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住唇角,幼鹿般黑漆漆眼眸看着男生,轻声嘀咕:“……这里危险的。”
男生咬着烟,没什么温度的桃花眼带笑。
告诉她:“别怕。”
两个字,差点让唐栀憋回去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后来,不知道谁先动的手,现场一度混乱。
临近傍晚,晚霞披露。
两位少年和他们这帮人几乎是拼了命在打的。
唐栀站在墙角,紧张地看着陈安歌。
陈安歌和宁知许都很厉害,对十几个人也不处于下风。
直到赖子掏出一把折叠刀对准两人,小姑娘脸色蓦然发白:“安安,小心。”
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破人群,奔他而去。
她和那把刀刃几乎是同时正面而来。
陈安歌眉眼微动,在唐栀过来瞬间推她一把。
小女孩跌在地上,手心被地面蹭破好大一块皮,鲜红的血液染满掌心。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眼神空洞的望着倒在地上的人……
第405章 满目血色
傍晚,红彤彤的晚霞似是画卷平铺在天边。余晖照进小巷,洒了一地的微光,映在男生的半边脸庞。
在那一片混乱之中,满眼的血色掠夺了唐栀全部呼吸。眼泪毫无预兆噼里啪啦砸落,她几乎是爬到男生身边,眼睁睁看他胸口处漫出的血迹以极快速度染湿了他整件衣衫。
“安……安。”
喉间恍然失声,吐字艰难生涩。
唐栀跪坐在他身边,不敢伸手去碰,成串的眼泪不断砸落。
不过一瞬,他就陷入死寂的昏迷状态。胸口处的血在流,微抿的唇瓣也开始溢出血液。
他倒在血泊里。
毫无生气。
赖子那伙人是干过要人命的事情的,他有钱,能摆平,不在乎捅死一个没背景的街头混混。
见了血,收了刀,一伙人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而那个身披晚霞,逆光而站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他最好的唯一的朋友躺在那里,旁边的小女孩哭的崩溃。
少年心情如坠地狱。
他意识到。
生活真的从来没放过他们。
……
最后是南家保镖把南意和童西倩从台球厅里放出来的。
街巷斗殴出了人命,这件事像是病毒蔓延速度,短短一个小时内传的人尽皆知。
南意和童西倩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是亮的。
进进出出的护士拿了一袋又一袋的血包。
从走廊尽头到手术室门前全是淅淅沥沥的血迹,南意跑过来,看到丢了魂的唐栀蹲在角落,无声无息,麻木无感。
她身旁站的是唐家夫妇。
唐母把外套脱给唐栀,名门闺秀,气质出众:“栀栀,妈妈真的不知道你跟这样的人来往。我带你回家,这里你爸爸会找人处理。”
她的女儿自小受过礼仪培训,她教育她要做个真正的千金真正的淑女。所以对她一切都管教严格。放纵宠爱是有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放纵她到和混混扯上关系。
唐母劝她离开,小女孩像是听不到一般,贝齿咬着手指,磨破的掌心还在滴血。
一滴一滴落在那名贵的雪纺外衫上。
南意走过去,和唐母打了一声招呼,唐母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劝劝。
劝什么?
怎么劝?
手术室里躺的是唐栀飞蛾扑火也要喜欢的人啊。
南意蹲身,平视她的眼睛。
像是初见那般,唐栀受欺负蹲在洗手间哭,场景交替,还是这样的状态。
她还在哭。
不同的是,那双幼鹿般的眼里此刻全是空洞无神。
陈安歌要是出事,唐栀怕也要丢一条命。
“唐栀。”
她试探叫人,没人回。
贝齿已经在她手上咬出深深牙印。
这样的动作可能能让她找到寄托,她一直在咬自己,唇瓣浅淡无色。
南意陪她待了会,她始终没理会她的存在。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真的没法劝,小姑娘起身视线在空旷的走廊扫了一圈,原本以为会守在这里的少年不见踪影。
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受伤吗……
南意折回脚步去问唐栀,水眸里盈着巨大慌乱:“宁知许呢?”
第406章 找不到宁知许
唐栀的魂都不在,南意的问话无人回答。
那种深深的不安和恐惧再度席卷心头。
她慌乱地掏出手机给宁知许拨电话,忙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走廊尽头,南家保镖在守着,南意跑过去随便抓了个人问:“你们只送来了一个人?”
“是啊。”
“那宁知许呢?”南意本以为他是跟着来了医院又走的,但是没想到他压根就没在。
对方茫然:“大小姐,宁知许是谁?”
和他们说不通。
南意来不及和童西倩说一句话,急急跑出医院去找人。
待她走后,童西倩靠墙站着,看了眼亮灯的手术室灯牌,又看了看窝在角落里的女孩,良久,后脑抵住墙壁,目视前方,美艳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
……
重新回到台球厅附近那条巷子。
天色浓黑,街巷一片安静,因为刚出过这种事,巷子里静谧氛围中透着一丝阴森。
巷头街尾,一个人影都没有。
南意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回台球厅一趟。卷帘门是落下的,地下和二楼的灯也没亮。
宁知许没什么朋友
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慌里慌张的小姑娘几乎把周围所有街都找遍,最后一无所获。
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6月23号,他的生日。
南意还是没有找见人。
十二点半,小姑娘回到了医院。
陈安歌手术结束,唐栀状态并没有丝毫好转。
ICU病房里,那个总是叼着烟痞笑的男生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戴着氧气罩。呼吸都是微弱的。连接他身体的仪器时不时会发出响声,惹人心慌。
在唐栀这里问不出什么,南意去看童西倩。
医院不让抽烟,她也没叼烟,在拿着陈安歌那个银质火机把玩,金属帽开合发出清脆的声音。
见小姑娘失魂落魄走来。
童西倩靠着雪白墙壁,脸色同样苍白,随手拢了下长发:“没找到宁知许?”
“嗯。”
南意点头,也像是丢了魂,站在她面前:“陈安歌怎么样?”
“他啊。”
童西倩扯唇,唇边的笑苍凉:“我那天刚说完他没心,这次那把刀就捅在距离他心脏五毫米的地方。医生说了,死不了,但是估计也好不了。”
心里咯噔一下,小姑娘仰着脸:“什么意思?”
童西倩告诉她:“或许会醒,不知道什么时候。”
或许……
南意眼眶酸涩,心头几乎压抑的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