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后,顾青雾依旧是副兴致缺缺的口吻说:“公寓吧,这半个月都别给我安排工作了。”
骆原:“你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啊?”
顾青雾无辜眨眨眼:“热恋期啊,理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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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在甜蜜过着热恋期,同在泗城的贺家就没这么轻松自在。
没了贺睢沉掌权,大小事务都落在了贺云渐身上,他每天除了养病和锻炼身体,就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公司的生意上。
贺语柳看他早起晚睡的,未免会担心身体受不住,私下,跟管家抱怨了几回。
皆是说贺睢沉太狠心,退位了就不管亲兄弟死活,在董事会上一句自行辞退职务后,将手上项目都扔给贺云渐。
管家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只能安抚为上:“二公子心底存着气呢。”
贺语柳知道当年是贺家自愿去南鸣寺把贺睢沉给请回来坐镇,如今翻脸不认人是理亏在先,可她本意是想让贺睢沉把掌权人的位子让出来,让默许他能继续留在贺氏。
谁知道贺睢沉连在公司挂个名都不配合,这个老宅,他也许久没回了。
贺语柳愁容叹气:“这孩子自幼被送出去养,就跟我不贴心……我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姑姑,难道还会动真格把他逐出家门不可?”
管家笑而不语。
贺语柳抱怨完,又去邬垂溪多体贴照顾着点贺云渐,劝他要保重身体。
如今贺氏集团人才济济,犯不着贺云渐像个没有感情的赚钱工具人一样去谈项目。
邬垂溪表面上听着,口头上都有劝,心底却想着贺语柳未免也太贪心,赶走弟弟,又怕累着哥哥的身体,这事上哪有事事都两全的。
她惯会哄人,笑起来时眼睛很媚,带着点甜。
在闲暇时,贺云渐会抱着她躺在庭院里晒太阳,旁边点燃着熏香,怕她热,他削瘦的手拿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清风,丝丝香味传来,也淡化了男人身上的药味。
佟秘书掀起垂帘走过来,轻声低语:“格远集团的温总来了。”
近日贺云渐在谈一个项目生意,也是他重新掌权以来,投资的第一笔,整个董事会都格外关注着。贺云渐骨节分明的两指温柔拍了拍邬垂溪的肩膀,意示她先避开。
他谈生意时,从不让邬垂溪在场的。
佟秘书踩着细高跟站在一旁,似给让道般,这让邬垂溪视线扫了过来。
两个都是妩媚风格的女人,难免会有攀比心,何况佟秘书还处理着贺云渐一些要紧的公务文件,这让邬垂溪不由地起防备心,坐在贵妃榻边缘慢了半拍。
以至于格远集团的人先一步进来了,垂帘被卷起,映入视线的是格远集团的总裁温琦杭,是个长相斯文的绅士男人,他没把垂帘放下,耐心等身后的人走进来。
“思情,小心台阶。”
话音未落。
紧接着,邬垂溪看到了一个身材纤细的清丽女人,穿着白衬衫和银色过膝裙,露着小腿极柔的骨线,她提着公文包,全身上下没任何昂贵配饰,只有锁骨处贴着的细细项链,衬着肌肤很白。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属那双亲和力的眼睛了,无时无刻都带着笑。
邬垂溪防不胜防对与她对视上,见她很快移开视线,才惊觉起身,扯了扯躺在贵妃榻上时皱起的衣裙,脸红着,在贺云渐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就赶紧离开了庭院。
明眼人都看出两人关系十分亲昵,谁也没主动挑破这幕。
贺云渐面色如常,请温琦杭,以及他身边的几位团队入座。
生意上的项目谈的倒是很融洽,在场没有一个是笨嘴拙舌的,趁着氛围好,团队里,有个戴黑色眼镜框的,看向话极少的喻思情,半玩笑说:“喻姐上任老板好像就是贺氏,没想到这缘分不浅啊。”
场面一静,贺云渐削瘦苍白的手握着茶杯,细品着,在所有人以为他不会搭话时,又缓慢着,带着琢磨不透的调调说:“喻小姐离职不久就能进入格远核心内部,看来,之前是贺氏有眼不识泰山了。”
喻思情目光如水,对视上贺云渐颇有探究的眼神,唇角温柔弯起,语气柔和:“贺总过赞了,我能进格远工作,多亏了男朋友引荐的,谈不上有天大的本事。”
她这样的女人几乎是戒掉了脾气二字,什么事都无法使之动容般,说得直白点,就略些寡淡无味了。连突然公布于温琦杭的地下恋情,都是一副秉公办理的架势。
要不是喻思情性格不喜开玩笑,团队的人都要以为她是说笑呢。
直到温琦杭抬起手,亲昵地搂着她肩膀,等于是默认恋情,其他人顿有所悟。
贺云渐慢悠悠将热茶喝完,不再将话题扯到喻思情身上,方才那几句,就好似不曾发生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贺云渐和喻思情都是狠角色,你□□一刀,我必还两刀那种,比谁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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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顾青雾的热恋期只维持了半周, 就被骆原强制性安排出去工作了,理由用的很充分:“你是流量女明星啊!消失半个月是什么概念?都能让黑粉铺天盖地造谣你是不是躲在某家私人医院做流产了!”
当然,这不是劝服顾青雾出去工作的主要原因。
骆原心思歹毒地捏住她的软肋:“不赚钱拿什么养贺总?”
顾青雾默默地打开银行卡的账户查看余额, 立即收拾好自己, 滚出去赚钱养家。
她经常住的公寓媒体都知道, 怕曝光, 临时租了另一套高档的公寓, 平时穿的衣服什么, 都大箱小箱的让人搬过去,正好贺睢沉失业在家, 有的是时间帮她整理归纳。
而顾青雾每日早出晚归, 一次出席完珠宝活动赶回来,已经深夜十一点了。
助理送她到楼下就止步, 没有跟上去。
公寓里。
顾青雾打开门进去,先是看到客厅摆放着精心备好的夜宵,四处灯光是被调暗的,只有衣帽间的灯最亮, 她脱掉尖细的高跟鞋,一手提着晚礼服裙摆, 慢慢走过去。
很快, 就看到了贺睢沉待在玻璃橱柜前的沉静身影, 他动作有条不紊地整理着箱子里的衣裙, 竟丝毫不觉得格格不入, 将很多连标签都没有摘的裙子分类好, 像是完全接受了新的生活环境。
让一个曾经指点江山的大佬给她做小保姆,顾青雾心脏发胀,略微有点替他感到心酸, 励志要改掉某些奢侈乱花钱的习惯同时,她尽量调整好表情,抬起白皙的指节轻扣一下门旁。
贺睢沉将雾蓝色的长裙挂好,侧过脸庞,目光不疾不徐的落在她盛装打扮的身上,似看得仔细,又几分漫不经心:“给你煮了碗蔬菜丸子汤,在外面桌上。”
顾青雾为了保持身材,平时会节食,最忌荤的,唯有夜里馋到闹饥荒的,就抱着贺睢沉可怜兮兮的撒娇,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一连串的美味佳肴来。
这时候,贺睢沉就会做点什么转移她注意力,比如把她压在被窝里亲,一边解着裤带,一边很重呼吸洒在耳旁,低低哑哑的坏笑:“来,哥哥给你喂点荤的。”
大半个小时折腾下来,顾青雾体力耗费得差不多,也就心安理得吃他准备的夜宵了。
现在回想起来,顾青雾都有种恍惚感,就这么跟贺睢沉正式同居生活了,都让人措手不及般。她现在先不饿,站在原地,抬手伸到背后,把这件繁杂的晚礼服先解开透个气再说。
不忘一边跟他搭话,在夜深人静下衬得格外亲昵:“原哥跟我说,近半年都不会在给我接戏了。手上存货压了不少剧,都会陆续播出……到时候赶通告营业都有我忙的。”
贺睢沉将手上白裙搁在旁边,看着顾青雾解下腰后的绑带:“要夜不归宿么?”
一条蓝色绑带被扯落在地板上,被顾青雾光滑的脚踩着,礼服裙跟着滑落,雪白的胸廓顿时浮现,她用纤细的手指虚挡着,浓翘的眼睫轻眨,思考道:“唔,可能偶尔要住酒店……哥哥在家会不会很无聊?”
她入住酒店,就得避嫌,避开摄像头什么的,不能太明目张胆跟男人同居。
顾青雾说完,又苦恼着想怎么忽悠跟拍她的十来家媒体呢,或者是,再给贺睢沉安排个合情合理的身份,不由地轻叹:“要不让原哥休假,说你是我经纪人……”
贺睢沉不动声色注视着她半天不脱的礼服,嘴角微扯,像是在说笑:“无妨,你忙你的事业,闲暇时只要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哥哥等你就行。”
说得他多委曲求全似的,偏偏顾青雾最近同情心泛滥,很是顾及失业男人的情绪:“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终于将挂在身上摇摇欲坠的礼服裙脱了下来。
整个人都轻松舒服不少,指尖捏了捏纤瘦的肩膀,贺睢沉见状,低声说:“要我帮你按摩么?”
顾青雾动作略顿,漆黑的眼睫看向他半响,摇摇头:“不要啦,这样我会更累的。”
他按到最后,怕会用另一种方式,让她全身都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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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雾先去洗个热水澡,赶通告了一整天缘故,身子都酸软厉害,躺在浴缸里险些睡着,最后爬出来,随便擦干水珠,找了件男人的衬衫给套上。
她去客厅把那碗蔬菜丸子汤吃了,先慢悠悠回复了几条骆原的消息。
等彻底闲下来,又去寻常贺睢沉的身影,公寓不大,很快就在书房里发现他。漆黑的夜里,亮着一盏落地灯,而男人穿着白色上衣和休闲裤,静坐在书桌前。
他的腰板挺得很直,侧影望去,像一笔构成的线条,更显轮廓深邃。
似乎在南鸣寺的时候,也是经常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少年坐在庭院里,时常亲自抄写经书,腰板也是挺得很直。那时候,顾青雾觉得贺睢沉是个对众生都很淡漠的人,甚至是不在乎生死。
有一次,贺睢沉感染上风寒,几日高烧不退,也不下山看医生,就靠意志力熬着。
他不言,每日照常与人交流,直到嗓子哑到失语,才惊觉已经高烧到了这种地步,整个寺庙里谁也劝不住,贺睢沉依旧是我行我素,拖着病体,也要抄写一本祈福的经书。
后来,贺睢沉病倒在了殿堂前,昏迷前死死握着那支笔,骨节泛白。
顾青雾看到未写完成的经书,那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很心疼他,便跪在佛像前,一笔一划,将狗/爬字写的难得稍微好看点,代替贺睢沉写完它。
那晚时间真的很漫长,她写累了,就揉揉眼睛看十米高的佛像,写下一个字,心底都会默念许下心愿,求着佛祖,一定要善待这个少年。
后来贺睢沉病好了,慢悠悠地翻着那本被续写上的经书,一页一页的看,半响后,对一旁的她平静道:“每周末下午我教你写书法,愿意学么?”
从那日起,顾青雾就跟贺睢沉的关系彻底熟了起来,一向静不下心来学习的她,在他面前,乖得跟小猫似的,竟硬生生把那□□/爬字写出了,练出漂亮的行楷字。
到很后来,顾青雾也才知道,贺睢沉这样每日经常抄写一本祈福的经书,是为了给家里某个至亲祈福。她从回忆中想,那个至亲,应该就是当年出车祸的贺云渐吧。
外界之前传言贺云渐出事后,就终于轮到贺睢沉这样冷情冷性的二公子上位。
暗有所指,其中必有隐情。
可是谁又知道,贺睢沉内心比谁都柔软,他重视身边的人,就会倾尽所有去对待。
顾青雾觉得自己就像是发现了个宝藏,在无人发觉到时,就想着变成私有物。她对贺睢沉精神上的依赖感太强了,从这段时间逐渐意识到这点,只要有他在家,真是百般念着。
比当年在南鸣寺更甚,这让顾青雾清晰地意识到,又摆脱不了这种处境了。
她脚步极轻走到贺睢沉的背后,透过暖黄的灯光,看到他在设计稿上涂涂改改,很快裙子的轮廓就浮现在了白纸之上。
顾青雾表情有点意外,伸手去抱他:“你连这个都会?”
贺睢沉将草稿搁在一旁,视线跟着望去,发现已经有一叠厚厚的了,都是废掉的。见她趴在耳边问,薄唇似笑非笑道:“学这个倒也不难。”
这几日他闲暇在家,像是给她整理裙装,整理出了心得来。
顾青雾知道贺睢沉学什么都快,有时候脑子太好用的男人即便是一无所有,也能用自身魅力折服女人。她心里甜蜜,主动去坐到他的怀里:“那以后我走红毯穿的晚礼服都交给哥哥了,好不好?”
贺睢沉眼底浮笑,抬起长指描绘她勾起的唇角,低声说:“就怕我设计出的……你不会穿。”
又不是什么透明衣服,怎么不会穿?
顾青雾眨眨眼,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鼓励着他说:“只要是哥哥亲手设计的,什么裙子我都会穿。”
贺睢沉有她这句话还不够,将抽屉里的手机拿出来,调成了录音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