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见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整个人都无语了。
她赶紧收拾好换下来的纱布,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闻小姐,你随行的那艘科考船的卫星导航系统已经差不多修好了,他们后天早上起程,你的行李一会儿会有人给送过来。”
意料之中。
看来她真的要在这个营区养病养到痊愈了。
她点点头,“好,谢谢你。”
夏芷走后,没多久,就有人把行李送了过来,还特意把她那台贵重的相机拿衣服包好了。
闻卿瑶一个人躺在房中,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没有人来看她。
不过也好,看不到傅丞砚,她的心情反倒舒畅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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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晚,早上太阳灼灼升起的时候,夏芷照例来检查她的伤口。
夏芷一边说,一边给她换药。
“明天你就可以下床走走了,注意别太用力了。”
闻卿瑶看了一眼。
隐约可以看见肉芽。
她问道:“多久能离开这呢?”
夏芷蹙了蹙眉,“闻大小姐,你这可是枪伤,只是让你扶着墙走走路而已。你想能跑能跳,再等一两个月吧。”
“……”
还以为能赶上明天早上的科考船呢。
看来还是摆脱不了傅丞砚。
闻卿瑶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小口,“对了,傅队长在哪?”
夏芷简直要原地自闭了。
又来又来,除了傅队长你就问不出别的问题了吗?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哭哭啼啼、娇娇气气的闻小姐,但夏芷还是认真回道:“交战区附近有突发情况,警卫一中队估计要明天才回来了。”
闻卿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喔。”
“天天打听傅队长,搞得傅队长跟你前男友似的。”
“……”还真是。
夏芷摇了摇头,伸手,“水杯给我。”
闻卿瑶一愣,这才注意到手里水杯空了。她诧异了两秒,递了过去,“谢谢。”
夏芷倒满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叮嘱了几句,这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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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闻卿瑶透过窗户看去,月亮已然高高挂在夜空中。
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半。
傅丞砚还没来。
那大概率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这是个好机会。
逃跑的好机会。
闻卿瑶费力地撑着床铺坐了起来,先放下左腿,然后再轻轻搬下右腿。
扶着床头柜,她试着走了两步。
痛,但是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好在没有打在关节,否则她下半生估计就要坐在轮椅上了。
行李箱里只有一些换洗衣服和化妆品,没什么好带的,不要也罢。
相机里倒是有不少照片,她跟阿呆约好了,到时候给要它看的。
于是,她把存储卡拔了出来放进口袋,又拿上手机,这才小心翼翼推开门。
这个点,营地早就空无一人,只能看到营区门口站岗的哨兵。
根据夏芷说的,码头就在营区外的往东两公里,再下个坡就到了。
只要自己能在明天早上赶到码头,就能登船,离开这个一年365天都是夏天的地方。
——离开傅丞砚。
闻卿瑶咬咬牙,扶住墙,一步一步,走得极轻极缓。
夜幕下的影子,拉得颀长。
满是燥热和汗水的夜晚,地面的湿气有些厚重,抬眼看去,眼前的小道也幽僻冗长。
但是自己选的路,总要走完吧。
“嘶……”
闻卿瑶忍着腿上的疼,在漆黑中摸索着,往驻扎营区的门口走去。
只要别让她再看到傅丞砚,说不定她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谁让那个男人有毒呢,而且是戒不掉的那种。
兜兜转转三年,又遇见他,这根本就不是毒,而是蛊。
石子磕在脚趾间,挤入指甲缝里,闻卿瑶几乎都疼出眼泪来,也没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刚出房门,还没走几步,再抬眼,闻卿瑶倏地就定在了那。
漆黑之下,就着月光,一双作战靴稳稳扎在满是沙砾的地面。
视线逐步抬高。
一眼看去,男人高大的身影正正伫立在眼前。
迷彩裤笔直,身上的白色T恤略微有些汗湿,而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闻卿瑶:“……”
第26章 要我抱吗?
闻卿瑶盯着眼前的枪口, 怔了半晌,这才逐渐挪开视线,转移到男人满是警觉的脸上。
四目相对, 十几秒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是闻卿瑶不敢置信的低呼。
“傅丞砚!”
拿枪指着前女友, 你可真够绝情!
大抵是才回过神来, 傅丞砚收起枪, 冷峻的眼眸不由闪过一丝懊恼,但只一瞬, 眼中又恢复坚毅。
最近营区附近频繁出事, 不得大意。
他敛了敛眉眼,低声道:“闻大小姐,在我这, 你最好乖一些。”
说完,他朝她的那间板房扬了扬下巴, 示意她回去睡觉。
闻卿瑶僵硬地转过身去。
不用想都知道,有傅丞砚在,她根本走不出这片营地。
“傅丞砚, 你他妈不是人!”
低低骂完一声, 闻卿瑶扶着墙, 每往回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明明只要出了营地,哪怕爬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都能爬到码头。
可偏偏的。
傅丞砚回、来、了。
逃跑开溜还直接撞他脸上。
典型的出门没拜土地没看黄历。
闻卿瑶紧紧扶住墙, 两条腿直打颤,单薄的身体在冥冥月色下更加显得无力。
男人在身后沉声道:“要我抱吗?”
“不要。”
“我抱你。”
闻卿瑶头都不回,不耐烦道:“我说了不要了, 身残还志坚呢,我不过就是受个小伤罢了,天天要你抱,指不定人家以为我有公主病,而且病入膏肓。”
刚说完,就听见脚步声及近,几步就到了身边。
她心底一紧,正想扬手推开他,下一秒,忽然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因为伤口太疼,加上遽然间的失重,她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傅丞砚的脖子。
“傅丞砚!你放我下来!”
男人自然没打算放手。
然后,耳边不咸不淡传来一句,“听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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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傅丞砚直接把她放在床上。
屋内有些闷,他打开窗户,通了一会儿风,空气流通下,燥热消退了一些。
不多时,他将窗户关上,问道:“还热吗?”
闻卿瑶慢吞吞道:“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