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岚一进书房就看到了挂在书房里的画,她的视线轻轻扫过前面,发现了好几个连她也觉得眼熟的画,再看一下落款——果然是书香世家,底蕴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看到孙女乖巧的样子,安宁承慈祥的笑了笑,“没事,琪琪现在找爷爷有事吗?”
“安爷爷好,我是宁玉岚,是安琪的朋友。”宁玉岚微微鞠了一个躬,恭敬地开口。
安琪小跑到宁玉岚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对啊,岚岚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呢。”
“原来是琪琪的朋友啊。”安宁承看着她们两个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自认看人的眼光还不错,这个宁玉岚……
算了,琪琪好不容易交到个朋友,他就不泼凉水了。反正有他盯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对了,爷爷,我这里有一幅画,想让您帮我看看。”安琪边开口,边把展开的画作递了过去,“我是觉得还不错,但是又觉得有的地方有些奇怪。”
安宁承伸手接过了画,只是一眼,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了半晌,他又把画递给了在一旁站着的明贺,“你来看看这幅画吧,里面有不少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明贺一脸懵地接过画。
“这幅画有这么好吗,值得您的高徒来学习?”宁玉岚有些突兀的开口,声线有些不自觉的紧绷。
安琪还以为是她太过激动了,“那岚岚你记得多买几副,趁着画家还没有名气先买上几幅,说不定几年后能够翻上几倍呢!”
安宁承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看画的人:“明贺,你来说说这幅画吧。”
“这幅画……”明贺看着手里的画,有些惊奇的开口,“这幅画画的栩栩如生,光影比例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宁玉岚松开了紧攥着的手,状似轻松地问道。
“只是画里似乎缺少一点灵气……”
“说的太委婉了。”安宁承轻哼了一声,把画拿了过来,“这幅画也就是技巧好了点,也就只能骗一骗什么也不懂的外行人了。”
他看着画,恨铁不成钢似的下了一个论断,“这个画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是这只是她的废稿,如果是正稿的话,会不会好一点?”宁玉岚压下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谨慎的问。
“怎么可能,一个人的练习稿和最终稿就算精细度上有些区别,但也不会有质的飞跃啊!”安琪反驳,“不过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画家的?”
“朋友介绍的,我看这画稿还不错就有点想买了。”宁玉岚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的这个朋友没什么好心啊。”安琪撇了撇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如让爷爷给你推荐几个有潜力的画家吧,”
“不用了,隔行如隔山,我还是好好练我的琴吧。”宁玉岚看着明贺的眼睛一直在这幅画上,笑着问道,“是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这幅画……”明贺有些不同意老师的话,但是当着这么多的人也不好反驳,“没什么,只是觉得挺精致的。”
“那就麻烦明先生帮我处理了这幅画吧,我就不带它走了。”
看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明贺终于忍不住了,“老师,这幅画在我看来已经十分优秀了,这个画家的光影处理和线条的描绘可以说是大师级别的了。”
“那你觉得需要多久才能把这些练得这么好呢?”安宁承笑着喝了口杯子里的茶,能够质疑是个好习惯。
“四五十年吧。”明贺不确定的开口。
“我应该也算是绘画方面极具天赋的人了,可我也用了足足三十年才练到他这个境界。你觉得这个画家现在多大了?”
“应该有五十多了吧。”明贺犹豫的开口。
“这幅画里只要能带着几分暮气,我都会尽全力找到这个人。”安宁承叹了口气,“可是你看这幅画,连暮气都没有。”
明贺忽然明白了老师的意思。一个画家,如果把毕生的精力都放在磨炼基础上,那么他到最后可能也只是一个优秀的绘画老师。
这幅画的作者可能已经四五十了,却没有把自己的哪怕一丝情感带到画中,只是单纯的磨炼技巧。这个年纪本身就会被生活所累,所以以后应该也很难有进步了。
“当初我收你做徒弟就是因为你有灵气,只是你的基础也要好好磨一下了。”安宁承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明贺卑微的笑了笑,他是十三岁才开始学画画,所以他的基础确实不太行。
“可是万一这个作家还很年轻呢?”他忽然想起一个可能。
“不用说多年轻,只要没有超过三十岁,我就敢断言中国画史上有他的一席之地,要是他不超过二十岁,那世界画史上都会有他的名字!”
“只是,你觉得可能吗?”
是啊,怎么可能,哪怕是老师老师这种天才,都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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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岚坐在马路边,温柔的拒绝了想要上前帮助她的小男生。
她想让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就让司机先走了。没想到一不小心扭了脚一下,于是她就给宁玉书打了一个电话。
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温柔的洒在了她的身上,美好的像一幅画卷。
只是仔细一看,女生眼里扭曲的笑意却让这幅画一样的景色变了味道。
宁玉岚当然开心,自从知道了画的价值后,她嘴角的笑就没有停下来过。现在许臻更没有可能和她争了。
“岚岚,你怎么样了?”宁玉书着急地跑到她身边。
“我没事,就是走不动路了。”宁玉岚示意了一下她的脚腕,无奈地开口。
“我们先去医院吧!”宁玉书扶着她走向车边,“以后要小心一点,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第8章 回到豪门的第八天
“哎呀,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王婶儿看到被宁玉书搀着的宁玉岚,赶紧走上前去把他们两个人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扭了脚一下,医生说冷敷一下就好了。”宁玉岚放下手里的包,迫不及待的开口,“王婶儿,妈妈呢?”
“夫人一直都在书房里忙着舞会的事情,小姐您要找夫人吗?”王婶儿把手里的东西放好,赶紧走上前去扶着她,“小姐,我扶您过去吧。”
“麻烦王婶儿了。”宁玉岚顺着她的力气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眉眼弯弯,“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宁玉书笑着颔首。
看到宁玉岚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好似不经意的问了一下身边的佣人,“臻臻呢,在做什么?”
“许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一直在房间里待着。”
宁玉书轻叹了口气,一开始他们还在一起吃饭,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臻臻就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他走到许臻的房间门口,手抬起又放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深吸了一口气,他敲响了房门。
许臻听到敲门声后,揉了揉因为画画太久而有些酸痛的手,缓步走到门前。
看着穿着白衬衫的宁玉书,她的心里好像没有一点愤怒,倒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叹。
不论是穿着还是教养,这个人和她认错的人还是很有差距的。
想起放在书里的签名,她有些感慨,有的时候,气质和修养真的是没有办法伪装的,就像宁家拼了命的学习礼仪想要跻身世家,最后却只是不尴不尬的处在豪门和暴发户中间。
“对不起,臻臻,今天我有点事。”宁玉书真诚的道歉,但是却下意识的省略了原因,“明天我们再一起出去好吗?”
许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就像之前那样互不干扰不好吗?”
“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啊。”宁玉书有些激动的开口,“一家人当然要……”
“不要和我演什么兄妹情深的话剧了,你们宁家人对我怎么样你应该清楚。”许臻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无奈,“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好感。”
“臻臻。”宁玉书的语气有些受伤,“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槽多无口,什么是当成。
许臻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我觉得我已经很给你给宁家面子了,但是脸这个东西你不能一直指望别人给,你自己也得有!”
“好了,你不用多说那些会让我恶心的话了。”许臻皱着眉头开口,“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对你的态度很差,因为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爽了一次约而已。”
“不是,是因为你很虚伪,你重视宁玉岚,因为亲情也罢,因为她的成绩也罢。但是你不应该在偏向她的同时还妄想能让我把你当成我的哥哥。”
“可是我……”
“我没有和别人分享哥哥的打算,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不要想着什么都得到,好好和你的妹妹去表演兄妹情深不好吗?反正在你心里,我带来的利益远没有另一个人大,不是吗?”
许臻轻飘飘地开口,她是真的搞不懂宁家人,不喜欢离远一点不久行了,为什么偏偏要像这样朝夕相对,时不时的恶心自己一下呢。
如果许臻愤怒的说出这些话,或许他还不会这样难堪。但是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听着她有条理的话,他对这个妹妹忽然有了一丝厌恶。
因为她的话将他心里的阴暗面翻了出来,晒到了阳光之下。
“我今后会把你们当成普通的亲戚,希望你们也是一样。”许臻真诚的望向对面,“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快就能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你要去哪,你能去哪?”宁玉书低着声音苦口婆心道。
回答他的是巨大的关门声。
许臻关上门后,扫视了一下房间,叹了口气,或许她真的和宁家八字不合吧。
她拿出手机,给她的合作伙伴发了一条消息。
收拾收拾,该准备搬家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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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岚,你的脚怎么了?”常以纯看着宁玉岚一瘸一拐的身影,震惊的问道。
“不小心崴了一下,不要紧。”宁玉岚来到她身边,笑着开口。
“需要养多久才能好?”常以纯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脚腕。舞会还有三天就开始了,请帖都发下去了,肯定不能改时间了。
“医生说冷敷一下,两天就能好了。”宁玉岚看了一下她的脸色,举着手保证道,“肯定可以参加舞会的,舞会妈妈为我准备了这么久,我就是坐轮椅也要参加啊。”
“我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舞会哪有你的身体重要啊。”常以纯笑着瞥了她一眼,“这两天你就先在家里养着吧,别想着出去乱跑了。”
“我哪有乱跑啊。”宁玉岚不服气的开口,眼睛里满是不赞同。
“那你今天去做什么了?”常以纯看着手里的名单,头也没有抬,这份名单上的人,真正可能来的,也就不到一半。
“那是因为……”宁玉岚想着那副画,不太确定要不要现在就说出来。
“因为什么?”常以纯看向身旁人支支吾吾的样子,语气带着些许的不耐,她不喜欢有人瞒着她。
“因为昨天我看到了臻臻的画稿,听王阿姨说,她一直很喜欢画画,就想着看看能不能给岚岚找个老师。”她轻轻地抱住常以纯,“所以今天我就去找了安琪,想让安爷爷看一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