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语柔又问怀郁:“我穿这个应该也挺好看吧?”
怀郁直了直腰板,巧然笑道:“要我说肯定很好看啊,很适合你。但你还得问问我哥,他说了才算。”
气氛融洽中,怀礼打着电话过来,嗓音徐徐沉稳。
褪去方才英姿飒爽的骑士服,又是一身笔挺的衬衫西裤,如此斯文又稳重。天生的衣架子。
怀郁听了一耳朵,悄悄对晏语柔说:“他一会儿可能有事儿,送不了你了。”
“我长耳朵了。”晏语柔毫无情绪地打断。也凝神,静静听怀礼打电话。
边心猜他一会儿要去做什么。
“医院最近很忙的。”怀郁又尝试补充。
“你能不能别替他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晏语柔白他一眼。
怀郁就闭嘴了。
怀礼挂了电话过来,怀郁看一眼晏语柔,主动问他:“要去医院吧?”
“嗯,姑姑已经在了。”怀礼说。
“你说她现在把我放在哪里啊,怎么什么事儿都找你,”怀郁戳一戳旁边的盛司晨,活跃气氛,“我怎么觉得怀礼才是我妈的亲儿子。”
“叫你这个亲儿子你也不去吧。”盛司晨笑道。
晏语柔看了怀礼一眼,有些倦懒。她又翻了张照片,回头叫他:“怀礼。”
怀礼跟怀郁和盛司晨简单说了两句话,过来。她又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拉他更近。
他便顺手扶住了她身后的沙发靠背,微微俯了身,“怎么了。”
“你看这个。”
“什么。”
“就这个啊,是不是很好看?”
晏语柔滑到另一张照片给他。
她半支着脑袋,懒懒抬头,笑着:“我们要不要哪天也去试试?这家店我也中意很久了,他们家定制款我也很喜欢。怀郁刚才也说好看,适合我。”
怀郁撇嘴:“……”
她看着他那眼神儿,颇有点窥循和试探。
像是想从他的眼,直直望入他心底。
“才一家说适合也有点早了,”怀郁先做声打出圆场,“试婚纱嘛,那么大的事儿多看几家店,又不着急。”
又看怀礼:“是吧,哥。”
怀礼微微垂眸,目光依然温柔。对上女人窥探的视线。
“好不好,”晏语柔又撒娇,指尖儿捻着他领口的纽扣,柔声,“找个你不忙的时候陪我一起,好不好。”
“好,”怀礼疏朗一笑,凝视着她,语气也温和。答应下来。
“真的?”她扬眉,将信将疑的。
他半阖着好看的眸,看着她又点头。温声。
“嗯,等我有空了。”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她追问。
窗外一阵小风儿掠过。
怀礼抬起手,将她脸颊一缕发拨到耳后,嗓音很淡,“难说。最近真的有点忙不开。”
“一点时间也没有?”她顺着拉住他手腕儿,指腹在他手表的表盘和他周围的皮肤上摩挲。
“要过两天吧。”他说。
“过两天就有空了?”
“差不多。”
她受到了安抚,似乎放心一些,“那说好了?”
“嗯。”他依然很温和。
她便粲然一笑,有些心满意足了,“你们骑一下午马我都累了。送我回去吧。”
“我要回医院,怀郁送你。”
“——啊?”怀郁呛了声,“嗯行……反正我妈也不待见我,哥你就去医院吧。我送。”
“哎,要不婚纱先放放吧,”晏语柔趁怀礼要走,又提了一嘴,“你过两天有空的话,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给爷爷订的那幅画?”
“上月订的那幅?”怀礼思索一下。
“画画儿的不太出名,我也不是太喜欢,有点犹豫。关键想让你看看。”她说。
他这般有耐心,她突然有点怕耽误他了,“算了你快去吧,回头再说。”
“好。”他便温柔地笑笑,最后看了眼她,转身走了。
旁人都知晏语柔性子骄纵,想一出是一出的,还是艳羡地赞叹起来:“语柔,怀医生对你还真挺有耐心的啊。”
晏语柔看着他背影,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他对谁都这样。”
.
南烟闷头睡到下午,一觉醒来,卧室里静悄悄。
她衣服几乎都洗了,早晨扔在洗衣机里还没晾,起了床,随手拿了件徐宙也的男T套身上,去阳台上晾衣服。
楼下停着辆黑色奔驰,罕见有人来。一层画室依稀有动静。
南烟才意识到时间很晚了。
徐宙也今早跟她说,傍晚有人要来这边看画,他酒吧都晚了两个多小时营业。
回来发现餐桌上他给她留了张字条:
[饭在冰箱,自己热一下。]
歪歪扭扭几个字,有点难看。
感冒好了,她心情也畅快不少,便笑了笑,去微波炉热了饭。吃过两口,去了一层画室。
偏隅一角的会客室有细碎的人声。
说是会客室,不过就是个小画室改的,支了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她昨天还陪他收拾了很久。
这里许久没人造访了。
徐宙也的外公生前倒腾岩彩水彩,晚年才稍微有了些名气,留下了很多卖不出去的画作就肠癌去世了。
美术圈也是个圈儿,前阵子卖出去一副,买家很赏识,成交价也不低,交口相传一番,近来也陆续有人来电问询了。
南烟悄悄去了隔壁大画室,没打扰。
.
画室主人年纪不大,二十七八模样,扎了一缕发在脑后。挺有艺术气息。
他口干舌燥地跟怀礼和晏语柔说了不少,一幅幅画作陈列开,又一幅一幅地介绍过去。几乎使尽浑身解数。
怀礼趁那男人去拿另一幅的时候,起身去外面透气。
一层画室,二层住人。
偏侧一处木质窄梯连接上下。结构倒是精巧。
方才来时还闻到了饭香,楼上应该有人。
隔壁一个挺大的画室,他那会儿想观察一下,可那时门还紧闭,没看到里面。
现在好像开着。
他烟没点,咬在唇上。在口袋找到打火机,无意识地走了过去。
门敞开大半。
女人柔媚的侧影落入他视线。
傍晚时分,窗外红枫胜火,轰轰烈烈滚着一丛血染似的红,延烧至天边。
她一脚踩着高脚凳,另一条腿懒散晃动。脚踝纤细又骨感。
穿了件并不合身的白色男T,版式宽大衬她更娇小,下摆长度只及到臀。身前虚虚绕绕一湾轮廓,没穿内衣。
深酒红长卷发束在脑后,用一支画笔随意固定,落下几缕,缭绕在白皙的后颈。
清丽的素颜,五官更秀气,肤色雪白。
半透明的窗纱迎着温柔晚风飘拂,掠过她在画布上徐徐描摹的手。指甲油色泽鲜艳斑驳,是有些劣质的红。
她轻轻哼着歌儿,不知名的调子。脚旁错落零星着几个空画架。
脚踝好像前些日子受过伤。一道红红隐隐的伤口,像是三寸红绳。
怀礼站在不远,迎着烟气。不觉就眯了眸。
总觉得缺了枚铃铛。
作者有话说:
世界线开始收束交汇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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