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禾询问她此时的状态后,她深深叹了口气。
沈珺道:“我和赵河洛认识几年了,倒是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想法,关键也没身份问,而且竟然也没有询问的想法……”周易禾听到这话,习惯性地望过去,这么多年没见,也早就预料到彼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没说话,他知道她此刻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
她惆怅道:“如果明天就去死,今晚你想做什么?”
车厢内的空气一瞬间沉寂。
周易禾低声道:“你觉得呢?”
呼吸声渐渐可闻。
他声音愈发低沉,充满磁性:“你想做什么?”
沈珺没有回答,她的目光钉在他的脸上,根本移不开。
周易禾道:“谈恋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总驰骋商界多年,实则是个没恋爱过的弟弟。
第23章
沈珺分辨不清周易禾的这句话是在回答她, 还是在请求她。
无论是什么,都足以让她为之一颤,甚至有些, 难以自/拔。
夜色深了, 笔记本电脑的光清清浅浅照在车窗上。
周易禾看向了她。
她觉得他可能是有话想说,也可能刚才根本没说完。
沈珺这会儿,心跳有些快。
她始终不说话。
周易禾笑了声, 声色里带有不易发觉的温和。
“总不能到死那一天, 还未经人事。”他话说的格外坦率, “那也太遗憾了。”
沈珺不动声色地转过头,脸颊轰得一下变烫了,滚烫滚烫。
他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 观察她的表情, 却意外感知到她的窘迫:“怎么这么烫,感冒了。”
“......没。”沈珺很快挣脱他宽大的手掌,振作起来,回答道,“你的愿望简单得要命。”
“是么?”他道, “我觉得很难。”
沈珺想了想, 深深吸了口气,想说什么, 又觉得不合适。
成年男女, 一旦提及这个话题, 气氛骤然转变,暧昧又灼热。
她甚至想起那晚她做的那个梦,梦里纠缠不清的人影,身临其境的触感与压迫, 令她羞愧不安。
她是正常的女人。
周易禾是正常的——男孩。
她惧怕情感如同风暴袭来,将她的思绪理性瞬间淹没,可又很期待与他的发展。
她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两股难以相融的想法,令她有些纠结,这种纠结同样体现在在她的脸上。
她渴望,又觉得该克制。
周易禾发觉到她的异样,只是看着她。
眼眸温柔,动作绅士。
沈珺在他的目光中,终于笑了下,道:“慢慢来吧。”
周易禾点头:“好。”
好的感情细水长流,他从来都只想和她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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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珺被周易禾送回出租房,下车的时候,正好被下班回家的张锦诗看见。
张锦诗趁着夜色在沈珺身后拍了一下:“刚送你的人是谁呀!”
沈珺吓了一跳,转头的瞬间脸色惨白。
张锦诗哎吆一声:“没事吧你?”
今晚沈珺本就有些不正常,被张锦诗这一声吓得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张锦诗感觉到厉害了,立马正色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看见有人送你回家,所以想问你一下。”
沈珺平复了下心情,半晌才道:“你真是想要我的命。”
她没和张锦诗说周易禾送她回来的事,却将赵河洛的事情大致讲了下,以表她此前不佳的精神状态。
张锦诗很震惊:“你们同事那么长时间了,一点儿迹象都没有吗?”
沈珺道:“没有,平时除了工作,几乎没有交集。”
张锦诗竟有些惆怅道:“人啊,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
大约是话题略显沉重了,两人的交流层次更深了些。
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冷,两人依偎着走在夜色中,沈珺回应道:“我跟你有同样的想法。”
她又说:“只是他这次要离职,上边儿肯定要交代。”她叹息道,“再招人又不知道招什么样儿的,能不能留下也是问题。”
张锦诗安抚道:“你放心吧,地球离了谁都能转,有人走就有人来,说不定比之前的还要好呢。”
沈珺道:“但愿吧。”默了一会儿又说:“但愿赵河洛也能早点康复。”
张锦诗问道:“刚才送你那人,就是今天和你一起去找你同事的人吧?”
沈珺嗯了声:“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张锦诗呔了声,“我以为你有男朋友了。”
大约是最近被问到这句话的频率过于高了,沈珺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想叹息,然后回复一句——还没呢,别着急。
随即立马一顿,瞄了眼张锦诗一脸八卦的样子,庆幸自己没说出声。
沈珺道:“聊人生呢,不聊男人。”
张锦诗啧啧道:“男人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呐。”
沈珺一思索,感觉这话貌似也没错。
张锦诗好整以暇道:“我就特别爱聊男人,聊聊吧沈珺,我们聊聊男人,我想听。”
过了会儿,两人走进单元楼,声控灯光亮起,沈珺才恹恹道:“好吧,聊嘛。”
谈及挚爱话题,张锦诗开口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沈珺连插嘴都插不上。
幸好她也不想说。
走到门口,沈珺掏出钥匙打开门,准备脱衣服挂包。
张锦诗倚在门框上,头微微昂着,视线黏在天花板上,悠悠道:“你别看我现在和余圣阳好着,可我总是时不时想起我那前男友,他前几天加我微信,我一直装没看见,今天憋不住给通过了,他说他要结婚了。”
沈珺极轻地掀了下眉,却没说话。
怪不得今晚的张锦诗如此反常。
沈珺随即又想到目前依旧躺在病床上的赵河洛。
真的,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张锦诗烦躁地拨了拨刘海儿,有些难受道:“你说他是来找我复合的也行啊,他告诉他要结婚了,是来炫耀吗?”
她骂了句脏话,看似平静却不平静道:“只要他说复合——”
“别复合。”沈珺用话拦截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张锦诗扭头看她。
沈珺平静道:“所有没能坚持到底的都不能称作爱情,充其量只能说试过。”
“试过了,不合适,所以分开,很正常。”她面色坦然,坦然得不像话,“上天给过你重新来过的机会,何必重蹈覆辙。”
张锦诗顿了一下,伤感道:“我之前为他流过两个孩子。”
她原本,是不打算说这些的,可因为沈珺刚才说的这些话,让她不得已为自己辩解为何自己听闻前任结婚会有那样大的反应,她直觉沈珺眼神里好像有一丝不屑。
沈珺又道:“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如果是为了那两个孩子不甘心,没必要,你们只是没有缘分。”
张锦诗彻底沉默了。
沈珺继续脱外套挂包,做完一老套回头发现张锦诗还站在那儿。
沈珺想,她是不是话说多了。
隔了一会儿,她看见张锦诗抹了抹眼眶,经过她身边,回了房间。
沈珺去洗澡,洗衣服,吹着半干的头发,问周易禾到家了没。
周易禾说,正准备睡,让她早些休息。
和他简单聊了几句后,关掉手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隔壁房间有稀稀拉拉的笑声,沈珺听清了,分辨出那是某档国内著名综艺的声效。
她睡不着了。
但并不是因为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而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赵河洛进医院,张锦诗聊过往。
无论哪一件事,她都表现得过于理性,或者说,过于冷漠了些。
她叹了口气。
然后,起身,穿鞋,敲响张锦诗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