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蒲驯然跳完舞,大家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阮映也没有看够,还想看他再跳。
平志勇又带头起哄,“不算不算,说好了唱歌。”
平志勇说着自作主张点了一首《The Lazy Song》,节奏响起来前,他连忙把话筒塞到了蒲驯然的手里。
恰好严阳会弹吉他,他就抱着吉他拨了几个音符,和蒲驯然做了个眼神的交流。
蒲驯然的气息还不是太稳,但他也没有当众扭捏,拿着话筒跟着节奏唱起来:“Today I don't feel like doin' anything,I just wanna lay in my bed,don't feel like picking up my phone……”(节选自歌曲The Lazy Song)
他刚跳完舞,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但歌词和音准都准确无误,更绝的是他的英语发音,完全听不出一点中式英文的口音。
阮映突然想起向凝安说过蒲驯然曾经得过全国英语大赛一等奖,想必,他的英语是真的很好。
有蒲驯然在,简直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欢乐篝火晚会,最后在香气四溢的烤全羊中结束,每个人吃得撑,心情也好到爆。想到明天还要继续的剧本杀,心里又充满了期待。
后来回到房间,阮映收到了蒲驯然发过来的短消息。
X..:【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谈这些,但我阻止不了自己的心,你也别阻止我。】
X..:【我继续追我的,你继续拒绝你的。】
X..:【晚安。】
X..:【勿回。】
阮映捧着手机,心情复杂,她想着应该如何回复蒲驯然,可指尖在手机键盘上删删减减,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就如他所愿,不回复。
*
第二天的活动结束后,他们一行人就乘车回家了。
下午两点,一行十个人,打了三辆车,几个家里顺路的一起乘坐一辆车。
阮映、向凝安、蒲驯然三个人就被分到了同车。
向凝安现在面对蒲驯然的时候那是一口一个驯哥,那叫一个殷勤。为了照顾女孩子,蒲驯然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阮映和向凝安坐在后面。
可阮映却怎么坐着都感觉到不太舒服。到了市中心一家商场的时候,阮映找了个借口下车,因为刚好也想去给爷爷奶奶买点东西。
今年的的国庆连着中秋,这两年中秋节的时候阮映都会给爷爷奶奶准备礼物。她买的礼物虽然不说很贵重,但代表了她的一份心意。
原本阮映是想让向凝安陪自己,没想到向凝安反而一脸歉意,说:“我家里有事诶,不能陪你。要不然,你让驯哥陪你吧。”
阮映一个不字刚说出口,蒲驯然已经接话:“好啊。”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阮映下了车关了车门和向凝安挥手道别,也不准备理会自顾自下车的蒲驯然。
蒲驯然也不觉得尴尬,反正阮映走在前面,他就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又让阮映找不出什么毛病。
路过一家真丝店时,阮映想起奶奶一直想要一条真丝丝巾,就走了进去。她挑选东西很快,选择了适合的款式后,直接付钱,不拖泥带水。
给奶奶买完东西,就想着该给爷爷买什么。
爷爷平日里对什么东西都不挑剔,唯一最大的兴趣就是喝茶。茶的种类分门别类,阮映选了绿茶,挑选的价格适中。
买好东西之后,她转身准备去公交站台时,赫然看见不远处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的女孩走在一起。
是阮映的妈妈陈桦琳,而那个女孩子则是余莺。
不知道余莺这会儿正在闹什么别扭,她抿着唇,一脸的不悦。
而陈桦琳则一脸温柔,跟在她的身边低语。
看得出来,陈桦琳是在和余莺讲道理,但余莺根本听不进去。余莺排斥陈桦琳这个后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即使是陈桦琳把余莺当做亲女儿在照顾,但余莺也也一点不买账。
突然,余莺转了个声,面朝阮映这一边。
阮映莫名有点心慌,她连忙转身,准备找个遮挡物可以遮住自己,没想到刚一转身就撞上了走在她身后的蒲驯然。
蒲驯然拉住阮映的手臂,不解地问她在躲什么。
阮映干脆把蒲驯然也拉到一旁,两个人就站在一块广告牌旁边。确定那边没有注意到这边,她才松了一口气。
蒲驯然顺着阮映的视线,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余莺,然后注意到余莺身边的另外一个女人。
阮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女人,一直到那个女人和余莺一起上了一辆奔驰。
等人走后,阮映眼中的光亮似乎也黯淡了下去。
从始至终,蒲驯然一脸乖巧地站在她的身边,也不多问什么。
阮映却主动开口对他道:“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是我妈妈。”
“我猜到了。”蒲驯然说。
阮映一时间还有点缓不过来神,他们两个人干脆就坐在广告牌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她不说走,他就不会催她。
“我上次见到我妈,还是半年前。”阮映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蒲驯然说。
蒲驯然面朝着阮映,一只手撑在椅背上,他问她:“你在难过吗?”
阮映摇摇头:“好像也不难过,只是有点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那是我的妈妈,却又成了别人的妈妈。”
蒲驯然默了默,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看着她,她的眼神不知道落在那个焦点,脸色淡淡,仿佛事不关己。
好在,阮映似乎也并不在意。
不多时,阮映的手机微微震动,收到一条短消息。
余莺:【我刚才看到你了哦。怎么见到自己的妈妈也要躲呀?】
第32章 蒲驯然,你要不要来我家……
蒲驯然并未有意偷看, 但也看到了阮映手机上的那条消息。看得清清楚楚。
阮映望着手机屏幕发呆,没有回复,只是看着。
她看了那条消息很久, 久到屏幕上的光亮暗了下去,还在看。
换成以往任何一个时候, 阮映都有可能回怼余莺。余莺对她的敌意一直很大,每每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短消息,自然都少不了阮映的回怼。
阮映从不是性格软弱的人, 奶奶自幼教育她,要是谁敢欺负她,她就打回去, 实在打不过就回去告诉奶奶,奶奶帮她打回去。当然, 打人的事情阮映小时候是做过,长大以后她就不会再这样做了。
可现在,她好像没有理由回怼。
在那个当下, 当看到自己的妈妈时, 阮映的下意识是想要躲避。
她害怕妈妈看到她,更害怕妈妈看到她也会视而不见。血肉亲情,也抵不过时间的璀璨,更抵不过现实的考量。
阮映低着头, 不知何时,一滴眼泪居然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她不疾不徐地把那滴眼泪擦拭掉,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伤心难过是人体的本能反应,她的落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阮映能当做没有发生,蒲驯然似乎并不这样觉得。他看着她哭,下意识拧着眉, 恨不得这会儿她能打他出出气。
蒲驯然到底还是忍不住问:“给你发消息的人是余莺?”
阮映点点头:“嗯。”
蒲驯然的眉头拧得更深:“那个女人什么心态?”
阮映说:“不知道。”
蒲驯然又问:“她是不是经常给你发这种消息?”
阮映这下没有回答。
蒲驯然了然,暗暗咒骂了一声。
可惜他不动女人,否则余莺也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暴力使人身心畅快。
就在蒲驯然想着法子苦恼要怎么哄阮映的时候,阮映突然问他:“蒲驯然,那些水母还活着吗?”
蒲驯然连忙回答:“活着,必须还活着啊!”
“我想看。”
“你想看还不简单吗?”蒲驯然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阮映的脑袋,“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阮映认真地说:“现在就想看。”
“好好好。”蒲驯然简直就是一脸的宠溺,这会儿阮映要他的心脏,他都能掏出来。
这几乎还是阮映第一次这么主动,能不高兴吗?
上次蒲驯然还是求什么似的求着阮映去他家。
家里的水母一直被蒲驯然精心养育着,深怕会弄坏。有时候他看着水母,就会想到阮映,想到阮映那么喜欢,他就更加喜欢。
“等一下,我去叫一辆车。”蒲驯然说着起身,随手招了一辆车。
他带着阮映一起坐上了出租车,目标就是平河路八号。不同于刚才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眼下他们都坐在后排。
阮映的内心坦荡,所以也并未刻意和蒲驯然保持什么距离。又或许在这会儿她的心绪也从未顾及到这些,她只想快速地走出这一段让她沉重的心情。
蒲驯然则偶尔偷偷看一眼阮映,见她的眼眶不再潮润,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节假日,路上的车辆难免多,遇上红绿灯就要等上大半天。
阮映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思绪飘远。她终于想起来了,上次见妈妈的时候就是清明节。妈妈那天来给爸爸扫墓了。扫完墓之后,妈妈就来了一趟阮家,还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只不过阮映只是匆匆下楼看了她一眼,就又找了个借口上楼去写作业。
这些年,阮映总是告诉自己不要恨妈妈,可是她又会很想妈妈。
渐渐的,见不到的时候偶尔想,见到了的时候又不敢见。
到达平河路八号的时候,阮映突然问蒲驯然:“你的妈妈呢?”
蒲驯然正伸手解密码锁,闻言怔了一下,又一脸轻松地对阮映说:“她也改嫁了,在北方。”
阮映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淡淡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