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神色淡下来,但郑重地点了下头:“嗯。”
谢斯白望着人,他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也的确应该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但他还是又问一遍,反复确认:“你真的明白?”
秦黛没出声,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冰淇淋融化了一分,谢斯白笑了下。清早随生物钟醒来,他一直没再睡着,浅浅地阖眸,箍着人怕她又趁他意识放松跑掉,同时思考了两个小时在清醒后要怎么说。
他不会说动人的情话,更怕某些词汇语句不当,反倒将人吓走。
所以既然秦黛猜到,他不用说了,反而松口气。
当然,他不知道,松的这一口气,落在秦黛眼里,却是全然不同的效果。
“那你是怎么想的?”谢斯白轻声问。
右手悄悄藏去了身后,黑色的眸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像等待着给他的最终宣判。
热牛奶已经变得温凉,秦黛捧着,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神色依旧没变,秦黛以前对性的态度不算保守,但也没多开放。昨晚他们都喝多了酒,这件事的发生是酒精和荷尔蒙作祟,但身体和心理体验到的快感无法作伪。
她的心里像藏着两只小鹿,一只往东,一只往西,拉扯着她的心脏。
爱意东升西落。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倒不如及时行乐。
秦黛低声说:“我答应你。”
第43章 落日珊瑚I 太变态了
飞机降落在安北机场, 已经是晚七点。
秦黛从登机后开始装睡,但昨晚却是真的累着了,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梦乡。再醒来时, 舷窗外已是熟悉的安北机场。
睁眼时,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印象中阖眼前, 她的确是乖乖地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但现在的她,靠在谢斯白肩上, 身上还多了条毛毯。
谢斯白好像也在睡觉, 她的发顶贴着他的微微斜过来的侧脸。
稍微一动, 他就醒了过来。
飞机缓慢地滑行着,沿着跑道至廊桥。
他们相互倚靠着, 窗外暮云合璧,竟然有几分美好。
“睡醒了?”谢斯白问。
秦黛坐端了, 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长时间保持同一动作后,有些僵。藏在毛毯下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 谢斯白的肩被人压了一路, 想必更不舒服。
但她只嗯了一声。
舱门打开,头等舱的乘客陆续离开。两天的行李没多少,没办托运,秦黛伸手要去行李架上拿, 却被谢斯白抢先一步。
他个子实在太高, 站直了在客舱内更显得存在感强烈,高高大大的,但身形又很清瘦,光看外表, 绝想不到脱掉衣服后的身材有多绝。
这皮相招女孩子喜欢,光这一会儿,头等舱的空姐就看过来好几次,眼都亮的。
秦黛不太记得他高中时怎么样,但她发现,谢斯白本人,好像是并不知道自己对旁人有多大吸引力的样子。
这么胡思乱想的一会儿,谢斯白已经拿好两个人的行李,抬手在她脑门儿弹了下,语调含笑地说了句:“还没睡醒?”
说着,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再自然不过地拉起她的手,边下机,熟稔的哄小姑娘的语气:“坚持下,回家再睡。”
也不知道哄过多少个了,秦黛凝视着他宽展的肩跑神,但长成谢斯白这样的,再随随便便的温柔一下,杀伤力真的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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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斯白将人送回四季水岸,知道她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团里,本想多待一会儿。才确认关系,他又不知道人家一般的情侣们谈恋爱都是怎么一步步来的,但起码他明白一点,他和秦黛目前这种快进式的发展,必然有好多问题得慢慢交流。
奈何家里的电话催个不停,秦黛看起来也又困了,明早还得早起。他倒是可以翘班,反正公司是他家的,但秦黛不行,也不会愿意。
于是谢斯白没逗留,临走前到门外,本想和她再说句什么,结果秦黛倒好,送他到门口,着什么急似的,拜拜一句就把他给打发了。
谢斯白无声笑了下,想起她在飞机上醒来时躲闪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表面维持的清冷。
毕竟这两天的所有事都发生得太突然,他们虽然确定关系了,但缓和时间还是要留给对方的。
谢斯白不想表现得太过粘人,在门外多站了会儿,就真走了。
等在回家的路上,戳戳秦黛微信,矜持地发了句晚安,同时附带了张刚从车里拍到的照片,五月第一夜的新月。
秦黛收到时,还将腿搭在家里的把杆上,一边搬腿一边思考人生。
手机震动,嗡嗡两声。
脑袋靠在腿上,她点开微信。
只看了一眼,就摁灭手机,眼不见心不烦地扔远了。
谢斯白这个人,对一夜情对象是不是过于体贴了?
他到底怎么回事?不应该在除了上床之外的其他时间,都保持不必要不联系的原则吗?
怎么还反过来,拿细枝末节勾引人。
秦黛摸摸耳朵,不打算回了。
她得管好自己。
而另一边,谢斯白回了紫云别苑。司机将车停在主楼门廊前,他从车窗看了眼,车库那边停了两三辆没见过的车,不是谢家任何人的。
主楼灯火通明,谢斯白下车前问郑叔:“今天有客人?”
“是,徐家人来了。”郑叔低声告诉他,“应该是要定令羲和徐家小女儿的婚事。”
谢斯白不太在意地嗯了一声,推开车门,谢苑溪就像只密袋鼬似的朝他扑了出来。
谢斯白皱眉,加快两步过去将这糟心玩意儿拎住后颈,刚见面就冷着脸教训人小姑娘:“跑什么?”
谢苑溪嘻嘻地笑:“我听见车响,一猜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我来迎接你,怎么样,你妹是不是很贴心?”
谢斯白面无表情,拎着人往里走:“贴心,你妈见到都得吃速效救心丸。”
谢苑溪捶他:“那是咱妈!”
话音一转:“既然你可爱的妹妹这么贴心,你想好给这么天上有地上无的小宝贝买什么生日礼物了吗?”
谢斯白很直接:“要多少?”
谢苑溪嫌弃:“你俗死了!怪不得这么久了都追不到人!”
她原以为这话够扎心了,没想到说完后,她哥竟然还笑。
十分诡异!
谢苑溪:“你是不是爱而不得,已经疯了?”
谢斯白挑了下眉:“不好意思,追到了。”
谢苑溪:???
“真的假的?”她扣扣耳朵,揉揉眼睛,“你别骗我,我们未成年现在都不大好骗。”
谢斯白懒得和一丫头片子掰扯自己感情话题,推一把她脑袋,往里走,顺口警告:“好好走路,再让我看到你那么跑,下回住院别找我陪护。”
这话扎进了他妹命门,谢苑溪活这十几年,最讨厌一个人住院。
闻言立即撒娇:“记住了记住了,我以后都不跑了,那我生日礼物你到底准备好没有嘛?”
谢斯白进门准备换鞋,谢苑溪拦住他:“家里还有客人呢,他们在客厅聊天,先不用换鞋——我想去游乐园,你带我去吧。”
谢斯白:“你想着吧。”
谢苑溪:“……”
两人说话的声音被里头的人听见,高岐已经走出来,一边朝谢斯白伸手,唤他过去,一边和满客厅的人说:“斯白回来了。”
谢斯白走近上前。
偌大的客厅,满是人。
谢崇山坐在最上首,一旁是徐家的两位老人,再之后,谢蕙芝和高岐对面,坐着徐功和妻子,徐家连旁系都来了不少人。
谢斯白礼貌打了声招呼,朝徐家的长辈问了好。
“才下飞机?”谢崇山问。
“嗯。”谢斯白话很少。
谢蕙芝一边吩咐阿姨,一边细致地问他,吃饭没,饿不饿,要不先上楼洗漱,让厨房备点等会儿送上去。
谢斯白没谢绝他妈的好意,正好不想在这里应付,便借口没吃,找了机会脱身。
上楼时,碰到带着徐瑞妍才从楼上参观下来的高令羲。
身旁还跟着个女的,谢斯白没见过,不认识,也不打算认识。他在这个家,本来就和高令羲没什么交谈,此刻也同样,越过人就要走。
“斯白,瑞妍上回你们已经见过了,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瑞妍表姐,也是宋佳大小姐,宋艺萱。”高令羲主人姿态般矜贵地开口介绍,先后顺序却像是把谢斯白才当那个客人,“宋大小姐,你刚不是还问,人这不就回来了。”
宋艺萱这是第一回 见谢斯白。
在此之前,也只从旁人口中关于谢家当年的豪门秘辛中,听说谢斯白十八岁才认回来。
虽是真少爷的命,却阴差阳错野生野长了十八年,性格、人品、行为习惯,都已经成了定式,听说谢家老爷子实在看不过去,才把人送去部队历练。
多年来从不曾在公开场合出现,反倒是高令羲,非但没有被谢家弃养,反而常跟着谢蕙芝和高岐出席各种宴会。
大家都明白,谢家这位真少爷,必然是拿不出手,才被藏着掖着。
宋艺萱也是听见过一面的徐瑞妍提起,说谢斯白本人长相气质有多好,才生出了些好奇。
她没报什么期待,但此刻见到真人,着实有被惊艳到。
她没想到,谢斯白本人的相貌和气质,都这么出众。
宋艺萱挽了挽耳边的发:“你好,我是宋艺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