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茉:“……”
阮絮:“结果正做的时候我爸进来了。”
她眨了下眼睛。
“做……什么?”
阮絮勾了下上扬的桃花眼,含着几分旖旎的笑意:“你觉得呢?”
“……”
骨、骨科名场面实录?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阮絮说,“分手主要还是我们俩的原因。那时候两个都还小,年轻么,憋着股气,说两句重话就分开了。”
宋嘉茉问:“那你们后来没再遇到了吗?”
“遇过,”阮絮说,“昨晚不小心跟他搞了个一夜情,还可以。”
“…………”
“总之应该也没什么故事了,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有那些心思。”
阮絮说:“所以才觉得你们很了不起,也很厉害,不是谁都有这种勇气和爱的。”
宋嘉茉坐在那儿,正要开口,阮絮拍了拍衣服,起身了。
“总之,祝你们幸福。”
……
总算结束今天的工作,宋嘉茉快步跑出后台,陈赐正在大厅里等她。
她笑嘻嘻地撞进他怀里,仰起头,问:“今晚的节目好看吗?”
她这边有票,给了陈赐一张。
“忘记了,”他说,“看主持人去了。”
她不信地嗤了声,偏过头,却无法控制地扬起嘴角。
陈赐:“就穿这么点儿?”
“很多了,”她小步走着,“这卫衣是加绒的。”
“那你手这么冷?”
“还不是为了给你机会牵我。”
他包裹住她的手心,无言地笑:“那你挺善良。”
“确实,你才知道。”
二人走出电视台,她说想去吃炸年糕,陈赐陪她逛着街市。
正在等待的过程中,旁边有男生一直在看她,耳根子也慢慢红了起来。
偏她浑然不觉似的,全神贯注在自己的年糕上。
终于,那男生靠近两步,红着脸开口道:“你是不是宋——”
宋嘉茉刚转过头,就被陈赐的大衣蒙住了脸。
他长得高,穿的又是长款风衣,插着口袋轻轻一抖,就把她占有欲很强地裹在了怀里。
老板这时候也像是反应过来:“哎,你是不是那个,就是三院那个医生?”
“那这个呢,”老板指着他怀里的人,“这就是那个——”
他从善如流:“嗯,我女朋友。”
顿了顿,他又再复述一遍,字字清晰,阐明重点。
“我的。”
街巷很长,晚风悠悠吹过,若有似无带着他声音中的尾调,又飘得更远。
这年的夏天来得很快,夏至时,陈赐收到一个国际快递。
他拆开后放在一旁,宋嘉茉凑过去问:“是什么?”
“墨尔本留的一些小玩意,”他说,“之前忘带回来了。”
她看旁边有张卡片很眼熟,抽出来看了三秒,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抽屉第三格最底下,是白鲸f当时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收到之后没过多久,又收到了一份白鲸的礼盒。
后来也是这样,重大节日时,时常会收到两份。
一份是所有签约主播都会收到的;
而另一份,虽然标着白鲸的logo,却从没有人晒过,里面的东西也比前一份规格高出许多。
宋嘉茉打开盒子,从里面抽出一张智齿的透卡,两张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好像所有一切在此刻连上线,她走出房间,陈赐正在客厅倒水。
看了她手上的东西一眼,他道:“怎么?”
“少装傻,”宋嘉茉说,“这礼物是不是你给我寄的?”
他像是笑了声,垂眼道:“我女朋友还不算太笨。”
宋嘉茉:“衣服呢?我艺考时候那件羽绒服也是你,对吧?”
“嗯。”
“毕业的时候,花也是你?”
“是。”
宋嘉茉哽了半天,没想到她所以为的空白时间里,陈赐也来找过她。
还不止一次。
宋嘉茉:“可是那个羽绒服,你是怎么弄到的?那个穿过啊,所以我都完全没起疑心。”
陈赐:“导购身上会穿样品。”
宋嘉茉恍然。
他把新买的和样品做了调换,再让老师带进去,以确保她完全不会发觉。
反应了半晌,她慢慢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他旁边。
陈赐:“嗯?”
她小声说:“你好爱我哦。”
他像是在笑,捏捏她下巴。
“你才知道?”
没过一会儿,陈赐又道:“对了,明天有没有空?”
“有啊,怎么了?”
“带你去个地方。”
这是她成年后第二次回到清鱼镇。
有关这里的记忆并不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空白的色调,乃至于再踏上这片土地,她有些麻木,甚至本能地想要逃避。
可是抬起头,面前高楼林立,被修砌得正对阳光,两旁的植物长势正好。
围栏里探出几支蔷薇花,在风里微微飘摇。
“以你的名义投建的希望小学,”陈赐说,“还没完全修好,不过能看出大概布局,修好后就会投入使用。”
“到时候,很多小孩都会感谢你,从这里走向更有希望的地方。”
她有些发愣,怔怔地看着他。
他轻声,“以后有关于这里,不会再是噩梦了。”
教学楼覆满爬山虎,操场旁的花开得热闹而喧嚣。
像是拔出从前那些坏掉的根系,重新为她种出了一整座花园。
她随着他的脚步去看,发现自己从前住的那个房间,被他改成了一间多媒体教室。
和她的职业相关,以后的小朋友可以在这里看她的节目,也可以在这里,获得艺术类的第一份知识。
宋嘉茉心尖发起颤来。
她不知道陈赐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而她竟然从来没有发觉。
“好了,不许哭,”陈赐点了下她的脸颊,“你一哭我就心碎,我费这么大劲……可不是想看你掉眼泪的。”
她吸了下鼻子,又在学校里逛了好多圈,最后才重新跑到他身边。
她迎着日光仰起头,笑着说:“谢谢,我很喜欢。”
“不准道谢。”
“……那献个吻?”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拽着他的领口,在他脸颊边碰了一下。
旋即怕他来抓似的,她朝前跑去,跑到一半,又回身看他。
她站在阳光下,笑得温柔而明朗。
陈赐看着她。
很突然地,想起她刚到家里的场景。
那天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他站在楼梯间向下看,小姑娘穿着单薄的衣衫,瘦而伶仃,额发被雨微微打湿,站在陈家光华流转的客厅里,怯懦地低着头。
周遭桃红柳绿,只有一朵花颜色枯萎,没有生机。
而他费尽心力,终于令她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