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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枚轻而易举的接受让两人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感到高兴。
晚上,两人在院子里吹晚风。
风稍着几缕热气吹动院子里的盆栽叶,温瓷坐在秋千上,脚尖点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秋千。
他就懒懒地倚靠在秋千旁的柱子边,一腿笔直,一腿曲起,侧对着她的方向。
二十岁这个节点上,才发现自己名字从出生起就被赋予了某种CP属性,两人都觉得挺神奇的。
温瓷“呀”了一下。
徐时礼觑她一眼,“怎么了?”
温瓷真诚发问,“要是结果不是像现在这样怎么办?”
徐时礼一怔,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舔了舔唇,不确定地说,“那她们谁都不会告诉我们这层含义?”
温瓷点头,倒是充分认同这点。
“不过——”徐时礼停顿了一下,松松散散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荡过来,嗓音听着悦耳舒服。
“我们是天生一对。”
他说,“很多事情都可以证明‘我们天生一对’这个真理,真理总被证明,而它首先,本身就是个真理,在它证明前后,它都是无需证明的真理。”
天边星宿构成一副图画,每一颗星星闪烁其中,余晖散落在他的肩头。温瓷以为他站在人间,站在土地上,实际他站在月色里。
那一段风声鹤唳里,这样安稳漂亮的月色像是虚构不可及的水中花镜中月。
而如今,他在这月色里头,比肩银河晨星,倐地一下,就让温瓷觉得,人生理想好像也不过是他而已。
不止外表,还有责任,性情,能力这些可贵的东西都可于这个少年人身上窥得斑驳。
是个好人,温瓷曾经说过。
不是好人卡里的“好人”,是很好很好的人里头的“好人”。
时光百转千回回到那时候在机场跟温席城走,细细想来温瓷并不是选择了温席城,相反,她坚定地选择了相信徐时礼。
现在打开上帝视角往回看,她那时候信念里一定是相信他们是对的,经得起考验的人。
而对的人,无论怎么样都是对的人。
只有本身就不是对的人,才会跨不过他设,或自设的屏障。
夏风吹过平原旷野,掠过平湖烟雨,历经秋冬春的劫数,拂人面时反而变得更加生动干净了。温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建议说,“徐时礼,我们回一趟一中看看吧。”
徐时礼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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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这个时点并没有盛开的木棉,木棉树光秃秃地跟卡秃了皮的教务处主任的大脑壳似的,不大符合温瓷心中的愿景……
听到她提起王肩负,徐时礼牵着她走到校门口,挑眉,“你还记得王主任?”
温瓷认真道,“很难不记得。”
每次升旗时王肩负总领着几个同学从升旗台穿行而过,他的脑门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极度引人注目,大家连升旗台讲话都没注意听,就光顾着看他——的脑袋了。
一颗卤蛋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好奇,想看。
两人站在学校门前的大太阳伞下,保安亭里头保安抻着脑袋觑了眼两个不明来历的年轻人。
温瓷问徐时礼,“你找了哪个老师带我们进去啊?”
徐时礼下巴略抬,往那边一指,“诺”一声。
温席城循着视线看过去,那人打着伞而来,伞将他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温瓷眯起眼睛仔细看,到底没认出是谁来,便以为是徐时礼班主任。
不料那人走近,走到保安室说了什么,随即绕到门口来,将伞沿抬高,王肩负热情又高兴地搭上徐时礼的肩说,“时礼同学!!!知道你回来老师可太高兴了!!!”
徐时礼问了声好。
王肩负放下手,转眸看向身边的女生,“想必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女朋友吧!!啧啧啧,都有家属了啊!没事啊!老师就喜欢你这样的优秀毕业生带家属回来看母校!”
王肩负叹了口气,实则满心欢喜,“徐同学!老师认为你当年的决定太有魄力了!当然老师不是说容大不好啊。”
就是B大这名字报出去,别提多有面儿了。
那年老王逢工作性质饭局上就要掰着手指数一次那年完全不降分考上清北复交的人,好几个呢!!
当年那一届生源也不是很好,这鸟不拉屎好的极好坏的极坏的半私立高中,一年能出这么几个,老王脸上倍儿有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帮助大家理解一下老徐说的这句话——“很多事情都可以证明‘我们天生一对’这个真理,真理总被证明,而它首先,本身就是个真理,在它证明前后,它都是无需证明的真理。”
这话有点辩证法又有点哲理化,文科生可能会容易理解一下。举个不大恰当但是通俗易懂一些例子吧,这里将勾股定理比作真理,大家可能都证明过勾股定理,最后也都能证明到勾股定理,然在你未开始学习证明前,勾股定理就已经存在了,也就是说当你翻开新课看见勾股定理那几个字的时候,在你证明它之前,它就是“真理”了 ,实际上它并不需要你的证明才成为真理。
理解了上面的同学往下读——
勾股定理是被在我们之前的数学家证明过才能视为“真理”的,所以也只有当被准确无误地证明后,从后来的视角往前看,才能笃定地说——这就是真理,你们证不证明,它都是真理。
最后你们是哪里来的笨蛋,我的weibo当然是搜我的笔名!!!而且车这种东西我肯定设置权限粉丝可看,不然被非读者看见举报我怎么办?!!
第76章
老王把他们领进学校。
他换了办公室,已经不在之前的一楼办公室了。
一路穿过校园半角来到办公室门前,王肩负率先推门进去。
站在门口,抬眸便瞥见门口上方“副校长”三个字。
两人默契相视一眼。
显而易见,王肩负凭借着他对教育事业的满腔热血升副校了。
进门就能看见对着门口的位置挂着好些被金边裹着的红色锦旗。
见温瓷和徐时礼感兴趣,王肩负施施然一笑,解释说,“这都是那帮毕了业好几年的兔崽子送的,你说那些兔崽子,读书的时候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毕业了可好,一个个回来的时候哭天喊地说书没读够,才知道我当初逼着他们学是为了他们好。诶?!这面你知道吧?好像就跟你们同届。”
温瓷看向那面红旗,上头送了几个大字——“知识改变命运,认真搞教育改变发际线。”
这行字送得也太缺心眼了!
紧接着便听见老王回想了下说,“就是最近这几届的,什么子昂来着?”
徐时礼眯起眼睛,“梁子昂?”
经这么一提醒,老王想起来了,“对对对!!就是那兔崽子!当年没少折腾我,家长都叫好几回了,后来高三发奋图强,考上了本地的985,应该就是容大。”
老王说,“就前不久让人送过来的,说谢我,还要请我吃饭,我说不用,我哪要你们谢啊,嘿哟!!我的本分是抓着你们学习,你们的本分就是好好搞学习,那都是你和我应该做的事嘛。”
他嘴巴里说着不要,其实因为桃李满天下,心里头可开心了。
在这种半私立高中,兼时代特色的教育浪潮下,教师群体已经偏年轻化,体制内哪里还有热血可言。
但王肩负不一样。
王肩负自己也经历过学生时代,学生的小动作做老师的一清二楚,他哪能不知道私下里大家都说他没头发,他也浑然不在意,装不知道。
温瓷觉得大家都不应该嘲他秃,甚少人像他这样当老师十几二十年还会备课改教案,抓班上差学生亲力躬为,把“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奉为圭臬。
同时,甚少人像他秃得那么有价值。
或许用秃来形容一个教育泰斗已经不那么恰当了。
说文艺点,叫头顶荒芜。
说着,老王电话响了,他看一眼对温瓷和徐时礼说,“你们稍等啊,我出去一趟,难得回学校,你们可以到处逛逛,到时候我带你们出去!”
大学放假本来就早,再加上本来数统学院和物理学院这学期考试就排前,是最早一批考完试的,他们回来算早。
这个时候高三高考完一个星期,高一高二还在学校里苦逼地准备期末考试。
一楼教室外,几栋教学楼围住的空地上种了好几颗大榕树,知了藏在树伞里孜孜不倦发出声响,吱吱喳喳划破长夏。
教学楼便有条长长的廊道,廊道两旁是光秃的木棉树。
两人走在回廊里,木棉树下,也没穿校服且颜值赛高,自然惹眼,引来频频侧目,两人虽没牵手,但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回来看母校的学长学姐,是一对儿。
清凉的碳酸饮料入口,驱散几许燥热,温瓷松开吸管,问这人,“梁子昂考上容大了?”
温瓷知道的是梁子昂高一时国旗下做过不下三次检讨,高二读了两次,最后考上了985,完全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徐时礼回答说,“那年的容城理科状元。”
梁子昂降了一级,晚他一年高考,这事高考完成绩出来后梁子昂主动告诉他的,别说温瓷了,徐时礼知道的时候也感到意外。
旧路重走时人的心情总是很微妙的,仔仔细细把当日的教室走过一遍,赶在太阳落山前老师下班之际走回王肩负的办公室。
办公室大门敞开着,里头三三两两林立着几个人。
其中两人手牵手背对着门口,若有所察,同时转过来。
那人眼镜反着金光,口吻略显讶异,“老徐?”
余斯年穿着白衬黑裤,鼻梁上依旧挂着副金丝边眼镜,学生气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内敛,却掩盖不住的锐气。
他旁边的女孩子穿着碎花裙,五官清纯,脱去了高中时代的眼镜框之后,气质变了些。
女孩子见了温瓷,主动打招呼,“hi,温瓷。”
温瓷很讶异,她认识自己。
温瓷迟缓地点头,“沈学姐。”
此时——
一道声音从办公室的隔间出来,“老王!不错啊,新办公室还有洗手间了。”
所有人唰唰地往声音方向看过去,一个青年入目。
青年洗了手,甩着手上的水径自从里头出来,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抬头撞上大家的视线。
梁子昂虽然剃了个寸头,但那股流氓气不见了,人也成熟了。曾经从不好好穿校服爱耍混的人今天回来还特地换了身在学校时期的校服,校服领口纽扣规规矩矩地扣在一起。
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巧,不约而同地就在今天回来了,梁子昂嘴巴微张,一时没说出话来。
而后,他视线落在温瓷身上,眼神有一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