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谢斯白说得轻描淡写,“没怎么疼。”
院楼下栽种着几棵荚蒾,秦黛脚步慢下来,她仰头看着那棵枝繁叶茂的树,红红的果子累累挂着。
谢斯白在她眼尾蹭了一下:“真不疼,我没骗你。”
秦黛眨眼时,长睫从他指尖划过。
有些痒,像蝴蝶停了一下脚,又飞走了,于是谢斯白伸手,又摸了一下。
“谢斯白。”
“嗯?”
“我”字在齿间打了个转,又缩回去,秦黛轻声道:“你不要再受伤了。”
谢斯白认真地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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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岐急性肝衰竭抢救回来了,同时被逮捕入狱,作为绑架案的主谋。
从立案到开庭审理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期间,谢斯白养伤,秦黛排练忙得假期都清零了。
九月上旬时,秦海国发来微信,询问她国庆节回不回家。秦黛的确是没有空闲,回复完她爸,从电梯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多,她刚结束排练被郑叔接送到医院。
进病房前两步,微信弹出一连七八条新消息。
秦黛还没来得及看,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谢苑溪像是候着她,满脸吃到大瓜的惊愕,求证道:“姐姐!徐嘉北这是劈腿了吧!”
秦黛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苑溪道:“热搜第一了都,徐嘉北苏佳蓓恋情曝光。”
“苏佳蓓是谁?”
同样在病房的应爽冷不丁地出声:“我前女友。”
谢苑溪补充:“初恋。后来苏佳蓓甩了他和高令羲在一起了。”
谢斯白插嘴,看应爽,幽幽道:“怪不得。”
谢苑溪:“怪不得什么。”
谢斯白:“怪不得当初比我还恨高令羲。”
应爽:“……”
“都他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能甭提了吗,我嫌丢人。”
秦黛在这空隙看完了那则热搜,记者拍到了徐嘉北和女星苏佳蓓同剧组杀青宴后,又一同前往拍摄地X市一处闻名的海滩景点,一整个剧组只去了他们二位。
这件事发生在八月。
重点是,苏佳蓓八月时曾在微博po过一组海边假日风格日常照片,营销关键词用的是男友视角,而徐嘉北在同一日,发布了一张在沙滩上捡到的一只海星照片。
曾经只是一小部分CP粉暗戳戳磕糖,嗷嗷呜呜是真的。
但今天这记者拍到的“同游图”,显然是实锤。
滴滴叭叭的微信消息是向昭然发来的。
向昭然在看见热搜第一眼,就联系了施秋,但到现在无人回复。
秦黛发文字,打语音,一样地没有回音。
她有点怕施秋那儿出什么事,
谢斯白瞧出她神色不对劲,握了握她的手,问:“怎么了?”
秦黛得去找施秋,谢斯白飞快去换了衣服:“我陪你。”
两人还没下楼,施秋语音回了过来。
她才给学生上完课,所以消息一概没收到。
秦黛指出那则热搜爆炸性新闻时,施秋竟然很淡定。
“噢,是炒作,徐嘉北上周和我报备过。”她语气很平静。
“真的?”
施秋哈哈地笑了两声,道:“真的,宝,不然我把和徐嘉北聊天记录发给你和昭昭过目确认?”
秦黛听见她笑,放下心来。
没过半小时,微博账号徐嘉北与苏佳蓓双双辟谣,称只是在杀青宴上听导演提了一句那处景点,恰巧两人都感兴趣,便同车前往,希望诸位尊敬的记者大哥大姐,变新闻也不该将两人的助理打码抹去,伪装出私密协游的暧昧画面。
苏佳蓓还放出vlog,证实那些男友视角照片,也真是助理拍摄的。
这件事就算到此了了。
九月下旬,拆了右手的石膏后,谢斯白说什么也不肯再在医院继续住下去。
高岐和高令羲早已搬出了紫云别苑,诉讼离婚牵扯众多,这些年下来,高岐早已参与进不少集团项目,不过绑架案证据确凿,谢崇山虽早已退休,跟女儿嘴上说不管随你折腾,但背地里还是曾经的部下打了声招呼,案子调查速度加快不少,九月二十七日,一审开庭审理。
艾如芬拒不供出高令羲,唯有对高岐的暗示与教唆供认不讳。法院判定两人为绑架案共犯,且犯故意杀人罪未遂、故意伤人罪,数罪并罚,一审最终判处艾如芬无期徒刑。高岐教唆他人犯罪,且在犯罪过程中起作用重大,与受害人为亲属关系,性质恶劣,造成重大社会影响,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庭审那天,高岐仿佛换了一副躯壳,形容狼狈,身形消瘦,脸上沟壑丛生,几乎认不出曾经大钢琴家的半分模样。
高岐服从判决,没再上诉。
他被警察带走时,却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冲过来跪在谢蕙芝面前。
“蕙芝,你救救我,你救救我,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你救我……”
人很快被检方带走,谢蕙芝面容素净,她紧紧绷了一个月的弦,在此刻终于松了。
谢斯白上前将他妈扶住,谢蕙芝笑了下:“回家吧。”
秦黛从舞团回家,上楼就看见自家门口一高一矮两道影子。
谢斯白半蹲下来一点,撕开一条牛肉干,钓鱼式给老大喂着。
老大还特别有耐心地陪他玩,一蹦一蹦地够那块肉。
瞧见秦黛,他才把那口肉毫无保留地喂给老大。
老大居然没想咬他。
谢斯白倚着门张开手,秦黛不抱他抱狗,安抚老大被气得牙痒痒的心情。
谢斯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动,就那么等着。
“秦呆呆,你怎么回事?”
质问的一句,但脸上就写了委屈的两个字:抱我。
秦黛笑了一下,有点想把此刻谢斯白的表情记录下来。
她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他的腰。
顺便从他口袋里摸出来一小袋牛肉干,拆开后一整个喂给了老大。
谢斯白酸不拉几地开口:“你就惯着它吧。”
秦黛牵着他的手进门,给谢斯白涂药。
他右手掌心瞩目的几道疤,她不敢碰,涂好药轻轻吹了吹。
抬眼一瞧,发现伤了的这人还眼底竟然没心没肺地在笑。
“你笑什么?”秦黛没好气地问。
谢斯白不说,却问:“明天要联排吗?”
秦黛摇头:“不用,自己练习。”
谢斯白单手在她后腰按了一下,秦黛瞬间倒进他怀里。
他吻上来,起初很轻柔,含着她下唇,舌尖探出去一点,若有似无地舔舐。
掌心在秦黛侧腰抚着,撩开一点边沿,贴过去。
秦黛后退,退开一寸,又被谢斯白乘以三倍距离地抱回来,严丝合缝地贴着,分毫都不空,后来干脆将人抱到他腿上。
耳垂裹入一片潮湿热意,秦黛指尖勉力抵在谢斯白肩头。
“……你的伤还没好。”
“伤的是手,”谢斯白声音已经变了,腰动了下,“又不是这儿。”
秦黛还要说话,谢斯白指腹蹭掉她唇瓣上的水光,声音压低了:“都多久了,你不想吗?”
“不想。”
“是吗,”谢斯白低低笑了,鼻尖蹭了下她眼尾,往下,又碰她鼻尖,气息交缠着,他手指往下,“说谎鼻子会变长的。”
下一秒,眼底笑意更甚,鼻尖又碰一下她的:“变长了。”
……
第二日清晨,秦黛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
她才睁眼,谢斯白已经起来,在穿衬衣。
她一条手臂伸出来,被深色的床褥颜色一衬,像夜幕里拨开阴云出现的圆月。只是月亮身上还布着零星的几片红痕。
谢斯白轻握着她手腕,将她手臂塞进被窝:“睡吧,我去开,应该是早餐送到了。”
秦黛不作他想,被子把脑袋一蒙,又沉沉睡去。
没半分钟。
卧室门被人推开,秦黛被捏了捏鼻子欺负醒来。
“我现在不吃。”秦黛闭着眼睛说。
谢斯白又捏了一下她鼻子,秦黛睁开眼睛,起床气上来,有点烦他地说:“我现在真的不吃。”
“不是,”谢斯白难得露出这样不自在的神情,“你朋友来找你。”
第62章 月亮谜底VI 谢斯白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