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在脑海中酝酿了几十遍当面怼他的场景。
尽管自己行事清高,不屑这么做,有时忍到一定地步,实在忍无可忍。
说完这些话,沈丝蕴心里才舒坦多了。
这几天以来,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
甚至主动去厨房帮沈盛从摘菜。
程深之在院子里与沈适喝完两杯茶,聊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才一前一后进客厅。
这时一桌子饭菜已经准备好,阿姨请他们移步餐厅用晚餐。
落座的时候,沈丝云坐在对面,沈适坐侧手边,父亲母亲居中,而沈丝蕴自然要紧挨着程深之坐。
之前在院子里的行为,沈丝蕴定义为撕破脸。
所以坐下后,并没有像往常来家里吃饭那样与程深之互动。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沈适是知道的,自然也没逃过去沈丝云的探究。
程深之与父亲闲谈完,饮了几口酒,沈丝云看看沈丝蕴,又抬眸看看程深之。
染着玫红色指甲的双手交扣,对程深之说:“妹夫人脉广,不知道认识不认识顾总。”
程深之看她,“哪个顾总?”
沈丝云笑笑,“我在南港发展,提的自然是南港的那一位顾总。想找他投资点生意,不过我跟他不过是点头之交,最近因为一些人,也不来我店里吃饭了,圈子不同不强融,我也知道再上赶子巴结也无济于事。”
程深之了然,不过没有立即说话,拿目光去扫了一眼沈丝蕴,那意思好像说,你姐姐求我办事,不替她帮衬着说些什么?
可惜沈丝蕴低头吃饭,丝毫不理睬。
程深之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跟他也是点头之交。”
说这话沈丝云是不信的,目光平淡的看了男人许久,然后撇嘴笑了。
父亲对谁是顾总没兴趣,但是对沈丝云的生意有担忧,便多嘴问起来。
“什么样的生意?”
“一个娱乐项目方面的小投资,前几天跟朋友吃饭的时候了解到的,准备试试。”
“能行吗?风险大不大?”
这个时候沈丝蕴忽然搭了一句嘴:“高风险伴随着高收益,赔不起就不要做生意。”
程深之听沈丝蕴这么说,动了动眉梢。
娱乐项目这两年不好做。
他虽然有些看法,但在沈家是客,说话多有不便,后面三缄其口,只听不说。
后面又看了沈丝蕴几次,动筷子很少,碗里的米饭也吃了没几粒。
没胃口这毛病似乎会传染。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程深之只觉鸡肋。
吃过饭沈丝蕴跟着程深之离开,他因为喝酒不能开车,便把车钥匙交给沈适,让他明天一早把车开到公司。
上了沈丝蕴的车,程深之便往后一仰,闭目养神起来。
走出几个路口,车内安安静静,能尬出一身鸡皮疙瘩。
男人才启开眼,主动找话题:“怎样?吃好了吗?”
沈丝蕴抿了抿嘴,没来不想说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只好说:“不怎样。”
“是么,”程深之笑了一下,语气温和的说,“我吃的就很好。”
沈丝蕴侧眸看他一眼,不说话。
只听程深之继续说:“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影响我吃饭睡觉,你以后要多学学我。”
沈丝蕴说:“学你什么,言而无信?我做不到,永远也不会学。”
程深之难得沉默了,睇着眼睛目视前方,盯着前面车子的车牌,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许久眨了眨眼皮子,才忽然问了一句:“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差劲?”
问完之后是更长久的静默,就在程深之以为她不愿意多谈的时候。
沈丝蕴丝毫不给面子的表示:“不止差劲,搞不好人品也有问题。”
“……”
程深之转过脸,神色不明的看了沈丝蕴半晌。
不多时低声笑。
“我人品有问题?”
沈丝蕴不说话。
男人脸色逐渐沉下来,抿了嘴,抱着手臂点点头,“是,我人品有问题。”
说完冷眼看向外面的夜色。
*
这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冷。
又是两天过去,程深之到南港出差,沈丝蕴又恢复了独守空房的生活。
行程定下来的时候,沈丝蕴是不知道的,一直到晚上六点,沈丝蕴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见阿姨在看手机。
她从旁路过时,阿姨放下手机说。
“程先生又出差了啊?太太刚才怎么没说,我也就不准备先生的饭了。”
沈丝蕴这程太太做的,真是没有面子。
她不想连家里的阿姨都笑话,明明不知,却装作自己知道了一般,模棱两可的问:“你怎么知道?”
阿姨笑着指了指手机,“程先生给我发消息说的。”
沈丝蕴低头去拿自己的手机,消息一栏空空如也。
上次跟程深之交流,都是好几天之前了。
他有时间给阿姨说,也不会给她发个消息。
在阿姨面前,对她连最起码的脸面都不给她留。
这种行为刺痛了沈丝蕴的眼睛,涩涩发酸,嘴角勉强挂上一抹笑,点头说:“嗯我忘了告诉你了,他的确出差了。”
“说是两天后才回来?”
“……嗯。”爱回来不回来。
*
沈丝蕴虽然心里对自己说了一万遍,别被程深之牵动情绪,可就是有些控制不住。
她极要面子,夫妻三年,程深之精明、眼神毒辣,不会不知道。
以前出差的时候,从没有对阿姨报备行程的习惯,这一次不用猜也知道是故意给沈丝蕴下马威。
故意气她。
沈丝蕴还真着了程深之的道,被气着了。
回了卧室,一个人在房间生闷气。
好几次想拿手机骂程深之,最后还是多亏教养好,那些脏话没出口。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十一点都睡不着。
准备拿本书看,忽然想起那天跟沈适没聊完的话,被程深之的到来打断。
就给沈适发消息。
沈丝蕴:【弟弟,在干嘛?】
沈适:【在外面啊姐。】
沈丝蕴本来想问生意,打出来的字却是:【心情不好。】
沈适问:【怎么了?又闹矛盾了?还有什么可闹的?】
沈丝蕴指责:【很气人。】
沈适一愣,【谁?我老板?不能吧?】
沈丝蕴不想提,只问:【喝酒吗?买点烧烤过来?我请你?】
沈适为难:【我在酒吧呢,恐怕脱不开身,这会儿气氛刚上来,大家正玩的很开心。】
沈丝蕴一听在酒吧,顿时找到发泄点:【哪个酒吧,方便吗?我过去蹭杯酒喝?】
沈适不过是跟几个朋友出来放松,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直接报了地址。
年轻人喜欢去闹吧释放白天工作时的压力,沈适除了商务局,偶尔会跟相熟的朋友一起过来喝酒。
上次跟吴雾去酒吧时,沈丝蕴穿的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这次走到衣帽间,打开一柜子的衣服,指尖在上面滑过,鬼使神差落在了一件低领紧身短裙上。
这衣服因为太X感,买来一直压箱底。
她为了符合程太太的身份,这几年的穿衣风格越来越端庄大气上靠拢,许久没按着自己的喜好来了。
想一想这日子过的实在憋屈,以前憋屈是心甘情愿,现在憋屈又是为了什么?
今晚有些不管不顾,毫不犹豫拿了衣服换上,随后又从首饰盒中,选了一枚布灵布灵夸张到不行,正适合出入夜店的闪亮锁骨链戴上。
涂上鲜艳口红,解开长发披散下来。
打开香水瓶,在手腕、脖颈、脚踝和腿窝各处喷洒上。
拿上车钥匙正要走,忽然又回来。
看一眼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想也没想便摘下来。
往桌子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