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没说话。
祁星落轻笑一声, 他其实很喜欢祁星落的笑声,甚至专门偷偷的收集了她的笑声。
有时候觉得喜欢她的感觉太苦太痛。
他就会忍不住拿出录音,听着祁星落的笑声,心尖发软, 只要一幻想这笑声是祁星落对自己笑的。
那种又钝又闷的胸口硬生生品尝出一种甜。
那种幻想而生出的甜。
是宋清淮在喜欢祁星落痛苦折磨自己的过程中,如同久逢甘露的快乐。
他时不时会偷偷听。
像个小变态一样,情不自禁痴迷。
憋的狠了,非但没有让自己不再喜欢祁星落,还像一个痴汉一样,在她面前,整个人连智商都下降了好多。
畏首畏尾的像个懦夫。
耳机里传来祁星落的回答:“我会很恶心的。”
这句话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少年唇瓣微动,想要解释什么,又无理辩解,苍白的可笑,就在祁星落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急促道:“祁星落,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么针对你,不该那么恶毒,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少年狼狈,无法掩饰。
祁星落安静了两秒:“没关系。”
她挂断了电话。
宋清淮脸色苍白,唇瓣颤抖,有些委屈的可怜。
再也不会那么坏了,他坏的天真恶毒,从来不会想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麻烦,如今也总算自食恶果。
是个人都会鼓掌明欢,笑他活该,少年脸色苍白,哑着嗓子闭上眼睛呢喃:“我错了。”
他那样恶毒肆意妄为,或许无可厚非,因为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带着缺陷,人无完人,只要他不喜欢祁星落,照样可以堂而皇之衣冠禽兽的压榨其他人。
他可以坏的坦荡,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反思。
可他偏偏喜欢上了祁星落。
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了,那个他曾经深深伤害过的少年。
这世上没有谁规定道歉就一定会获得原谅。
祁星落回答说:没关系。
她那个人看似好相处,温柔又善心,其实心可坚硬了。
她之所以说没关系,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本质上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所以,她可以晒笑一声,置身事外的说冷静一句没关系。
宋清淮此刻竟宁愿她恨,也好过她轻飘飘的不在乎自己,过耳即忘,拥有自己的世界,永远冷冰冰把他排除在外。
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少年鼻尖红了,双眸恍惚,发了一会呆。
不能因为他以前坏,就一直不去接纳原谅啊,他以后会做个好人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好人那么多,也没见祁星落对谁特殊,除了莫子虞那个画皮鬼,想到这里,他觉得祁星落对待他们不公平,莫子虞那个家伙比他要坏多了,凭什么,祁星落对他那么好!
想的多了,醋劲就大了,他心尖止不住发疼。
躺在床上的别扭的想,自己不要喜欢祁星落了,喜欢这个人真的好难受。
他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会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人的心和理智一样听话,世界上人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他今天难得没有去上班。
因为宋清淮发烧了。
39度。
宋妈赶到的时候,宋清淮输着液,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昏迷不醒。
她表情罕见的和蔼的下来,用热毛巾擦了擦他额头细密的汗珠。
宋清淮在睡梦中紧紧皱眉,呢喃:“祁星落。”
宋母动作一顿。
呓语音越发情绪,少年的声音委屈中夹杂泣音,那种神态让宋母有些震惊。
“我错了,祁星落,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要这么…”
宋母听清楚那个名字,目光中波光涟漪。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当然了,并不是因为祁星落是个明星,她从来不关注娱乐圈。
只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脑子大多都精明。
像是宋母这种人,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早就从谢家暧昧不清的态度中察觉到了异样,并且查到了事情真相。虽然不可置信,但她也无话可说,她本来也打算见祁星落一面,或者说,她一直在期待见她一面。
她叹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看向对面那一朵小小的雏菊。
世人都以为,这是谢繁星小时候画的。
并不是,准确开始,这幅画是谢繁星和宋清淮两个人小时候一起画的。
别人都以为,这画是因为她爱屋及乌,因为崇拜学姐特意收藏留作纪念的。
并不是,是小时候的宋清淮非要挂在墙上的。小家伙执拗的很,一听到拒绝两个字就掉金豆子,哪怕是他后来出了事故,发生了绑架的意外,从而忘记了一些东西,从此再也没有没有讨论过这幅画。
这副小雏菊被保护的很好,甚至他还常常擦拭。
恐怕那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那幅画线条僵硬,配色也是很普通的颜色,这么多年,已经有些掉色了。画像稚嫩幼稚,和周围的世界名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宋清淮,却从来也没觉得他房间门口对面的雏菊画有哪里不对劲。
从未。
宋母心情复杂,她这一刻想起了很多,也情不自禁想到很多故人。
宋清淮还在发烧,他烧了一整天,浑身上下一层薄汗,昏迷不醒时一直在叫祁星落的名字。
祁星落重重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酸鼻头,好像感冒了。
自从上次挂过电话之后,宋清淮就不再和她联系了。
从小道消息传了过来,宋清淮请假了。
每天只睡觉四个小时的工作狂第一次请假了!
惊天新闻。
在小众圈子里闹的太大,她从朋友圈看到,也有些惊讶。
赵合德:哈哈哈哈,老板他终于请假了,劈个叉!
下面无数评论点赞。
祁星落心中有些异样。
她有些不好说。
宋清淮那个家伙可能真的是对她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觉得好莫名其妙,真的好奇怪,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男男女女,他们两个人关系又那么差,这家伙是有自虐倾向吗?喜欢她…
但她也只是轻微的怀疑,所以才会在电话中说那么难听的话,而这次宋清淮没有去上班,只是轻微加大了她心中的怀疑。
祁星落疑惑的看了看窗外,又下雪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她蹙了蹙眉,手指划开手机:“喂,请问你是?”
电话里是一个温和的女声,有点上年纪,声音似乎习惯性的压着嗓音,所以有些严肃低沉:“你好,祁星落,我想和你见一面。”
祁星落手不自觉的握紧手机。
听着电话里继续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宋清淮的妈妈。”
祁星落脑袋一阵宕机,什么意思?她闲下来有空偶尔会看小说,想了解年轻女孩子究竟喜欢什么。
难道是霸道总裁的妈妈甩出个几百万,让她从此离开宋清淮?
她抿了抿唇,有一种风中凌乱的呆。
宋母听她不说话,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想谈谈,关于你母亲生前留下来的遗产。”
祁星落目光一利,警惕的竖起耳朵。
“好多年不见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生疏,明天上午八点,一日咖啡厅见。”
对面很利落的挂断电话。
因为她预感到祁星落的心情不会平静。
祁星落的心情却是很复杂,妈妈的…遗产?
祁星落心中一痛,一直以为她也没给她留下。
第二天。
少年身上穿着羊毛大衣,她头脑袋上带着男士帽子,很厚,暖和的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刚走进咖啡厅,迎宾女士走进来温和的询问:“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祁星落拉紧口罩,淡淡道:“有,三号包厢,手机尾数6169。”
“请。”
这是一家装修风格比较复古的咖啡厅,很有一些上个世纪的遗风,就连歌曲都是古老咿呀的曲调。
推开门,门正面是一架屏风,影影绰绰的映出一个比较显瘦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