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汇扬唇:“阿龙?小女孩叫阿龙?你爸妈取名字前是不是以为你会是个男孩子?”
阿琅摇头,翻开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弄得家汇心头荡起了阵阵痒意,“琅?”
阿琅迟疑地点头,红着脸,摆了摆手,艰难生涩地说:“我不大会说普通话。”
“那我可以教你呀。”家汇坏笑道:“跟我学,脓脑子瓦特啦?”
阿琅随之模仿,“龙老子瓦特了?”
家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盛年放下茶杯,斥声道:“你个小兔崽子,可别教坏了阿琅,否则我有你好看。”
“爸爸别气,我就开个玩笑!”家汇忍俊不禁,开始认真带她观赏这栋房子,“夏天三楼太热了,我让他们将二哥的房间腾出来给你好不好?”
“嗯。”
家汇见她乖得不像话,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阿琅妹妹,我房间里面还有很多好玩的,你随便拿,就是别再难过了,以后我会待你好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
他浑然忘了方晓棠的存在,推门进去,拿起无人机,给她演示期间,“这个你要吗?”
阿琅看了两眼,“我不会,哥哥玩。”
方晓棠在柜子里差点窒息,无意撞见衣架,她吓了一跳。
家汇恍然意识到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生怕她出事,立马把人拉了出来。
“没事吧?”
方晓棠摇头,瞥见阿琅,颇为尴尬地问道:“家汇,她是谁?”
“是我妹妹,你别担心,她不会告状的。”家汇看向阿琅求证:“阿琅妹妹不会背叛哥哥的,对不对?”
阿琅点点头,家汇喜笑颜开,考虑到徐盛年不知道要待多久才走,为了保险起见,从阳台处放了个□□下去,“晓棠,你先回家好了。”
方晓棠拽着衣角,“我怕!”
“我在下面扶着呢,怕什么?”家汇动作熟练地走下去,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方晓棠穿的是裙子,眼见他抬头望着自己,羞着脸说:“那你不许看。”
家汇嗤笑出声,心说我都摸过了,看下又怎么了?
晓棠从三米多高爬下去,难免腿软,靠在他怀中缓了缓,眉目含情地看着他,“那我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方晓棠想着这暑假还有这么久,尚未离开就开始想念他,凑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你会想我吗?”
“会的。”
方晓棠听了这话,心满意足地从玫瑰园后面的缝隙处钻了出去。
家汇随即爬上阳台,收起了折叠梯。
阿琅面无波澜地看着这一幕,家汇回头问道:“阿琅妹妹,你有没有男朋友?”
“没。”阿琅和徐家二子家珣有婚约,怎么能有男朋友呢?
第2章 天翻地覆【加字】 好基友,一起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徐盛年就要再次出门。
他有块地迟迟没有谈下来,得赶到北京去找人疏通疏通。
陈伯将他的行李送上车,徐盛年不忘交待,“看好家汇,一定不能让他出门,王家那个还没彻底罢休。”
“嗯。”
那厢,阿琅已将行李箱中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摆放整齐。
她的东西不多,容家的族谱,容琅的身份证明,容老爷子与徐老爷子亲笔签字画押的姻缘。
徐家珣是她的未婚夫,这是她目前最大的一笔筹码。
她起初就想好了,如若徐盛年翻脸不认账,就将这件旧事捅到媒体那边去,到时,徐家的声望,只怕会一落千丈。
徐盛年是个聪明人,接受了她的投奔,却只字未提她与家珣的婚事,恐怕是他如今家大业大,不差多养她一个了,可惜,她想要的不是衣食无忧,是天翻地覆。
房门被推开,阿琅迅速收拾好东西,再转身,她两只眼睛中尽是天真纯善。
家汇走进来,“阿琅,我把陈叔给叫过来了,让他给你做几身衣裳,和我下去量一量,衣服还是要贴身设计来得好看。”
阿琅打开衣柜,亮出里面已有些褪色的衣裙,“家汇哥哥,我有的,不用那么麻烦。”
家汇握住她的手,“哪会有女孩子嫌衣裳多的?”他拉着她从哥特式风格的旋转楼梯小跑下去,指着大堂中央的人同她介绍,“这位是陈叔叔,他曾留学法国,审美极高,你想要什么款式他都能为你设计。”
陈宜年皮笑肉不笑,“哪里哪里,我只是徐家的佣人而已,父辈就在靠徐家养着,用古代的话说,算是家生奴才,容小姐千万别和我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随叫随到,让我滚我就立马滚,绝对不敢碍着你们的眼睛。”
家汇心中一堵,上次他和徐盛年斗气,确实殃及了池鱼,陈宜年便是其中之一。
“陈叔,你还没消气呢?我上次不是故意的,那都是气话,陈伯他们就不会往心里去,他们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他们老了,出去也没本事过活,自然任你打任你骂。”
家汇不爱听这些话,“我向你向陈伯向家里所有人道歉,你就别拿话刺我了。”
“有徐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放下身段向我道歉,我陈某人哪敢给脸不要脸?”陈宜年不想在徐家多待一分钟,取出软尺,将阿琅的身型量好,抬头询问:“容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要?”
家汇抢道:“陈叔你有空就做,我们不急,你先忙你的事业。”
陈宜年仍是不拿正眼看他,“下次,你有事需提前向我预约,你要学会尊重我,我的时间也是时间。”
“明白!”家汇向他敬礼,等人离开,他瘫坐在沙发上,塞了颗提子在嘴里,“阿琅妹妹,你觉不觉得玩艺术的男人比女人还要可怕?我连爸爸都不怕,就怕他板着张脸同我说话,字字戳我的心窝,叫我难过。”
阿琅初来乍到,不愿背后道人是非,看着茶几上的烟斗,她若有所思,“家珣哥哥不在家吗?”
“阿琅你见过他?”家汇是不大喜欢自己这个二哥的,他处处优秀,让徐盛年拿他与他作起比较,越发觉得他这个三儿子像个败家子。
“他见过我。”阿琅说话很慢,这样才能让他听懂,“我出生后,家珣哥哥误将我认成了你,唱歌哄我睡觉过。”
也正是这一缘分,后来叫容家与徐家的长辈顺水推舟,定下了这桩娃娃亲。
这是容家出事后,容琅的保姆对她说过的话。
她让她去投奔徐家,这样才能继续享受荣华。
“还有这种事?”家汇摸了摸后脑勺,“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过?我只知道我在香港出生,后来爸爸将事业重心挪到了内地,我们全家上下就都过来了,说什么生是上海人,死是上海鬼,不能忘根忘本,实际上,是香港有五大家族垄断,他赚不到大钱了,只能灰溜溜地来内地发展。”
他的话,阿琅总是不好搭腔,在徐家,他能说的话,不代表她也能说,特别是讥讽徐盛年,这是大忌了。
帮佣五点钟准时上菜,“家汇、容小姐,今天老爷不回来用餐,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动了。”
家汇凝神,从中找到关键字,“不回来?他去哪了?”
“北京。”
家汇登时心潮澎湃,冲上楼翻出手机,也不再装模做样。
到饭桌上,他压低声音说:“阿琅,我的卡被爸爸没收了,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阿琅犹豫片刻,取出口袋中的手机,讪讪地说:“家汇哥哥,你用不起来的。”
家汇看着她手心那枚十多年前的诺基亚,他大为吃惊,这连基本的拍摄功能都没有,仅能发信息和打电话。
“阿琅,你确定没有拿错?”
“没,爸爸在世时说智能机和鸦/片一样,会让人上瘾成性,不让我碰它。”
“我爸也说过这种话,难怪他们能成为朋友呢,真是臭味相投!”家汇忍不住吐槽,看着那小小一枚的按键机,自我安慰道:“能打电话的电话就是好电话。”
他接到手中,翻出自己手机里的通讯录,逐一拨过去,表明自己老爸今天不在家,赶紧来家里找他,不然,下次再见,已隔了数万年,谁让他度秒如年。
阿琅是香港的卡,原还有些钱的,奈何家汇同对方叙起了旧,将她生生打成了停机状态。
“糟了!”家汇懊恼扶额,柳静姝,他还没通知柳静姝。
陈伯走进来,见他捧着手机,提醒道:“家汇,快吃饭。”
家汇伸手讨要,“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吃。”
陈伯公事公办,“不行,老爷不允许你和那些人有联系,还有,你爱吃不吃,总归是饿不到我的肚子上去。”
家汇被他气得不轻,“你们这些老不……”他又想起陈宜年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不好再对他的老父亲辱骂,强忍住后面的话,识相地拿起了筷子。
先前他不是没有闹过绝食,还大哭大闹将家里砸得一地狼藉。
可徐盛年完全无动于衷,倒将他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夜不能寐,半夜起来偷偷煮面条,差点将厨房烧着,方一回头,父亲带着一家子帮佣冷眼嘲笑,让他羞愤万分!
这种痛苦,他不想再体验一遍。
他是孙猴子,徐盛年就是如来佛,翻十万个筋斗,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家汇只能寄希望于上帝,其他人会通知静姝,她肯定会来看他。
这次他被关在家可就是为了她,除非、除非她心里没他。
一顿饭吃完,夜幕降临,陈伯早早地关上了大门,他哪里不知道家汇在后花园锯了条密道,但人不能活得太清醒,他只要不出去,别人进来是翻不起什么大风浪的。
家汇从晚间八点就抱着家裕的竖琴在阳台上打信号,听到外面的“青蛙”叫,他连忙拨弦回应,花丛中的人影闪动,大步冲来,扶着梯子往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让家汇兴奋不已,将他拉上来,搂住来人的肩膀抱了好一会。
“阿力,你不愧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家汇,你不知道,这些天没有你,我无聊透顶。”蔡力重重回抱他之后方才仔细打量他,掀起他的衣摆,“你爸那天没打你吧?”他在肚子上没看到疤痕,又去扯他的运动裤,家汇及时拴住他的手,“我妹妹在呢,你别像个流氓!”
蔡力闻声,往屋子里一看,他刹时看直了眼,“家汇,你从哪儿找来的妹妹?好、好好看!”
阿琅支着下巴,无害地冲他笑了笑。
家汇洋洋自得,“那肯定,你也不看她是谁的妹妹!”
蔡力点头,“家汇,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以后妹妹有事,我们两个一起帮忙!”
他话音刚落,花丛中又走出一人,是他的军师,方延。
方延、家汇与蔡力是铁三角,从幼稚园一直玩到高二,三人虽性格不大相同,却出了奇地互补相契。
方延是个智商偏高的隐性学霸,睡觉都能考年级前十,遇到事了也是最冷静的那个,是主心骨也是参谋长。
家汇?他从小到大都无心学业,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女同学身上,在学校,他不管美丑胖瘦,不让对方面红耳赤他誓不罢休,可偏偏那些女孩还真就吃他这套,是三人中最风流多情的门面担当。
蔡力偏老实憨厚,身高已窜到一米九,在学校任篮球队的先锋,四肢发达头脑较为简单,没有那些花花肠,是三人中难得的好孩子,已替家汇方延做跑腿多年,但他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