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走得又快了一些,本来不觉得什么。
街上撑伞的路人,好些都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慢慢悠悠,享受着细雨带来的浪漫。
有个似梦非梦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
好像是夏歆生日,他们一群人吃完饭又到了KTV,虽然才高二,他们好些男生都开始喝酒,意外的是束北年也喝了。
她那时候正一根筋地跟紧他的步伐,吵着也要喝。
夏歆劝了几句没劝住,她喝的迷迷糊糊,望着男生堆里最显眼的少年,白T恤,牛仔裤,不时仰头喝一口,修长的脖颈,尖凸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不受控制起身,摇摇晃晃朝那个少年走过去。
感觉天旋地转,浑身使不上力气。
她手里还握着啤酒罐,打算跟少年碰一个。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不稳,努力端正地站好,她双脚像踩在海绵上一样,软踏踏地,身体不稳定来回摇晃。
她闭上眼的时候,感觉整个身体向束北年扑了过去。
似乎是这样。
画面到了大街上,夜幕四合,小雨潺潺。
她倚在束北年怀里,被他撑着的伞罩住。
她的脸靠着少年胸口,微微仰头,少年的喉结近在咫尺。
她笑着,伸手摸了摸。
“赵清舟,你安分点。”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这些画面零零碎碎,模糊不清,她分不清那些是真,那些是自己的臆想。
她以前臆想了很多令人脸红的画面。
她当时觉得是真的,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还残留着温热的硬感,他白色T恤柔软的质感,还有他身上清冽混着酒精的味道。
现在不那么确定了。
长大后她明白,大脑会根据自己的意愿制造出最逼真的画面和触感,参考做梦。
“宋清舟。”
“宋清舟。”
宋清舟回神,下意识转头。
他高大的身影瞬间压过来,举着的透明伞将她罩住。
男人猛然间逼近,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男人继续上前将她罩住。
漆黑深沉的目光盯着他,微微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不好好走路,你在想什么?”
她眼睛却是看着真真切切的束北年,脑子还挺在模糊的梦里。
一时没做声。
凝结的沉默中,束北年的目光缓缓下移。
鸦色的睫毛呼扇几下,垂下眸。
他害羞个什么劲?
宋清舟意识渐渐回归,感觉上衣湿濡黏腻,贴紧了身体。
智商突然上线。
她微微垂头,胸部的形状被贴服的衬衣勾勒的明明白白。
脸刷一下发烫。
没等她抬头,肩上一沉,被一件深灰色的西装外套罩住了身体。
“上车。”
宋清舟还未从窘迫中缓过神,跟着他到了停在路边的保时捷跟前,愣了一下。
她不想坐他的车。
她应该把身上的衣服甩给他,潇洒地说‘用不着谢谢’,然后走掉。
如果脱掉,她上衣紧紧贴着身体,要怎么走回家?
如果穿着他衣服走,又不上车更矫情。
她千算万算是怎么走到如今这种窘迫的地步。
束北年打开车门,看着她,“你是不是不敢跟我单独相处?”
宋清舟确实不自在,但她绝对不想被束北年看出来。
她不屑地哼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坐了上去。
束北年收起伞,坐上驾驶位。
他清俊的侧脸,脸上并没特别的情绪。
也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似乎只是顺便带她回家。
宋清舟松了一口气,咬着牙发誓以后一定要带伞。
没一会儿到了小区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进了电梯。
电梯里挤满了人,男多女少。
宋清舟庆幸,幸好身上披着束北年的外套,不然真是社死现场。
她旁边的男人,像一尊神,高高在上地站着,冷着一张脸。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电梯,宋清舟走到自家门口,余光看他从身边经走过,在背后叫他,“衣服我洗了还你。”
束北年未停,抬手松了松领带,“随便。”
开门进去。
关门。
宋清舟收回视线,打开门进了家。
虽然有点别扭,这样做个普通邻居也可以,老死不相往来有点不可能,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束同学又这么热心肠。
她脱掉西装外套,进了卧室,把衣服先挂起来,然后去了浴室。洗完澡她给苏彤发了短信,她已经吃了晚饭,正在加班,再晚点才回家。
宋清舟没打算吃晚饭,回房间直接睡了。
第二天下班回来才想起束北年的外套,她拿下来去洗手间手洗,洗好之后自然晾干,第三天她熨好才去送。
站在束北年家门口,她整理好表情,按了下门铃。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束北年一身灰色休闲衣,少了几分距离感,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温和的悦色。
“洗好了,还你。”
宋清舟不经意躲开他的视线,把衣服递过去。
“喵~”
棉花悄然跑过来,钻到束北年脚边,蹭了蹭他小腿,冲着宋清舟喵了一声。
记得周肆生日那晚,他说棉花生病了,现在看起来好像康复了。
一人一猫显得无比亲密,尤其像束北年这种,感觉人、狗、猫不近身的男人,这样看,却十分和谐。
束北年接过衣服,宋清舟想蹲下摸摸它,反应过来忍住了。
“宋清舟,你在我家,有没有见过一部旧手机?我好像忘记放哪了。”
宋清舟从棉花身上收回视线,蹙眉,“你家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束北年淡淡一笑,“也是。”
棉花瞅了宋清舟半天吗,看她不搭理自己,跨到门外朝她腿上蹭。
嘴上柔软的触感,让她心微微一软。
内心极尽挣扎,忍着忽视它的存在,想走。
“宋清舟,你抱抱它,它也很想你。”
她的心猛地被戳了一下。
是啊,它有什么错呢?
她这样似乎真的有些冷血。
心里不自觉反复琢磨这句话。
也?
这种口气似乎默认了它就是三中里的棉花。
要不要趁机问问?
而且这句话还让人听出另一种意思。
似乎除了猫,还有一个想她的某某。
她听从内心的旨意,低身将它抱起来,棉花立刻亲昵地舔她手。
女孩肤白乌发,垂眸盯着棉花,双唇像玫瑰花一样粉艳,弯起一抹弧度。
自她回来,第一次见她发自内心的笑。
宋清舟突然想起,她进来喂鱼时见过一部旧手机。
一抬眼,撞上束北年凝视的目光,心微微颤了一下,脸上风平浪静,“我上次喂鱼,好像见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部?”
“进来说。”
宋清舟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