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敛这时从袋里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猫包,展示救助人:“这样的可以吗?”
女人回头了眼:“可以可以,这种最好,我到那种用太空舱的就难受。”
周谧已经蹲在笼前跟里面的猫咪温柔地说话,还在栏杆的缝隙里舞动手指逗她,过了会,她回头说:“她好活泼啊。”
救助人回:“对啊,性格很好,还很黏人。”
救助人将小猫抱出来,安置好,送他们离去时,她忍不住夸了句:“不是我说,你们俩也太好太般配了吧。”
周谧跟张敛时笑,跟她道谢。
当晚,周谧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带照片的新状态,在兴奋大声地向世界宣布她也跻身有猫一族,文字内容则是她灵机一动这只家庭新成员起的名字:
「就叫你mifaso吧」
后附个emoji表:一男,一猫,一女。
仿佛一个恰如其分的载体,这是她与张敛恋爱后,头一回正意义上地在朋友圈发布乎他们的内容。
下面的评论果不其然叠出多层高楼,最后事们集体抨击这种丧心病狂的屠狗行为,一致回复:【不懂就问,这是什么秀恩爱新模式吗?】
珍妮在中间破坏队形:难以想象一身猫毛的fabian。
周谧笑得仰躺在床上。
季节也这条状态点了赞,如好友般发出诚的祝贺:恭喜啊,不用再望梅止渴了。
周谧回复:谢谢!好心!
洗完澡出来,位新晋猫爸猫妈又靠在床头一起挑选罐头和玩具。始猫零食时,周谧不由咂嘴:“这些包装和形怎么都好精致,得我都想来一口了。”
张敛一脸平淡地往购物车里加量:“可以帮你带一包。”
周谧恨恨捶他肩膀,又被男人拽住胳膊,欺身上。
被吻得面红耳赤四肢发软的时候,周谧扭动身体,义正辞严:“家里在有别人了,还是未成年,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张敛被拉高,完全盖住他跟周谧,个人如滚进一片柔软的夜晚的麦田,男人好闻的气息再度降落:“这样行了吧。”
周谧弯起眼,嘴撅高:“勉强吧。”
一番纠缠过后,他们又一块儿去洗了个澡,偎依重新坐回床上时,周谧注视窝里酣睡的猫咪,思绪翻飞,不由轻叹口气。
张敛闻声,偏眼她,并略微贴近:“怎么了。”
周谧摸了摸唇,眼光渺远几分:“就是忽然想起,那时候跟你每一次约炮的感受了,就有点感慨吧。”
张敛问:“什么感受。”
“说出来你肯定会笑,”周谧反倒先自嘲地撇了下嘴角,心底随之变得极其柔软:“就明明是件各取所需的很庸俗的事,我那时候还总觉得你像个王,像一次时效很短的童话,很可笑吧。”
张敛沉吟片刻,正声说:“可童话不会那样有头没尾。”
周谧向他,眼眸因意黑浓剔亮:“所以就只是童话节选啊,就那一段,有非常妙不可言的描写,文字带香气,炙热,浓烈,恨不能为爱死。但是到二点就结束了。你每次跟我吻别的时候其实我都知道,可我都不想醒来跟你道别,甚至会迷迷糊糊地期待,你是不是还会回来。是不是超级傻?”
张敛沉静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到周谧耳廓都不由自主地升温。
他忽然说,“等我一下”,后下床,取来一样东西,不做迟疑地打,摊放至周谧眼下。
“上个月就准备了。来想更有仪式感一些,但我认为没有比在更好的时刻了。”他说。
那枚巨大的闪耀的钻戒映入周谧的眼睛,她一脸震惊,半晌不能言语。
她飞速掩唇,难以自制地热泪盈眶,可笑意早从指缝中溢出。
她脸红红的,起来像是世界上最美丽也最幸福的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要童话一个大结局了吗?”
张敛微微一笑:“不,是下一个篇章的始。”
—
他们曾是残缺的纸页,为丢失的那部分字句茫然四顾,灰心消极。
无臣服,无依附,亲自谱写的浪漫让他们折拢,拼接,渐一体,重组出优美绝伦的诗文。
或许庸俗,或许童话,只要那支鹅毛笔尚在自己手里,故事总能在属于他们的happy ending后继续演绎。
——正文完——
第77章 月半小夜曲(Fate)
进酒吧时,张敛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同席的另一位大学同学,文良材,询问他怎么不打声招呼就从婚礼现场消失了。
以防里面声音太大,张敛没有再往前走,停在门边:“跟老彭说过了,那会你去旁边抽烟了。”
文良材惋惜:“还想结束后再赶个场呢,结果你跑得那么快。”
张敛说:“下次。”
文良材说:“下次是哪次哦,你这个大忙人,哪里约得上。”
张敛说:“你想约我肯定到场。”
文良材叹了叹:“我也只请了两天假,明早就得回京市了。下次咱们人大四帅再聚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张敛笑了一声:“想见总能见的。”
“难啊,上岁数了就是容易身不由己,哪还有当学生时的那种自由,”文良材显然喝醉了,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唉,羡慕你,不抽烟不喝酒的,一点坏习惯都没有,我现在都脂肪肝了。”
张敛说:“毕竟我老了也一个人过,多惜命总没错。”
文良材笑了。
又听室友抱怨了几句人生与生活,张敛结束通话,突地有点意兴阑珊。
他立在原处,思考进去还是回家。
酒吧内冰蓝色的光线从门帘渗出,像漫溢的海水,一齐漏出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音乐。
张敛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没有掉头。
作为大学附近的一间不大的酒吧,Fate的内部环境看起来远不如市中心那些人潮汹涌消费高端的大店,内设显得比较简单,但布置颇具情调,每张卡座上都摆放着一枝白色郁金香,氛围也相对清净,没有那么嘈杂。
顾客大都学生模样,即便有人刻意化着偏欧美的浓妆,也是小孩装大人,掩饰不了身上那股子璞玉般的稚拙,喝酒或跟唱的样子也沉醉出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这是在那些大bar看不到的,那边更像是堕落的魔窟。
有位寸头的穿黑T的男生抱着吉他在台上哼歌,旋律熟悉。
张敛没有仔细辨认,只在吧台的一张高脚凳坐下,年轻的酒保瞥他几眼,走过来,递上酒单:“帅哥,喝点什么?”
张敛接过去,由上而下粗略一扫,无外乎那些酒吧通常都会见到的品种,于是他随意点了一款。
酒保应了一声,回身去后面五光十色的架子上选取酒品。
张敛侧了个身,看台上人唱歌,略微失神。
附近并排坐着的两个女生从他进来就一直在窥视他,蠢蠢欲动地想上前要联系方式或者请他喝一杯,然而男人的容貌和气场都孤高卓然,即使面色温和,也让人觉得疏冷不易亲。
他很像是那种大荧幕里有故事感的男主角,极适合特写,各种运镜都不会折损其格调,可等真正上前想要一触究竟时,却会发现他终究是光影投射在幕布之中的一面虚幻。
张敛没有动那杯酒。
进酒吧只是心血来潮,他并不打算把车留在这边或者叫代驾。
慢慢的,台上的男生已经唱到第四首,是一首相对轻快的英文歌:
“i fell in love with a criminal
我爱上一个坏蛋
she stole my heart and i didn’t know
我未察觉她将我心已偷走
she got me hooked after just a touch
只是轻轻一碰我便被深深迷惑”
同一时刻,张敛右边的胳膊突然被戳了一下,力气还有些大,在皮层留下了痛意,他微微蹙眉,偏过眼来寻找。
光束刚好流过,一张非常亮眼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是个穿粉格连衣裙的女生,因薄醉而偏粉的面孔浸润在光里,瞳仁也水灵灵,带着点不加掩饰的狡黠刺探。
她梳着最简单的单马尾,头顶浮出些碎发,被光映透,看起来毛绒绒的。
看起来就像一颗蜜桃的拟人,有种极为饱满的甜美。
一与他对上目光,她就一脸逞意地笑了,还很开心地判定:“啊,是真的。”
女生的神态颇具魔力,亦或带着极易传播性的病菌,张敛不自觉地跟着勾唇。
“你真的是真的G!”她忽然用更高也更兴奋的声调说。
张敛看着她:“我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么。”
她说:“可是你看起来像假的。”
“你好好看,”不等张敛说话,她开始赞美:“你真的好帅,帅得特别不真实。”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重复讲话,熟练运动各种语气助词。
张敛为她的直白失笑:“谢谢。”
女生抿了几秒唇,软绵绵地央求:“我能跟你坐在一起吗?”
张敛回:“可以。”
女生堆起笑,蹭坐到他旁边的高脚凳上,一眨不眨地,牢牢地盯着他。
张敛亦跟她对视:“老看着我干什么?”
女生说:“我怕一眨眼你就要消失了。”
张敛莞尔:“刚刚不是已经确认过我是真的了吗?”
女生撅了下嘴:“可是离你超过二十厘米我又觉得你像假的了。”
张敛长腿支回地面,把高脚凳往她的方向拖近几分:“现在呢。”
他们近得不行。
女生双手曲拳掩唇,完全得意地弯动双眼:“你怎么又帅又好。”
张敛没有接话,仍是看着她,女孩的笑容让人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