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把手机暗灭倒扣在桌上,一抬头,就看到周明远正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擦,大意了。
“忙?”周明远皮笑肉不笑。
额……林倾卷着垂在身前的发梢,“还……行。”
“哦,谁啊?”周明远又问。
“……”林倾干巴巴的牵起个笑,“姚晶晶。”
“是吗?”周明远显然不太信,但还是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还以为你家猫找你呢。”
林倾:嗯……?
周明远看着她,唇角也弯出笑——装,你继续给我装。
打从上次林倾说她在剧组养了只猫,周明远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每次一支支吾吾的时候都是因为猫。为此,他还特意问了钱多多,钱多多说影视基地附近是有些流浪的小动物,他们平时没事的时候会喂点东西,但林倾并没有把哪只专门抱回来养。
谎言不攻自破,周明远才笃定林倾有情况了,八成是谈恋爱了。
林倾显然也读懂了周明远话里的意思,她瞥了眼身边的男人,挪脚过去,狠狠在谢聿城的鞋面上碾了一下。
谢聿城:“……”
第30章 第十四场戏。
周明远远道而来,林倾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带着他在影视基地附近转了转,又吃了顿饭,等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周明远前脚刚走,陈哲就偷偷摸摸的从安全通道探出头来。
“林老师——”
林倾刷房卡的动作一顿:?
陈哲伸出食指,往楼上的方向指了指。
林倾:“……”
“滴——”,房门被刷开。
林倾正要压下把手进去,陈哲直接冲了过来,“林老师!”
小伙子俊脸皱成一团,就差给她跪下了。
“林老师,您要是不上去,我就得卷铺盖走人了。”见林倾不为所动,陈哲苦着脸,“林老师,求您!”
林倾:“……”
谢聿城这个狗男人,居然给她用这招。
林倾木着脸,上了楼。
谢聿城的房间门虚掩着,她见左右无人,直接推门进去。偌大的房间里只亮着壁灯和环地灯带,有淡淡的玫瑰花香溢开,是餐桌上染着的香薰蜡烛,却没见谢聿城的影子。
林倾:搞什么飞机?
一旁楼梯的转角处,雪白的墙壁上有一个娃娃体的箭头,箭头指向楼上,右上角还有一个头顶字母“X”的笑脸火柴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丑萌丑萌的火柴人,林倾绷着的脸开始松动,唇角有几不可查的弧度。她拿出手机,给X火柴人拍了张照片,又调整了下表情,木着脸,继续往楼上走去。
楼上是个小花园,一簇簇香槟色、浅橘色、淡樱色的鲜花凝着水珠,几乎堆满了大半个花园,一看便是精心布置过的。
林倾无暇欣赏这些鲜花,视线直直落在了不远处木桌后,正在忙碌的男人身上。
谢聿城穿着笔挺的黑西裤,白衬衫的下摆收进裤腰,衬衫袖子挽了几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男人肩线平直,衬衫挺括,是标准的衣架子。
闻声,谢聿城转过头,唇角牵着笑,“还有一分钟。”
林倾努力拉平嘴角,不露出半分的仙女好奇,在一旁的秋千椅上坐下。秋千椅一晃一晃,她看着谢聿城挺阔的背影,脊背微弓,修长指尖捏着银色的长柄杓。
片刻,谢聿城转身,林倾连忙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旋即一个净白的瓷盘入眼。瓷盘正中央托着一颗抹茶色的冰激凌球,上面点缀了巧克力酱。
林倾是个抹茶控,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第一次做,尝尝看?”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
“哦。”林倾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一副“那我就勉为其难尝尝吧”的傲娇样子。她捏起小银勺,在冰激凌球上刮了一小点,送入口中。
清甜的抹茶味瞬间在口腔中溢开,冰激凌融化,有软软的小珠子,米粒大小。林倾用舌尖抵了一下,珠子破裂,满口的橙子味,酸甜四溢。
林倾有些诧异的看着这颗小小的冰激凌球,这绝对是她长这么大吃得最好吃的冰激凌。她还想再吃一口,可是吧,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怎么能成为那种因为一个小小的冰激凌球就被收买的人呢。
秋千椅是双人的,谢聿城把瓷盘放在面前的木桌上,很自然的在林倾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都是你的。”他看着她,眼中染着笑。
林倾依旧绷着脸,内心却已经有些绷不住了,手指不太听脑子的话,本能的想去拿勺子。
“哦。”她又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
“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样的话。”谢聿城开口,先端正自己认错的态度,然后才有点委屈的继续道:“可是你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我……”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下,“说出来也许有些丢人,但我真的有点不甘心。”
林倾:不甘心?
可那晚的事情那么羞耻,她实在没办法不装断片。
“林倾,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定会离婚?”谢聿城开口,没有任何铺垫,直白又直接,声线却很低。
林倾哑然,脑子里还停留着那晚两人极尽缠绵的画面,乍然听到的却是一个严肃又不想面对的问题。
是不是一定会离婚,按照他们的协议,当然是。
嘴角塌下来,她看着面前的冰激凌球,没有了四溢的橙子香甜,只余抹茶的苦味停留在唇齿间,勾着舌尖上的味蕾。
可还没等她细尝这微苦,谢聿城却挑起她的下巴,温软的唇跟着覆了下来。林倾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唇齿被轻松撬开,舌尖相抵,她在谢聿城的舌尖上尝到了橙花的甜味。
“倾倾,我不想离婚。”谢聿城低喃着。
仿佛有烟花在林倾的脑中轰然炸开,流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撑着谢聿城的胸口,极力分开两人相贴的唇,“你……你说什么?”
乌黑的眸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样的视线灼在了谢聿城的心口,即便当初那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都不及眼下的灼痛来得明显。
男人的眼中的情.欲褪去,一点点氤氲出暗色。
喉结微动,谢聿城抿了抿唇,“抱歉。”
话落,他又倏然一笑,笑意却阑珊。
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可真的看到她这样的反应……难堪算什么,连心尖都是疼的。
他起身,衣角却被拉住。
林倾抬头望着他,乌亮的眸子里仍然满是震惊,可隔着震惊,似有更明媚的光想要迸出。
“谢聿城,你……你说什么?”她声音很低,不太相信刚才耳朵听到的,却又急着想要确认。
“抱歉。”谢聿城笑了下,有点勉强。
“不是。”林倾摇头,“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谢聿城看着她,突然就开不了口了。
“谢聿城。”林倾提高分贝,“你再说一边。”
“林——”
谢聿城只说了一个字,林倾便蓦地起身。藤编的秋千椅大幅晃动了一下,她几近蛮横的将谢聿城按在椅子上,膝盖磕上椅边,有点疼,她却顾不上,直接夸坐在谢聿城退上,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下来。
对于亲吻这件事,从来都是谢聿城主导,她被动接受。眼下,林倾不得要领,胡乱的亲着,却是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渴望。
自发的,蓬勃的,充满生命力,似乎只有亲吻,才能最直接清晰表达她此时的渴望。
片刻,她停下,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谢聿城薄薄的唇有些微肿,原本的淡红色也变成了潋滟的水红。林倾看着自己的杰作,薄红后知后觉的爬上了脸颊。
谢聿城眼睫微垂,同样定定看着她。
腰被掐住,薄薄的喘息声在沉默的两人间显得尤为明显。
“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谢聿城低着眼问她,喉结轻动。
“嗯。”林倾轻嗯,圈着谢聿城脖颈的手臂却收紧。她低下头,视线落在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这个喉结曾因一部电影里的特写,被冠上“杀人”两个字。而眼下的林倾,像是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谢聿城。”
“嗯。”
“你看天上有颗粉红色的星星。”
谢聿城抬头,脖颈仰起,林倾却顺势吻上“杀人”的喉结,柔软贴上凸起,一触即离,谢聿城整个人却僵住了,连贴着她腰的手都没了力道。
察觉到男人眼中危险的信号,林倾松开手,默默从他身上爬下来。
“林倾。”
没人应。
谢聿城抿着唇,看她一副做贼心虚似的样子。林倾收回一边的腿,正要撑着膝盖起来,手腕却蓦地被捉住。
“撩完就跑?”
“……”
不过一瞬间,两人的位置便互换,后背抵上秋千椅的靠背,手腕同样被谢聿城压在椅背的上缘。
“我……我错了!”林倾有种预感,她要是不马上认错,一定会被就地正法。
“不接受。”
林倾:“……”
谢聿城看着她,带着热的视线落下来。
“我……”林倾皱起脸,“谢聿城……我真的知道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