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何沈煜要我跟他一起上节目。”桑胭回答,终于在夜深人静时将在白昼里对官彤隐藏的心事托出。
桑胭跟沈煜隐婚的事,官彤知道。
“这是对你好啊,那你还闷闷不乐个啥?”官彤好奇。
“沈煜这人挺好的,不管是他,还是他们沈家。”那年听说沈煜要跟桑胭结婚,官彤还替桑胭高兴了很久。
官彤在官家举办的宴会场合见过沈煜几次,对他印象很好。
沈家的家底,就连财大气粗的官家都望尘莫及。
豪门的女孩子最后要走的路大多是联姻这一条。运气好一点,也许会像桑胭嫁个像沈煜这样的人,官彤一直羡慕着。
“是挺好,好到最近我在跟他离婚。”桑胭懊恼的说。
“离什么啊?现在你们娱乐圈每个女人都巴不得往他身上蹭。你这个正牌老婆还偏要跟他斩断关系。你这叫吃饱没事干,身在福中不知福。”官彤中肯评价。
“总觉得我跟他在一起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我们结婚三年,还相敬如宾。”
“你们不是工作都忙吗?一年能见几次面?”
桑胭想了想,是。这三年因为他们都是艺人,整天照着经纪公司的行程天南地北的飞,再加上彼此咖位的悬殊,两人也甚少有共同奔赴的工作,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是,这不能拿来为他们毫无进展的感情做借口。
“哎呀,沈煜这样的条件,真的是人间稀有。姐妹,你别胡思乱想,就千万要跟他白头到老,地久天长啊啊啊。”
官彤拉长尾音,劝桑胭。
光是沈煜以后要继承的家产就足够让人跟他白头到老了。
外加他的美貌,地久天长一定要有。
知道别人都会这样说,桑胭干脆道:“其实是那天在南市,我撞见他跟别的女人开房了。”
“啊?竟然有这一出?”官彤诧异,瞪大眼睛,“跟哪个女人?”
桑胭不语。
“就是最近跟他炒CP炒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女明星时念?”官彤猜。
“对。”桑胭点头。
“啊?他们之间是真的?不会吧?”官彤失望。
官彤还以为这些不过是娱乐圈惯常的营销手段。
“那……沈煜之后也没跟你解释什么的?说不定是你看错了。”
“没有。”桑胭摇头。
“沈煜这个狗男人。”关彤咬牙,亏她当初还沾沾自喜自己的好姐妹遇到了良人。
婚内出轨真的不能忍。
“那离婚呀!速速离了,爆他黑料,分他家产,跟他拜拜!”
“我说了,他不答应。”桑胭踌躇。
“不答应的理由是?”
“说这段时间特殊,他对家在找他麻烦。”
“对家找他麻烦他还跟同行开房?”
听闻沈煜与时念开房,官彤对沈煜的好感荡然无存,此刻只感觉沈煜这个狗男人绝对是在广大女同胞的雷区蹦迪。
什么让人反感,他就做什么。
明明老婆是圈内人,他却在老婆眼皮底下招摇过市的跟别的女明星炒CP。
现在还发展到出轨开房被老婆亲眼撞见。
就这样了,还坚持不离婚,说他的对家在找他麻烦。
像他这样资源顶天,一出现就slay全场的顶流咖,有对家不找他麻烦的一天么。
官彤深感这个不离婚的理由完全是在套路桑胭。
“我家里人都不知道我跟他到现在还没同过房,他们以为我们关系很好,还指望我跟他生孩子。”
“…………”官彤无言。
可怜的小胭胭,在婚后这三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要不是桑胭今晚坦白这么多,忙于工作而鲜少有时间跟桑胭见面的官彤也不明白做影帝的老婆,居然能这么憋屈。
要独守空房。
要忍辱负重。
要传宗接代。
最后,想离个婚也不能如愿。
桑胭压低声音,发愁的说:“下个月,我们要合体上恋爱综艺,到时候还要在节目里互动,说不定还要秀恩爱。”
“耶?恋爱综艺?”官彤有点迷惑了。
“蜜桃台最抢手的恋综,心动浓情,是我跟他配对。”
“不是时念?网上爆料不是都说蜜桃已经定好请沈煜跟时念了?真不是?”官彤张大的下巴快要掉到温泉的泉水里去。
“抱歉,让你失望了,不是时念,是我。合约都签了。”桑胭闷闷不乐地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官彤随即爆出滔天笑声。
“好期待节目官宣的那天。”官彤在水里笑得前仰后伏,“一定会有很多人想杀了你。”
看八卦,吃猛瓜的强烈欲望很显然已经超越官彤帮闺蜜收拾狗男人的姐妹情谊。
在惊天大八卦面前,姐妹情谊根本不值一提。
世另我可以秒变塑料花。
“那时念知道么?”官彤问。
“时念的粉丝知道么?”
“沈煜的粉丝知道么?”
“沈煜跟时念的CP粉又知道么?”
当代追星女青年已经激情上线,官彤大叫:“天啊,我好期待他们都知道的那天!”
“我也是早上经纪人告诉我才知道。早上他们拿合同过来,我没仔细看,就签了。签完才发现。”
桑胭抱怨自己的鲁莽,“早知道看清楚一点,当时就不签了。”
“胭胭,你这是要红啊。”官彤激动的说。
“哎。你就闭嘴吧。”桑胭叹气,在心里决定以后再也不会找第二个人倾诉她跟沈煜之间发生的事了。
因为每次说到最后,大家都会关心她这样名不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跟顶流影帝沈煜上恋综配对的爆炸效果。
没有人会关注她跟沈煜是一对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一套地下宫殿的塑料夫妻,以及这对夫妻未来的归宿在哪里。
哎——桑胭将头沉入温泉水中,不想再面对这个无情的世界。
*
重城的四月是雨季,丝丝缕缕的毛毛雨孜孜不倦的织了密密麻麻的雾网,将整座城市暧昧的笼住。
一片白茫茫里,视野不好就算了,这路还偏不好走。
“我去,这都什么地儿啊。”桑家司机老任一个劲的抱怨这蜿蜒曲折的巷子比羊肠子还窄,开进来都调不了头。
回头一个不留神再把桑家这矜贵的车子磕碰一下,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小姐,你这一大早是要去看谁啊?”司机老任照桑胭给的地址开车,忍不住多嘴问道。
这穷街陋巷能住着什么样的让桑胭屈尊来探望的人,老任好奇。
“这一带的老小区好久就说要拆,拆到现在还没个动静,真是。”
老任认出这一带是解放军文工团在七十年代修建的集体宿舍,配套设施落后,周边环境老旧。有钱的人,早就从这里搬走了。现在剩下的,还住在这里的,都是穷鬼。
见老任一直抱怨,“任叔,你在前面停车,让我下车,我自己走进去就可以了。”桑胭温和地说。
末了,桑胭又道:“你不用等我,我要在这里吃午饭。”
“小姐,你这到底要去看谁?”老任将车停好,绕到后座,恭敬的给桑胭开车门。
“一个老师。”桑胭下车,拎走放在车座上的口袋。
老任体贴的将伞递给她,“真不用我等?”
“不用。”桑胭接过伞,在蒙蒙细雨中一手撑伞,一手提口袋走进了蜿蜒曲折的深巷。
第7章 第七颗糖 上门拜师学艺,却不知道师父……
一排老旧的红瓦白墙下,青苔铺满。雨天地滑。
桑胭小心的顺着巷子走进去,走到路口,却见那人如约的站在那里。
手持一柄黑伞,藏匿在伞下的俊脸白皙清冷,高耸眉骨下一双深眸璀璨,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果真是盛世美颜。
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的他宽肩窄腰,裹在西装裤下的两条大长腿修长得过分。
阴雨天下坠的雨帘莫名的为他整个人布了一层晕开的光华,勾勒出的矜贵华雅气质与这穷街陋巷完全不符。
他却丝毫不知,总是在别人不经意间在这里突兀出现。
桑胭不禁联想起第一次在这个巷口遇到他时的情形。
那也是个微雨的天,他穿一件黑色短袖跟一条黑色牛仔裤,脸孔俊逸,眸子晶亮,皮肤白到发光,身材高且瘦,异样沉默的站在巷口。
见到穿白裙、披长直发的桑胭来,肆无忌惮的冷眼将桑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冷声道:“师父他不喜欢收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