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嗯,应该吧。”
他也没问她什么时候走。
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玩得开心点。”
他笑了笑,只是这么说。
好像她对他说这些,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不能上床了而已。
南烟意识到这些了。
但临下车,她还是靠近了他,吻了吻他的唇角,盯着他的眼睛,用这种方式同他告别。
这几天给她的感觉十分不真实,充斥着一种梦幻感。以前总觉得和他在一起,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思考。
渐渐地,那60万好像都快被她忘到脑后了。
也许不能这样了。
她又想停留,却还是作罢了。匆匆下了车。
他真的对她动心了吗?
她不知道。
现在给他甩了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那笔钱。
怀礼望着她背影远去,手臂搭在车门边,思索良久。又发动车子调转了个方向,等怀郁出来。
昨夜和怀野喝得大醉,怀郁的车扔在酒馆那边还没拿回来,今天又被怀蓁扣这儿当苦行僧。
怀礼和老晏感情深,最近一有空就去看望。说白了老爷子没多少时日了,能多陪一会儿算一会儿。
怀郁赶紧找了这个借口,提前从医院溜了,和怀礼一起去。
怀郁当然也知道怀礼今天和谁在一块儿。
上了车,怀郁还挺意味深长地问了句:“这儿成了她‘专座’了吧,我坐这儿合适吗。”
怀礼只是笑,“那你坐后面吧。”
“我真的弄不懂了,你到底是觉得好玩呢,还是什么,”怀郁忍不住了,问他,“你们这都跟谈恋爱一样了吧,天天黏在一块儿,我都不知怎么说你,刚开始没觉得你会被玩儿,我看你现在差不远了。”
“不是挺有意思的吗。”怀礼淡淡笑。
怀郁简直要暴躁了:“你还要玩啊?玩到什么时候?真给自己玩进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怀礼唇上咬了支烟,点燃了,发动车子,
“看她想玩到什么时候了。”
.
冷泠的个展如期举行,徐宙也最近都在忙那边的事。
他们走得越来越近了。
冷泠上次来,话中话说的够清楚了。南烟明白,如果不复合,就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冷泠对徐宙也有意,她能感觉到。
自从上次,她和徐宙也之间就有点尴尬。冷泠说徐宙也要50万把外公的画卖掉,然后拿这笔钱帮她。
她最怕的还是这个。
他之前就想这么做了,可她不止一次跟他说过,她不想欠他的。
展馆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南烟休息了几天,在画室画着画儿,心里还是有一些期盼的,万一她那副挂在冷泠画展上的画有人看上了,她大概能拿到多少钱。
明天飞俄罗斯,南烟正收拾行李,徐宙也回来了。
南烟前几天就提过她想搬回公寓的事,徐宙也说什么都不让,不仅仅怕聂超或者宋明川来,她一个人不好应付,还怕她直接去怀礼家。
当然后一个理由他没说出口。
她和怀礼好像不仅仅是玩玩儿而已的层面了。
这几天两人交流甚少,南烟不忙了,徐宙也酒吧和美术馆两头跑,有一段时间没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
这会儿在一个房间各忙各的,各怀鬼胎了一阵。
徐宙也忍不住开了口:“我不是说你还是住这里吗?你一个人回去万一他们来了你怎么办啊。”
“我去俄罗斯。”南烟说。
“俄罗斯?”徐宙也吃惊,“你又去俄罗斯干什么。”
“我去看个画展,过阵子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的飞机。”
“那么快?你跟谁一起?”徐宙也说,“你怎么之前都没跟我说。”
“我一个人,你最近不是都在忙吗。”南烟将护照什么的整理好了,塞进行李箱的夹层,她统共没几件衣服,厚衣服全塞进去了。
去年把一条她最喜欢穿的裙子落到了俄罗斯,回来又照着买了条相似的。
但还是最喜欢之前的那条。
“真一个人去啊?”徐宙也喝了口水,有点怀疑。
“是啊,”南烟坐在地毯上,休息了会儿,“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的画展,你也很喜欢他吧。”
徐宙也点点头:“我还没看过他的画展呢。”
南烟想顺口问那要不要一起去,想想他应该没什么时间。冷泠的画展忙完后,他外公的画也要在那位林望先生的岩彩展上展出了。
他的生活一直在正轨上。
徐宙也心想她或许不是一个人去的。
分手后,她好像对他一直如此,没有必要说太多的东西。
之前都没说过她和怀礼是去年在俄罗斯认识的。
他们要一起去吗。
徐宙也心底在意,但没多说什么了——说什么好像也没资格说,说让她别去吗?他管得了吗?
他放下杯子,帮她一起整理东西,“明晚我送你去机场吧,你去那边有人接你吗?”
“应该没人,我去过一次没问题,我懂两句俄语的,”南烟抬头看他,“我自己去机场吧,感觉你最近挺忙的。”
“我不放心你,”徐宙也的眼神很坚定,“我抽空送你。”
.
候机厅。
怀郁来来回回踱步,等不来陈舒亦。
“还没来吗,”怀礼合上腿面的书,看了眼表,“马上登机了。”
“我再打个电话问问,应该堵车了,”怀郁拿出手机焦急地拨号,“我说了去接她,她说她家太远了,不方便,非要自己来。”
“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我可以顺路带她过来。”怀礼说。
“她没给你打?”
“没有。”
稀奇。
陈舒亦之前可是下个班都要等等怀礼一起走的。
上次去完LiveHouse好像就对怀礼兴致平平了。
不会也以为怀礼和南烟搞一块儿了吧。
去年去俄罗斯出差,顺便想滑个雪,还没到目的地就遭遇了暴风雪,只得折返。怀郁心心念念了许久,好不容易盼来了今年的冬假,眼见着要误点儿了,更着急。
电话打通了,怀郁挺暴躁,“陈舒亦你到底来不来了啊?都快登机了,我们等你这么久见不到你人——”
怀礼抚太阳穴,笑着劝阻,“再等等吧,你着急喊也没用的。”
陈舒亦听见了怀礼的声音,深感安慰,她也挺着急,“怀郁你跟我吼我也没办法啊,路上堵成这样。”
“你到哪儿了。”
“快到航站楼了。”陈舒亦说,“你们先登机好了,实在不行我乘下一班,你们别耽误。”
怀郁无奈,问怀礼:“等她一起坐下一班还是我们先上飞机?”
“上去等吧。”怀礼说着,起身牵起登机箱去登机口方向。
离起飞还有二十多分钟。
空乘先为他们上了白兰地和甜点,怀郁等的焦灼,趁手机还没关机,又给陈舒亦打了几个电话。
时间很晚了。
怀礼忽然想起,南烟说她也要飞俄罗斯的。
临休假之前,手术一个接着一个,连轴转地忙,这几天他们之间也没怎么联系。她应该是知道他很忙。
她也没搬回公寓。
怀礼望舷窗外。
飞机场塔台就在不远,如灯塔。夜色浓了,天空中几点零落的星,聚着一捧月光。
这时他手机震动一下。
一条微信。
-[ 我明天晚上的飞机,飞俄罗斯。 ]
在通知他。
怀礼并不喜欢别人如此通知他的口吻。他简单地掠过了这条消息,顺手回电话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