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浴室里似乎有别人在,有一双眼睛隔着蒙雾的玻璃盯着她洗澡。
顾不上眼角还有泡沫和水,许飞燕猛睁开眼,用手抹开玻璃上的雾气,还抬头去检查吊顶。
可狭小的浴室里除了她哪儿还有别人。
刚那贼人不敢用力,她脖子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红痕,但此时那道红痕竟好像条小蛇,缠住她脖子慢慢一点点收紧。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许飞燕慌忙冲掉泡沫匆匆淋了身子就跨出淋浴间,草草擦身后套上睡衣,冲出浴室时她的头发还没擦干,水珠沿着发丝下滑甩落,跌在地上粉身碎骨。
许飞燕小跑到客厅抓起手机,直接找出那人的号码拨打出去。
手机里刚响了一声“嘟”,大门处同时响起手机铃声。
她吓了一跳,盯住大门,很快想明白什么。
电话已经接起,雷伍的声音有点延迟还有些回音:“喂、喂,怎么了……”
只是话筒那边没了声音。
雷伍皱眉,但很快就听见两道门内有啪嗒啪嗒脚步声,接着是吱吱呀呀拉动重物的声音。
许飞燕搬开餐椅,拉开木门,推开铁门,果然,雷伍就站在楼梯间。
她门口本来昏黄不清的廊灯不知何时让人换成声控的 LED 灯泡,如今楼梯间光线明亮,她能清楚捕捉到雷伍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
雷伍怕她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赶紧低声解释:“我刚洗澡的时候觉得还是不太妥当,就干脆上来在你门口守着……你放心啊,我真没有别的意思……”
他本想在这守上一夜,如果许飞燕发生什么事,他也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许飞燕头发湿漉漉的,还有水珠不断往下蹦,那印着卡通大狗的睡衣领口都湿了一小片。
雷伍见状,皱眉问:“怎么了?头发都不擦干就跑出来了。”
“我……我有点害怕,总觉得家里还藏着人……”
这男人对她释出的温暖,她没办法再视而不见,翅膀被雨淋湿太久,只想朝温暖的太阳飞过去。
许飞燕往前迈出两步,主动牵住雷伍的指尖。
她终于愿意把脆弱的那一面在他面前摊开,声线微颤地问:“我……今晚能去你家吗?”
她的手指微凉,有几不可察的颤抖。
彼此都不是小孩子了,在这样的夜里提出这样的要求代表着什么,许飞燕懂,雷伍也懂。
总不可能去他家玩一整晚大富翁吧?
冷热交替的空气中灌满浓稠的雾,湿哒哒黏糊糊的,就和他们之间的气氛一样暧昧不清,需要有一阵剧烈的风来吹散这片朦胧,让彼此的样貌在对方眼里留下清晰的模样。
雷伍反手紧握她的手,另一手捧住她脸颊,略糙的大拇指指腹轻蹭过她泛红眼角。
喉咙深处像裹着火,又哑又烫:“你考虑好了?我可是个脸皮厚的,会一直缠着你不放的,你不能始乱终……”
还没听他说完,许飞燕就意图抽出手:“你再废话就不要了……唔——”
雷伍吻了下去。
他有些着急,像个盼着吃糖盼了许久的小孩,牙齿还隔着两瓣唇轻轻磕了一下。
许飞燕被笼进他的影子里,鼻子倒吸一口气,凉气顺着鼻腔往下,很快化成一只只小白蝶,在她小腹和胸口欢快扑腾翅膀。
在心里骂了句自己好不争气,许飞燕发颤的眼皮落了下来,承住这隔了许多年的吻。
啪,廊灯倏地灭了,楼梯间重新陷入黑暗。
只有从半阖木门里淌出一道暖黄,像是怕打扰到他们,光停在他们脚边,没敢再靠近一寸。
借着黑暗雷伍慢慢找回状态。
舌头叩开她用贝齿筑起的城墙,舌尖划过敏感上颚,激起的酥麻如划破夜空的流星,他一点点唤醒那沉睡的公主,与她一起忘情共舞。
甜甜的橘子香气在他们身旁萦绕,悄悄浸进他们的唇中间,使这个吻变得好甜好柔软,犹如泡在薄荷苏打水里的橘子肉,让糖水腌制了好久,一口咬下,就有丰沛汁水爆开,甜入人心。
许飞燕让他吻得快喘不过气,热气从脚底升起,不知何时另一只手已经搭在雷伍的腰侧,把他的衣服下摆抓得皱皱巴巴。
膝盖弯弯都有点发软了,她往后踉跄了一步,脚步声又唤醒了廊灯。
嗒一声,全世界都亮了起来。
两人眼中的暗流涌动全都来不及收起,鼻尖抵着鼻尖,呼出的气息炙热黏稠,就和他们交缠在一块的影子一样,分不出彼此。
到底还是脸皮薄,许飞燕用手背捂住微肿的唇,别过脸想逃开雷伍的灼热视线,喘着气道:“已经够了吧……”
雷伍拉开她挡脸的手,湿润的唇蹭过她发烫脸颊,最后落在她右耳耳畔,吻着她还湿漉漉的发丝:“不够,怎么可能够?”
“雷伍……唔……”
绵软的吻又落下来,将许飞燕的细声抗议堵在温暖湿润的口袋中。
啪,灯又熄灭。
像是有谁不愿意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温存。
第057章 火焰
雷伍牵着许飞燕往下走,微弓着背,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没办法,谁能想到他那么亢奋,即便运动裤宽松,还是能看出明显的形状。
太不争气……弟弟你实在太不争气了!
反而是许飞燕比他淡定许多。
看着曾经是只花蝴蝶飞来又飞去的雷少爷,如今只是接了几次吻,耳朵已经红得好似被火烧过,许飞燕觉得这还挺奇妙的。
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她有个问题好好奇,一直藏在心里没敢问,趁着雷伍在捣鼓着开门,幽幽问了句:“你在里面……呃,如果有那个需求的话……要怎么解决呢?”
雷伍顿了顿,压着嗓子嘟囔:“问这个干嘛?”
“我好奇啊。”
“还能怎么解决?”
他推开门,朝身后挥了挥右手。
“哦——”
许飞燕更好奇了,抿了抿唇,故意问:“那你那什么的时候,有没有想着哪个对象啊?是陈千金?王小姐?还是哪个女优?”
屋内没开灯,楼下路灯悄悄溢进来一团昏黄,让雾气裹着,倒像是淌开的月光。
雷伍关了门,拉住她的腕子,把人儿抵在门板上。
头低下去,就刚刚好能吻住她饱满湿软的唇。
这个吻潮湿又黏腻,每一次交缠都带着越来越浓烈的情绪。
一种是在干旱沙漠中孤身行走太久,终于找到绿洲水源的欣喜若狂。
另一种是常年被层层枷锁困住了灵魂,终于挣脱束缚想疯狂一次的奋不顾身。
许久,雷伍才喘着亲吻她的发侧,声音哑得不像话:“我之前在厨房那次不是告诉过你了么……”
许飞燕也喘,下巴抵在他起伏明显的胸膛上:“什么?”
“不是说过,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吗?”
雷伍沉沉笑出声:“啊,那当然是什么时候都在想你啊。”
许飞燕轰地烧烫了脸,脑子里突然就自动生成了那样的画面,大通铺上的雷伍躲在被子里……
见她凤眸圆睁惊呆了的模样,雷伍笑出声,垂首咬了下她左耳耳廓:“思想健康一点,在里面其实没那么多心思能放在这方面上的。”
左耳虽听不见,但又不是没了知觉,耳朵成了被丢进蒸锅里的小贝壳,让滚烫水蒸气烘得咕噜冒泡。
连藏在坚硬贝壳里最软的肉,都黏糊糊的快要融化。
许飞燕耸着肩想躲,还嘴硬回道:“那这么多年没用了,会不会坏掉?”
这下轮到雷伍瞪大眼,差点被气笑:“等会儿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又去吻她的唇,一遍又一遍,正如他自己所说,怎样都不够。
许飞燕被吻得晕晕沉沉,哪哪都发软泛酸,可她也发现了,雷伍双手要么握住她手腕,要么捧住她脸,再逾矩的动作就没有了。
她拉住他右手往下,想往自己左心房噗通噗通跳的地方放。
雷伍紧急刹车,连吻都停了下来:“……等等、等等。”
许飞燕眼皮半阖,眸子像刚让雨水浇过一样的黑玛瑙一般,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想?”
“当然不是,只是……”
雷伍其实早就忍得辛苦,心里的小兽一直在咆哮,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洇落,他蹙着眉说:“只是担心你这个冲动劲儿缓过去后,会觉得后悔……”
许飞燕愣了愣,细细声骂了句“这时候倒是正经”。
接着一双手臂攀到雷伍宽阔肩膀上,踮脚,挺胸,往雷伍滚动的喉结处轻咬了一口。
雷伍已经触到了她的心跳,软得像捧在手里一下子就要化了的雪球。
“雷伍,是我想要。”
许飞燕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句话,说完后浑身就像开水被烧开,热气不停从她耳朵和发顶滋滋地喷泄而出。
理智一点点沉进海里,汹涌海浪不停拍打礁石。
一瞬间雷伍的眼神都变了,变成了布满漩涡的大海,深不见底。
他把许飞燕像抱小孩一样抱起:“等会就算你说不要,我也不会停下来了。”
许飞燕惊呼一声,本能地紧紧回抱住他,借着窗外淡淡昏黄,她能瞧见雷伍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就像拉满弓绷紧弦的箭,箭头锋利的银芒盯紧了猎物,随时就要划破夜空和浓雾,刺穿猎物的心脏。
“知道了吗?”隔着衣服雷伍咬了她一口,给她最后确认的机会。
“知啦……”许飞燕哑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