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抱着一个箱子,曾被她不屑一顾扔掉的东西。如今全部找了回来。
里面是关于周渡点点滴滴的记忆,她拿走的他的笔记本,少年时他许许多多的照片,还有她死皮赖脸从他身上强制抢来的“礼物”。
它们堆在箱子里面,是她整个青春的回忆,被她一股脑舍弃遗忘。
而今她花了好几天,把它们找了回来,就像被她扔掉的、爱过的周渡,他重新回到了她的心中。
推开门,周家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身雪花的她。
“你……你没走。”
“这里就是我的家,姥姥,以后我再也不走,周渡没了,我陪着你。”
姥姥复杂地看她一眼,眸中隐有笑意,摇了摇头:“唉哟,也是个傻丫头,这真是……你进去,帮姥姥拿一下东西。”
她指着一扇虚虚掩盖的门。
覃樱自觉以后都要照顾好她,依言打开那扇门,床上的人听见声响,皲裂的唇晦涩而倦怠道:“姥姥,我歇一会,等我有力气……”
“咚”的一声,覃樱手中的藤编箱子砸在地上,周渡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什么事,怀里扑进来一个人。
她温暖却又带着雪花的凉意,还有他再熟悉不过的香气。
“你……”他像是置身于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不敢相信怀里的人是谁,艰难出声。
可惜奔赴而来已经花光他所有的力气,如今连抬手都做不到。
怀里的姑娘低声抽泣。
“周渡,你再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
面对她,他不知如何是好,动了动唇,哑声道:“抱歉。”
她见他这幅面上依旧沉默的模样,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冷淡”而生气。因为这次,她懂了他缄默背后的情感,她能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的心,在欢迎她回家。
男人的手,吃力抬起,触摸到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别哭。”他低声说。
“我不哭。”她仰起头,睫毛上带着泪,却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要赖着你一辈子,把七年前所有的愿望都实现。”
他看着她明亮的双眼,难以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半晌,黑眸中也带上笑意。
七年前,那个穿着百褶裙的少女,怒气冲冲走在光影下碎碎念――
“神气什么,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得是我孩子的爹,惹我生气以后,只能老老实实跪搓衣板。”
“现在避我如蛇蝎,将来恨不得求着我把你榨干。”
说着说着,她自己笑了,回头看一脸冷色盯着她背影的少年,挑衅一笑。
“看什么看,再看爱上我的话,小心最可怕那个愿望生效。”她扮着鬼脸,乐不可支,“爱到一旦失去我,就永远不会快乐。”
彼时她任性明媚,阳光斜斜拉长她纤细的影子。
他站在大树光影下,心中轻轻嗤笑。
少年和少女都想不到,信口胡说的话,会成为周渡这辈子永远堪不破的魔障。
坞城洋洋洒洒又下了一场雪,周渡带着满身风尘,拥住她。
“好。”全都答应你。
她心中温暖不已,这些年缺失的,将以另一种方式补偿回来。
年少时爱过的第一个人,以后会当她孩子的爹,为她跪搓衣板,求她与他亲热。
这辈子每一个清晨与傍晚,无灾无难,无她不欢。
【正文完】
第39章 番外一【夜雪】(幻想虐渣番(上)...)
【幻想番?夜雪】
关夜雪走进屋子, 拉开窗帘,床上的小女孩睡得正甜。
她附身亲了亲小姑娘软乎乎的脸蛋,萌萌揉了揉水汪汪的眼睛,细声细气喊:“妈妈。”
“宝贝, 起床了。”
萌萌捧着她的脸:“妈妈, 你怎么哭了。”
“妈妈是高兴, 高兴看见了萌萌。”
床上的小姑娘显然不能明白为什么妈妈看见自己会高兴得哭起来, 她用小手给关夜雪擦眼泪:“妈妈不哭,萌萌在。”
关夜雪抱住她小小的身体,泣不成声。
她死在浴缸中,醒来回到了三年前,这一年萌萌刚两岁, 今天过生日。失而复得的喜悦令她紧紧抱住怀里的小女孩, 她的反常似乎吓到了萌萌, 但萌萌没有害怕,乖乖巧巧待在她的怀里:“妈妈不哭,不哭。”
好半晌关夜雪平复好情绪, 给萌萌穿好衣服。小姑娘很配合,让伸手伸手, 让抬脚抬脚。
萌萌穿上一条黄色的小裙子, 裙摆缀着太阳花,她也像一朵软软的小花, 用糯甜的声音问关夜雪:“妈妈, 爸爸会来给萌萌过生日吗?”
关夜雪抱起她,压下眸中的冷意, 轻声说:“爸爸今天忙呢,妈妈带萌萌去游乐园好不好呀?”
她没骗萌萌, 记忆里这一天,金在睿的大哥才死不久,金在睿忙着安慰单凝,早就忘了萌萌的生日。
小姑娘在她怀里很低落,她很少见到金在睿,对这个父亲相当儒慕。对她来说,生日是见到爸爸最大的机会。她抠着关夜雪旗袍上的珍珠,大眼睛泪汪汪的。
“爸爸说话不算数。”
换作以往,关夜雪会嗔女儿小哭包,也会为金在睿解释,告诉她爸爸工作忙,要赚钱给萌萌买好吃的好玩的。她漂漂亮亮的公主裙就是爸爸辛苦工作的证明,让她不要对金在睿心存怨愤。
但这次关夜雪只是摸了摸女儿小脑袋,没有关系,萌萌对金在睿什么感觉并不重要了,很快她就会换一个爸爸。
抱着小姑娘在游乐场玩了一整天,喂了她半个冰淇淋,萌萌忘记了不愉快,扬着笑脸奶声奶气和关夜雪说话。
关夜雪把她哄睡,看着她纯真无邪的脸蛋,忍不住露出微笑。
被金在睿囚禁的日日夜夜,她从来没想过,最珍贵的东西有一天还能回到自己身边,这一次她一定会守护好她。
金在睿想起金萌萌生日过去时,已然过了好几天。
他看着办公桌上女儿大眼睛弯弯的笑容,皱了皱眉,问廖三:“小姐生日那天怎么不通知我。”
廖三嘀咕:“您在陪着大夫人呢。”
金在睿扯了扯唇,也不觉得心虚愧疚,小孩的生日罢了,今年没赶上明年可以补上。他懒散往背后一靠:“这几天关夜雪没打电话过来?”
以他对她的了解,那姑娘温柔有韧性,可惜不长眼睛爱上他,尽管萌萌出生分走了对他的大部分爱意,可是对他的眷恋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她不喜欢他的冷暴力,他却喜欢看这纯白的色彩什么时候变得肮脏。也变得像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女人们那样,癫狂无礼。
廖三看他一眼,诚实地说:“没有。”
不仅没有,他们在老宅那边的人回话说,这段时间关夜雪问都没有问起金少一句。早上她出门扔了趟东西,金家的人惯性检查,发现是她前两天给金少买的衣服。
金在睿冷笑一声:“这是闹脾气了?”
因为关夜雪爱他,所以他对她的感情很是轻蔑。说着这样的话,半分去哄关夜雪的打算都没有。
廖三叹了口气,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按照关夜雪温柔不记仇的性子,过段时间应该就会给金少打电话来。
可一个月后,关夜雪依旧没有来过一个电话。
反倒是金在睿喝多了酒,廖三问他去哪里,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回家。
廖三心知肚明,他回家肯定不是为了哄关夜雪,而是想她身子了。
金在睿走进金宅,捏住她下巴,嗤笑道:“长本事了啊,和老子闹脾气闹到现在,怎么,有不满现在当面说啊。”
他给了她发火的机会,可她并没有生气。关夜雪望着他,一双剪水清瞳像秋日的水,不怒也不喜:“你喝醉了,我让人给你煮醒酒汤。”
她总是这样,怎么都不冲他发火,金在睿不耐烦起来,一把抱起她,往房间里走。
关夜雪死死抓着门柄,说:“我今天不方便。”
他眯眼看着她,似乎要透过她柔和漂亮的眉眼看清她心里的想法。
“不是月末吗?”
关夜雪觉得当真好笑,他对她认知最清楚的一点,约莫就是她生理期什么时候。
“今天不方便。”她强调了一遍。
金在睿放下她,本来以为逃过一劫,下一刻,她裙子被掀开,男人冷笑:“妈的,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撒谎。”
谎言被戳穿,他手指干燥,关夜雪被这样对待,只是冷冷看着他。
那目光像在看陌生人,也不在乎怎么被他对待。
金在睿心里涌上一股烦躁,推开她:“不愿意就滚。”
她笑了笑,没错,竟真是对着他笑了笑,麻利地从他身前离开了,留下不上不下的金在睿,沉着脸踢了一脚门:“ 操!”
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几次以后,饶是金在睿不怎么对她上心,也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过去。
家里这个不让碰,白月光最近倒总是觊觎他的床。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足快乐,看着妩媚的单凝,只觉一腔讽刺。
“你不是很爱我哥吗,这才多久,就开始在我床上浪.叫?”
单凝脸色白了红,恶狠狠地瞪他:“金在睿,你抽什么疯!”
金在睿嘲讽地笑:“你们女人的感情,可真是善变。”却不知道在说谁。
信誓旦旦爱一个人,转眼说不爱就不爱了。他扣上扣子,淡淡道:“今天没兴致,你回去,有空再找你。”
他脸色冷酷,令人发慌,见他离开,单凝追出来:“你要去哪里?”
引擎声响起,他已经离开了。
“说吧,到底想怎么样。”他眸光夹杂着这段时间被忽视的盛怒,压抑得太好,到了唇边,反而化作一抹轻笑。“关夜雪,你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成心倒老子胃口是不是,要是不想过了就离。”
关夜雪睫毛颤了颤,对上他胸口成竹的讥笑目光,终于等到他说出这句话,她道:“好啊,离。”
她看见眼前这张俊脸慢慢冰冷,连唇边的笑意都不再维持了,金在睿道:“忘了说,和我离婚,你什么都得不到,净身出户滚出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