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不变,笑着和老朋友打了招呼,众人都说等她新电影上映一定去捧场,再让服务员加了个位子。
林思弥温声道:“正好在附近,不用麻烦了。”
这当然是客气话,他们都听得出来。
真不麻烦也不会特地赶过来。
说话间,服务员搬来椅子,询问加在哪里。
这群纨绔子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坐在陆嘉钰边上的男人当即就道:“加这儿吧,我正好看小情侣看得心烦,腻歪得不得了。”
桌上人都笑起来,旁观看戏。
陆嘉钰却没这个兴致让人看戏,随手一指尤堇薇面前的那碗牛乳,懒声道:“味道还行,让人再上一份,去里边吃。”
包厢里间有张麻将桌,说去里面显然是要打麻将。
这下几个男人赌性起来,也顾不上看戏了,盘算着今晚从陆嘉钰身上赢点什么,当即就起身去了里间。
“走了。”
陆嘉钰牵起还在发呆的尤堇薇。
转眼人就走了大半,林思弥不动声色,没跟进去,反而坐下和剩下的朋友聊起来天来。
里间打起麻将来闹腾腾的,各个摩拳擦掌,叫嚣着要让陆嘉钰大出血,今晚不让他输辆车在这儿不让人走。
陆嘉钰挑眉一笑,挑衅道:“只要输一分,我任由你们处置。”
许是里面太热闹,吸引了外面的人。
林思弥跟着人群进来,站在尤堇薇身侧,自然地解释:“他牌技高超,但赌运极差,每次赢牌都是逆风翻盘。”
尤堇薇听了颇觉新奇:“他运气不好?”
林思弥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样。今晚恐怕真要输辆车在这儿,传到陆伯伯那儿又免不了一顿骂。”
尤堇薇静静听着,她话里话外不过是说他们相识多年,关系比一般人更亲近。只可惜她和陆嘉钰之间不是从喜欢开始的。
但即便如此,尤堇薇仍旧觉得不舒服。
她垂着眼思索片刻,忽然上前一步,贴着陆嘉钰的椅子俯下身,在他耳侧轻声道:“我想玩,我可以玩吗?”
陆嘉钰闻言一顿,笑问:“真想玩?”
尤堇薇点头。
陆嘉钰依言空出位置,随便扯了把椅子在她边上坐下,顺口问了句:“牌技很好?”
尤堇薇眨眨眼:“我不会。”
陆嘉钰:“……?”
第22章 运气 “小骗子。”
私人菜馆的包间里, 比什么时候都热闹。
牌桌上几个男人见尤堇薇不会玩,起哄连番欺负尤她,彼此有默契地使起坏来, 开场就让她连输三局,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有人揶揄道:“陆公子, 你不心疼钱就罢了,也不心疼你女朋友?”
陆嘉钰挑着二郎腿, 一手搭着尤堇薇的椅背, 一手还时不时上去给她打两张牌, 惹来几声骂, 闻言一笑,懒声道:“她高兴就好。”
“啧啧啧,怪不得说你们腻歪。”
“酸死了酸死了。”
“啊, 我的眼睛。”
陆嘉钰睨着尤堇薇打牌, 原本以为她是说笑,哪知真不会打,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会打的人,摸上手把把都是好牌,让他见了都馋。
等到第四局,尤堇薇转头看他,杏眼微亮, 小声说:“我会了。”
陆嘉钰轻挑了挑眉,抬手点点她的眉心, 语气一如既往的轻狂张扬:“大胆去玩儿, 输一晚上我也输得起。”
尤堇薇弯了弯眼,认真琢磨起牌局来。
几个凑热闹的人这边看一眼,那边看一眼, 等看到尤堇薇摸上来的一手牌,不约而同地说了句脏话,怎么有人牌运能好成这样,这让他们来,闭着眼睛玩都能赢。
陆嘉钰瞥了眼她玉似的纤纤十指,心说怎么摸的牌。
尤堇薇上手得很快,从小到大,但凡是学手上的功夫,她就没有学不好的。还有一点,她赌运极好,只是牌技不好,还容易上当受骗。
例如此刻,左柏丢了张她要的牌喂她。
想要的牌就这么大咧咧地躺在面前,叫嚣着快来碰我,她抿着唇,抬眸观察三个男人,一个眉眼带笑,一个示意她快点要,另一个看了眼陆嘉钰。
“嫂子,要不要啊?”
下家催她。
尤堇薇谨慎地想了片刻,轻声道:“不要。”
话音落下,桌上三个男人同时笑起来。
陆嘉钰低笑着揉了揉眉心,这傻姑娘,被骗的团团转,但耐不住她运气好,这样艰难的过程都让她赢了,把把的牌都让人馋得流口水,再加上陆嘉钰警告的眼神,让她一路无往不利。
最后陆嘉钰没输车,他们仨加起来倒是输了辆车。
“哥,你是男人就自个儿来。”
“躲嫂子身后是怎么回事儿啊?””
尤堇薇眨眨眼,见好就收,转身去牵陆嘉钰的手,凑到他耳边悄声声道:“我已经赢来一辆车了。”
陆嘉钰低眸,看她的小脸上带着乖巧和一点儿小得意,眉眼弯弯地对他说:“你运气不好也没关系,把我的运气分你一半。”
“……知道了。”
他嗓音微哑,轻揉了揉她的发。
两人交换了位置,尤堇薇坐了一会儿觉得闷,想出去透透气,陆嘉钰让人送了件披肩来,亲眼看她穿上挡住那片艳色才肯放人走。
牌桌上的人见尤堇薇一走,笑他:“看你这霸道劲儿,要我说这赌局谁都赢不了。”
有人道:“这可不一定,陈言深说不准能赢。”
“他压了多久?”
“他啊……”说话的人斜眼去看陆嘉钰,面上皆是看好戏的意味,“他说陆嘉钰指不定会栽那女人身上。”
包厢内又是一阵笑,谁都没把这话当真。
陆嘉钰是什么人,阴晴不定的疯子,脾气什么时候上来谁都说不准,他连陆家都能舍得,更何况一个女人。
陆嘉钰神色淡淡,姿态闲散,随手丢出一张牌:“差不多得了,说一晚上了,有劲没劲?”
桌上一静,立即换了话题。
林思弥轻扯了扯唇,不动声色地离开包厢去了庭院。
春夜寒意未消,庭院里却已花团锦簇。
尤堇薇从洗手间出来便转悠到了这里,蹲在地上瞧这些花朵,服务员告诉她他们顶上有天窗,关门闭店时天窗一关上,里面就是温室,又有专人打理,所以花开得早。
“尤小姐。”
身侧有脚步落下。
尤堇薇抬眼看去,起身裹紧披肩,对她轻点了点头:“叫我名字就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林思弥笑了一下:“外面冷,我们找个地方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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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菜馆里有茶座,离包厢不远。
林思弥仔细打量着尤堇薇,的确是极其漂亮的女人,和洛京的女孩比起来更柔美,眉眼都像水一样温柔,透着一股子软意。
她喝了口茶,好奇地问:“听我妈说你大学专业是民俗学,这么小众的专业,怎么会想学这个?”
尤堇薇想了想,认真应:“小时候就对这么方面比较好奇,后来有机会就学了。在学校因为林老师的关系,了解了很多手工艺行业,所以现在从事这个行业。”
林思弥:“我还以为你会和秦阿姨一样喜欢跳舞,她的小女儿舞跳得很好,之前还找我联系了一个舞蹈老师。”
尤堇薇不意外林思弥知道她和秦晚玉的关系。
林诗佟和秦晚玉是大学同学,关系亲密。
现在一个在大学里当老师,开了家手工艺工作室;一个继续跳舞,偶尔去参加演出。
“我没有舞蹈天赋。”
她轻声道。
林思弥道:“现在这行也不错,因为我妈喜欢,我多少了解了一点。我刚开始演戏的时候也是这样,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你没有天赋。说起来,我能坚持下来要谢谢陆嘉钰。”
尤堇薇缓慢眨了眨眼,说来说去终于说到正事了。
林思弥说起演戏方面,很坦然:“我是非科班出身,当时是因为意外,误打误撞入行,一开始什么都不懂,遇上的导演都很严格。说起来很幼稚,我想想,是五年前吧,有一次陆家晚宴,我想到拍戏的事,没忍住哭了。”
尤堇薇呆了一下,陆嘉钰那个臭脾气还会安慰人?
林思弥看到她神色诧异,笑着解释:“陆嘉钰在花园里睡觉,我吵到他了,然后被骂了。”
尤堇薇:“…….”
果然这样比较正常。
“他当时和我说,眼泪没有任何作用,甚至我们这样的人,别人是看不到我们的努力的,他们会把原因归在家世、姓氏,不是你本人,所以让要他们看结果。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时候也经历了不好的事。”
林思弥放轻了声音。
尤堇薇一顿,问:“他辍学那年?”
林思弥微怔,没想到陆嘉钰连这件事都和她说了,圈里现在没人提这件事,一提他就发疯,所以只会是他自己说的。
她轻“嗯”了声:“当时他和陆伯伯闹翻了,失踪了一段时间,再没去过学校。后来就出国去了,两年前才回国。”
两人正说着话,包厢里的服务员匆匆过来,说陆嘉钰在找人,找的显然是尤堇薇。
尤堇薇说了句抱歉,先回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