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抬手挽了下耳边垂下的发,小声说:“没有。”
有人扬声问:“谢哥,你朋友啊?”
谢斯白还没开口,秦黛接道:“不是,我是小李子表姐的朋友。”
这话说完,沙发上那人又瞧了他一眼,没反驳她,倒还笑了一声。
秦黛装什么也没看见,淡定自如地从他脸上挪开视线。不知怎么的,因为谢斯白那一笑,她的回答怎么听都成了欲盖弥彰。
秦黛正要找个位置坐下,从谢斯白身旁穿过时,一条长腿突然伸出来,堵着过道,正巧挡住了她的路。
西装裤的裤缝从秦黛小腿上一擦而过。
很难说不是故意。
谢斯白好整以暇,问:“那晚的衣服什么时候还我?”
这话说完,唱歌的嗑瓜子的,喝酒的斗地主的,一个个全支起耳朵看了过来。
众人:!?
有瓜吃家人们!
第7章 VII 耳朵很红
秦黛没太缓过来,直到在谢斯白身边的位置坐下,耳中都是他那句——
那晚的衣服什么时候还我?
借件衣服借把伞,有必要说得这么暧昧吗?!
众人的视线实在过于灼热,唱歌的女生也住了嘴,恨不得把手里的麦克风递到姓谢的嘴边,请他再多说点。
谢斯白扫了眼众人,轻描淡写道:“看什么,下雨天借的雨衣而已。”
众人:“……”
那你他妈刚说得那么暧昧。
秦黛更无语凝噎,陷入沙发后侧过头看他一眼。
不是,谁有病拿几万块的定制西装当雨衣?
谢斯白似有所觉,也看向她。
“不对吗?”
“……对。”秦黛无法反驳。
谢斯白这时往前探身,从桌上拿来一杯喝的递到秦黛手边。见她似有犹豫,他加了一句,“西瓜汁。”
秦黛接过,玻璃瓶身冰凉,指尖却触到一点柔软,很快分开。
她抬眸,瞧见谢斯白收回手,好像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的碰触。
浅红的液体微晃,秦黛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甜丝丝的,冰凉的,西瓜汁。
“我刚收到干洗店的消息,你的衣服已经洗好了,明天送到,上午我有事,下午有空吗?我还你。”秦黛说。
谢斯白又支着脑袋陷入沙发中,修长的手指蜷曲,指节点在太阳穴处。
秦黛注意到他眉梢的疲累感。
“不着急。”
薄冷的眼皮轻阖,往下,山根优越。秦黛视线从男人流畅的唇线扫过,决定不能再看了。
谢斯白又说:“没真催着你要,什么时间找我都行。”
尾音很轻,像酒液上揉捏过的薄荷叶,料理中微焦的迷迭香。
“嗯。”秦黛不解风情地用一个字了解了这场暧昧。
“忽然想起来,还没联系方式,”谢斯白睁眼看过来,他的瞳孔颜色很深,犹如点漆,“交换个电话号码?”
秦黛顿了下,电话号码这东西……她手机上有来着。
犹豫却被谢斯白误会,只听他闲闲补充:“别误会,不然你怎么把衣服还我。”
“没,我不是在犹豫什么。我有你手机号。”
谢斯白略带诧异地看过来。
秦黛便说:“那天在你西装内侧口袋,有看到一张名片。”
“这样啊。”谢斯白似恍悟。
秦黛听他语气,才分析得出,估计那张名片他本人也不知道在衣服里。
他却仍把自己手机递过来,打开拨号键盘。
秦黛:?
“你的。”谢斯白提示,“免得下次你真把我忘了,我找谁要衣服去。”
秦黛:“……”
她没忘好吗。
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存进了他通讯录,连备注秦黛两个字,都亲手打好了。
谢斯白收回去后,还道了声谢。秦黛正低头喝西瓜汁,手机忽然响铃,她掏出来垂眸一看,屏幕正中央清晰地亮着三个字——谢斯白。
秦黛转头瞧他,与谢斯白微微侧身过来的目光瞬间相撞。那双好看的眼中此刻含了几分笑意,轻轻浅浅的。
“看来真的存了。”谢斯白说。
秦黛觉得耳朵发烫,掌心西瓜汁都不足以降温。
“有酒吗?”她放下那杯果汁。
谢斯白坐正了,还是那么笑着。秦黛被他看得移开目光。
“很喜欢喝酒?”谢斯白问,“上次见你也是在这附近,耳朵很红,应该也喝了些?”
秦黛被他那这“耳朵很红“搞得愣了一下,竟然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耳廓,慢慢吞吞地反问:‘有吗?“
“有。”谢斯白说这话时瞄来一眼,落点正好在秦黛刚挽起发暴露出来的左耳上,他特别正经地回答她:“挺明显。”
秦黛低头又喝了两小口西瓜汁。
谢斯白提醒:“你还没回答我。”
“还好,没有到喜欢的地步。”
谢斯白这人好像问题很多,他又开口了:“那到喜欢的地步,是什么样的?”
一束闪烁的彩色灯光从他们身上打过去,又渐渐湮灭,只剩一圈淡淡的氛围灯亮着。或许是谢斯白的目光过于专注,秦黛眉眼一探,便与炽热相撞。
像撞开了晃动已久的碳酸汽水,一拧开盖,气泡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这化学反应迅速、猛烈,可也短暂得要命。
秦黛:“我不会喜欢上喝酒。”
她率先移开目光,拿来一只抱枕抱进怀里,手指扣着上面的花纹。
谢斯白微微起身,从桌边拿过自己的杯子,琥珀色的液体堪堪淹没杯底。
他抿了一口,就那么拿在手里靠进沙发。
秦黛不由松口气,好歹没有问题了。
两人就这么陷入了无言,方才的暧昧氛围刹那即消散,唱歌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杯西瓜汁从杯壁凝白霜到升至常温。
这期间,余光中的谢斯白掏出手机回了几分钟微信,接了两通工作电话,喝完了浅浅一杯酒,其余时间都撑着脑袋阖眼睡觉。
等待许久,观察到他似乎真的陷入了浅眠,秦黛才侧眸望过去,在昏暗的灯光中看了眼谢斯白的脸蛋。
他们坐在同一张双人沙发上,身体的距离不过十来厘米。离得这么近了,秦黛才发现,谢斯白闭着眼睛时比平日里看着“乖”很多。那层一直笼罩的冷淡结界似乎也消失了。
长睫乖顺地垂在下眼睑上,浓密纤长,秦黛摸着良心说,这绝对是她见过男生身上最长的睫毛……还有最挺拔最漂亮的鼻子。
能滑滑梯。
她莫名手痒,很想伸过去在他鼻梁上刮一下。
打了一圈麻将被施秋虐傻了的应爽过来了,秦黛立即收回目光。
应爽一脸疲惫,在瞧见谢斯白和秦黛在一张沙发上并肩坐着时,眼睛一亮,走近了又发现这大少爷在睡觉,多少有些无语了。
脚一抬往谢斯白小腿来了一下。
“不是,大哥,你来这儿睡觉的?”
说完,若有所指地朝秦黛那边瞟了一眼。
谢斯白被一脚踹醒,倦意未消地掀起眼皮,没管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慢条斯理地低身,伸手拍了拍被弄脏的裤脚,应爽怕被报复回去,一脚跨远。
正好此时,小表弟带着身后一波服务生,提留着好些东西进门。
全是吃的喝的,酒水饮料大果盘,海鲜烧烤小龙虾。这大阵仗,哪像个酒吧,堪比津南第一大排档。
施秋过来时见着这么一大帮子不认识的人,当场愣住。
小李子替她姐一一贴心介绍,轮到谢斯白和应爽时,说:“之前我不跟你说这酒吧是我跟人一块儿开的嘛,他在楼下调酒呢,爽哥是他朋友,也是我酒吧大股东之一。旁边这位大帅哥,是爽哥朋友,谢斯白。”
原来如此,关系怪绕的。秦黛望了眼谢斯白,怪不得会在这里遇见他。
应爽笑起来:“原来这位雀神是小李子表姐啊,表姐好,表姐可否传授一下搓麻技艺?”
施秋差点翻白眼:“谁是你表姐,别乱叫。我00后好吗?”
应爽:“巧了,我也是,我01年的,表姐你呢?”
施秋:“……”
要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