实话实说道:“之前参加了个比赛,有个出国名额想让我去。我学校还有参加的项目没完成,就拒绝了。”
她淡定的回,可是注意力全放在了沈绮云身上,没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见沈绮云没什么反应,淡淡的说:“自己安排好就行。”她这才松了口气。
天不怕地不怕的季弦星,就怕她妈妈失望。因为她的妈妈真的好优秀,她很想也做出点成绩来。
听到季弦星房门关上后,季父往沈绮云身边凑了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的问,“咱女儿眼光应该不至于那么差吧。”
沈绮云有些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洗洗睡吧。”
季父摸着脑袋小声嘀咕着,“我女儿才不会看上一个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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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切都很美好,可是季弦星生日前两天,季父忽然接到电话有人叫他去芬兰,说监测到这两天会有极光出现,让他立刻出发。
季父瞬间兴奋,满口答应完以后,又愧疚的和季弦星道歉,说回头和圣诞老人商量一下,把他的麋鹿带回来给她养几天。
季弦星能有什么办法,艺术家嘛总是有点疯狂的。这么多年来她都习惯了,还十分懂事的祝他一路顺利。
季父走了以后,沈绮云也开始加班出差,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季弦星看着空荡荡的大房子,觉得自己瞬间又回到了孤独无依无靠的小时候。她忽然好想好想钟熠,想到……想立刻见到他!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的从脑海里滋生出来。
她打开手机迅速查找着最近一班去江城的飞机,却发现这两天的机票竟然全都没了,最近的要等到大后天。
可大后天……她的生日已经过了啊。
季弦星心里闷闷涨涨的,沮丧的鼻子有些发酸。她不抱希望的查看着火车票,因为到了春运的时间,果然她一点进去全都售空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想见一个人可以这样难。
就好像全天下的事物或人都在阻挡着自己去见他。
可她仅仅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季弦星眼底慢慢变得潮湿,就在这时,电话忽然响起,她下意识的锤头看——
钟熠的名字赫然跳出在屏幕上。
她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发抖,快速的按下了接听键。
“钟熠……”她小声叫着,声音带着颤。
“感冒了?”低沉温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心。
季弦星眼底的泪水终于聚集到一起,不受控制的滴落了下来。
“有点。”她声音里肆无忌惮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听到他的声音,那股原本还能够忍受的想念,如潮水般疯狂的湮没了她。
“叫你天天往阳台跑。”钟熠略带责备又无奈的叮嘱着,“记得吃药。”
“好。”她软软的应着。
她难得这样好说话,钟熠一愣,声音也不由的更轻了些,“先给我们家阿星道个歉,国际物流出了点问题,礼物可能没办法准时到了。”
他声音好好听,温柔的像冬季温泉可以化解身心的一切寒冷。
季弦星抱着膝,轻声回,“没关系。”
她其实一点也不在乎礼物,她在乎的只是钟熠是不是记得。而且她最想要的礼物……一直只是钟熠。
“再帮你挑一个好不好。”她越是这样说,钟熠越觉得不好意思。小姑娘一年一次的生日,礼物怎么能不准时到。“这个就当先预热,等之后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背景里忽然有广播传出。
季弦星敏锐的听到,“你在机场?”
“要去北京出个差。”也就是候机的间歇,才有时间给她打个电话。
季弦星忽然眼睛一亮,快速的说:“好巧啊!我刚好要去北京找同学玩!”
临城离北京很近,开车不过三个多小时。
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山不就我,哪怕山跑了,我都能有千万种方法去就山!!!!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过了几秒才有些沉的问,“男同学女同学?”
“……”
这忽如其来的问题问的季弦星有点懵,她哪知道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这明明是她随口胡诌的理由。
她忽然想起朱璇怡家好像是北京的,道:“当然是女同学,我室友。”
然而她这几秒钟的迟疑,听到钟熠耳朵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还记得学校里见到的那小子。
钟熠轻挑了下眉,淡声道:“行,我刚好住王府井附近,去哪都方便。我让人给你也订一间,别住你舍友家,免得打扰人家里人休息。”
他把“舍友”两个字咬的有些重。
季弦星却没听出来,注意力全在上面那句。她眼睛瞬间亮了,简直像是已经偷到腥吃的猫。
她正愁怎么再找理由和钟熠住在一起,没想到他自己主动说了!
要是他每次都能这么主动,这么上道,她这一路还会这么曲折嘛!!!!
“好啊!”
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季弦星在心中呐喊着。
钟熠听出她语气的兴奋,有些诧异——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他没来得及多想,广播里已经催促他登机。他带好自己的东西,柔声说:“那北京见了,阿星。”
“北京见!”
少女软甜轻快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从江城一路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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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短途列车班次很多,季弦星很快的订好票收拾好东西出发。
在车上的时候,季弦星想了想,给沈柏川发了条消息,“小舅,我去北京找舍友玩几天。”
她回来如果忽然又跑出去,总会让人多想,不如提前报备。但她下意识的找小舅,却不敢和妈妈说。
可能是心虚吧,她想,毕竟——
她有些图谋不轨。
消息没有得到及时回复,小舅一定又在手术室里。她没再多管,拿出耳机来静静的听着歌。
所有的曲调都变得轻快,所有的词句都在表达爱意。
车行一半,她收到了酒店信息。钟熠的消息也紧接着过来。
[钟熠]:酒店地址收到了?
她看到,飞快的回。
[季弦星]:收到了,你已经到了?
季弦星看着聊天框上面提示着“对方正在讲话”时,竟莫名的有些紧张。她点开,温淡轻慢的男音贴着耳边响起。
“到了,放完行李后直接去酒席。你自己注意安全,九点前回来。”
季弦星心念一动,却只是打字问过去,[你九点就能回来么?]
钟熠在机场大步流星的走着,同时和李项明说着话,“这几位不好对付,到时候随机应变。”
他眉宇间有些冷,可在看到这句话时,眉间一挑,便异常生动张扬。他拖腔带调的回,“说不准,也许五六点就能回。”
李项明在一旁听着心中正诧异,这次要周旋的几位都是硬茬子,M&T项目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原本推进被耽误了其他项目正常运作倒也能填补。
可偏偏老钟总还在位时,有个历史遗留问题在这时忽然暴了雷。当时钟总属于临危受命的,场面极其混乱难免会有疏忽。没想到这个岔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
但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钟总这两年把华逸做的越来越大,任谁都会不敢轻易得罪。可到底当时和老钟总合作的,按辈分来说是钟总的叔伯辈,面子上也得要让几位叔伯过得去。
情分是好东西,但有的时候也真让人头疼。
眼下的情况怎么可能一两个小时就被放过,他疑惑地看过去,心中一震。
竟然发现刚刚还面色冷峻的人,此时嘴角竟然噙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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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弦星按照地址办理好入住,人就没出去过。她洗了个澡,出来后便盘腿坐床上在网上搜旅行攻略。
边搜着,边用心记,免得回头钟熠问她去哪儿玩了她没话说。同时按网上推荐的特色小吃订了外卖,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要不是因为钟熠,谁要在这么冷的时候出来啊。
于是她就慢悠悠的吃着小吃,看着剧静静的等着钟熠回来。可心里却像是长了草,她隔几分钟便看一次时间,她不停的抬头最后发现竟然才过去了四十分钟。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多小时,到了五点。
她看着静默的聊天页面,没有任何的消息。
季弦星撇了撇嘴,试探着给他发了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