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地看着叶念深，“你住这儿？”
叶念深点头，“我一直住这儿。”
“一个人？”我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对。一个人。”叶念深站在客厅的镜子前，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来，自行清理伤口。
他不时透过镜面看着我，眼底浅浅的笑溢出来。
“那你爸妈呢，他们不跟你住一起？”
“我也不知道他们分别在哪儿住，他们分居很多年了……”叶念深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自从念雪死后，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就不断加深，我妈变得很恐惧，对我跟我爸的掌控欲到了非常可怕的程度，我爸实在受不了了，就搬出去一个人住。即便这样，他都没有再随便找个人，他是希望我妈能够接受心理治疗的，只要她同意去看病，他还是会回去的。可是我妈……她坚称自己没病，我爸走后，她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也实在受不了，就搬到了这里，一个人住。”
叶念深忽然嘶地抽了口冷气，他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地皱眉。
“我来吧。”
我又抽了两张纸巾，帮着他清理。“最好还是找个地方看看，拍个脑CT，我看他们下手可不轻。”
叶念深笑笑，笑得却有些凄凉，“傻就傻了吧，我无所谓。”
我瞪他，“说什么呢，不吉利。”
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儿，灯光在他身上铺了一层暖黄，看起来很温暖。
我被他看得很不安，手微微的有些抖。“好了，明天你再去医院看看吧，今天太晚了，我先走了。”
叶念深捉住我的手腕，力量之巧，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他怀里了。
我想挣脱，可他的手臂缠上来，紧紧地缠上来。
我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叶念深，你放开我！”
“小雪，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也不想吓到你……对不起。”
他低低的湿润的嗓音，好像透过重重的雨幕落进我的耳朵。
还没等我再挣扎，他就松开我。嘴角若有若无的笑透出一丝悲哀，“你走吧，小雪。”
砰！
他重重关上了门，我傻在那里。
手机屏幕亮起来，慕彦的电话打过来，“嫂子，你在哪儿呢，一个不注意你就把我弄丢了。”
我跟他约好了汇合的地点。
他已经叫好了车，一路将我们送回家去。
车上，我靠着窗户，望着万家灯火，想象在那套不足六十平的小房子里，叶念深一个人做饭，洗衣服，看电视。
况且，那里还有太多他跟念雪小时候的记忆。
心里酸酸的。
慕彦坐在我身边，抱着手臂，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忙安慰他，“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着急，一时把你给忘了。”
“嫂子，你是认真给我道歉吗？”慕彦的神情很严肃。
“当然了。”
“那明天请我吃大餐吧。”
“那……好吧。”我心疼我的钱包。
回到家。我拿起手机来，犹豫了好几次。
今天这么晚了，萧羿还没给我打电话。
是太忙了吗？
看着床上他经常睡的位置，心口好像被挖掉一块，空落落的。
想了想，我主动给他拨去电话。过了很久才接听，好像很嘈杂的样子，“喂，老婆，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我能听到他快速起身的声音。
我微微闭着眼睛，想象着他匆忙推开门，来到长长的、昏暗的楼道里。
他用修长的手指端着手机，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忽然，从他身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我紧张地攒紧了拳头。
“萧羿。你在什么地方？”
“厂方招待我们来唱歌，我一会儿找个理由就回去，别担心老婆。”
“你身边肯定有公主吧？”
我吃醋了，不安地抠着衣服上的印花。
“对，有呢。”
他的手机端得有些远，我听不出来他是认真地，还是在开玩笑。
忽然有种想要立刻挂断的冲动。
可我咬牙忍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见我没说话，萧羿意识到我可能生气了，忙解释说：“我身边那个，是供应商的公主，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的，你也知道。”
“萧羿，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好想时间能够快一点，一睁开眼睛，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像之前的每个夜晚一样。抱着我睡觉。
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思念若渴。
“老婆，关于这个……”萧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
“怎么了？”我警觉地问。
“这边出了点小问题，最多再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还要两天吗？”心情整个都灰暗了下来。
“老婆，两天真的很快的。”
“可我想你怎么办？”好想你能够快点儿回到我身边。
明明才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却好像隔去了几个光年那么远。
“我想现在就见到你。”回想晚上的遭遇，没有人能够诉说，我甚至不敢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委屈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听出我的声音不对劲，萧羿也很着急，“你别哭小雪，这样吧，我们视频好吗？让你现在就能见到我，其实，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我点头，才意识到他看不到。“好。”
没想到，萧羿真的跟我开了视频。
虽然光线很昏暗，可是，他的轮廓确是那么清晰。
是我思念的模样，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
他将手机拿的远一点，冲我招手，对着自己上下扫了一遍，“小雪，让我也看看你，现在是不是穿的很性感啊？”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他失望地说：“什么啊，怎么还没把衣服换下来啊，上次那套粉色的睡衣呢，换上给我……”
“萧经理，你干嘛呢？”
身后的包间儿，一个男人探出头来朝这边看了看，萧羿紧张地手都抖了。
对方看到他在跟我视频，立马就笑开了，冲着里面嚷了一句：“大家快来看看啊，萧经理跟弟妹视频呢，看这工作做的，多到位啊。”
包间儿里面传来哄笑声。
脸圆圆的男人凑近镜头，跟我打招呼，“弟妹，知道你担心弟弟，他跟我们在一起呢，没事啊。你要是不放心，这视频咱就一直开着。”
说完，就拉着萧羿进包间儿。
他们真的没有关掉视频，我看到一圈儿的男男女女，都挥手朝我打招呼。
“这是弟妹啊，弟弟，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弟妹长得真漂亮。”
“结婚还没多久呢吧，才几个月？怪不得这样，摔蜜罐子里去了吧。”
一帮人哄笑。
萧羿将手机架在前面的茶几上。正对着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个表情。
他忙着应酬的时候，时不时地朝我这边看一眼。
看得久了，我有些困了，却舍不得将手机放下去，拿着它换衣服，洗漱，时不时地看上一眼才安心。
门外的客厅里，慕彦还在看恐怖片。
只是，今天的他要比平常安静许多。
我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像是捧着易碎品。不知不觉，人就乏了，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闹钟才响。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手中的手机，让我惊讶的是。手机视频没有关！
我一看时间，持续了足足五个多小时。
好在萧羿的手机每个月的流量很多，用都用不完。
我松一口气，看向屏幕上睡得很沉的他。
伸出手指来，笑着勾画了一下他的脸颊。
正当我准备起床的时候，忽然听到从萧羿身后传来“恩”的一声。
我怔住。捧起手机来看清楚。
就见，萧羿肩膀上方，有一道深深的沟壑，看起来很诱人。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