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包裹着糖衣的毒药真正追究起来,简直是在自取灭亡,路佳当时听到这话,就像刚张开嘴反方就来给她喂饭,难掩兴奋地起身道:
“对方辩友说得好啊!游戏不单纯是游戏,它同样也蕴含着对生命的思考,玩家能从中感受到一套价值和伦理。既然游戏存在价值论理,既然人们的想法会或多或少地受到游戏的影响,那就不能因为游戏它构造的是一个虚拟世界,就阻碍道德尺度的介入,游戏同样要面对我们道德上的考量。”
反方原先咬死不松口的游戏伦理到这会儿被三两下打穿,已经是正常比赛罕见的劣势,只能由反三在质询小结中作最后一搏——
“乔治·奥维尔曾在《一九八四》中描绘过这样一个社会,一个人人生活在监控面前、受到严苛管制的社会,在那个思想和言论都无从遁形的极端环境中,人本作为人的本质也因此丧失,成为灵魂空洞的行尸走肉……
“因此我方认为,社会道德不应当把手伸到私领域当中,我们需要自由的空间,道德审查不能无底线地深入我们的生活。一旦您方提倡对思想也进行审查,要把一切思想都打上道德或不道德的烙印的话,这种想法推而广之,对于整个社会而言将是灾难性的。”
陆礼在之后的总结陈词中对这样的质疑做反驳,顺带升华正方的观点:
“……对方辩友在今天的比赛中数次指责我方企图对人们的思想进行审查,显然从一开始他们就搞错了我方语境下的主体,我方自始至终没有想过出动思想警察对个体进行审查、甚至做出惩罚。
“认为虐待npc存在道德问题的主体始终涵括在社会价值尺度和玩家个人自省两个层面中,对德行修养的追求首先由社会准则进行提出,随后由社会中的人接纳和吸收,内化为个体的道德准则。私领域自始至不会有公权力进入,私领域的审判官永远是公民自身,这就叫自省以正身。
“而我方今天所持观点的核心就在于承认——承认人无完人,承认我们多多少少都存在道德上的问题,这仅仅是朝德行修养迈出的第一步。承认问题所在绝不是严厉的指责和批判,随之而来的也绝不是羞辱与唾弃,正如我方一辩所说的,承认一个人存在道德问题不等于全盘否定一个人、或认为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道德败坏者。我们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存在道德问题,这是事实,所以,不需要感到惊慌,也不必人人自危,你我都一样,只是不完美的普通人而已。
“而我方今天所提倡的,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勇敢地承认道德问题的存在,以一种端正的心态去正视人性的弱点,并与之斗争。如果所有人都明知自己存在问题却否认甚至无视它,对社会而言,恐怕这才是比《一九八四》更大的灾难。
“因此,我方今天在这里立场坚定地认为,虐待虚拟游戏npc存在道德问题。感谢各位。”
第37章 . 迢迢有礼 杀死比赛
陆礼的个子高, 身板又正,起身结辩的画面看起来赏心悦目得很,尤其是让他来谈德性修养这个话题, 谦谦君子谈君子之道, 从气质看来就非常契合主题,很容易打动观众,让他们从心底感到信服。
辩论一定程度上就是对某一观点的展示和演绎, 选手的气质谈吐都是展示中重要的一环,通俗来讲就叫“辩风”或者“观众缘”。而出挑的外表和气质, 也是陆礼能稳坐四辩席的其中一个原因,毕竟国人崇尚“腹有诗书气自华”,要是换一个看起来唯唯诺诺或者贼眉鼠眼的人在结辩的时候跟人大谈修身养性、大谈价值理想,总归有些难以服众。
因此等陆礼结辩的那句“感谢各位”落毕,台下都很捧场地响起掌声,不仅仅是礼貌, 多少也有点被打动的意思。
三位评审的印象票很快给出, 余嘉清收到票面, 开口宣读:“印象票已收齐, 吴永明老师将印象票投给了正方,谢芳菲老师将印象票投给了正方, 白盈盈老师将印象票投给了正方。第一轮印象票总分为正方三票比反方零票。”
后续评审的述票环节也意外的简短。因为一般来说, 一场辩论赛的攻防战场, 双方总归有胜有负、有得有失, 评审需要从各个交锋中判断双方的胜场,拿出充分的判断依据,最后再给出判票,否则就容易落人口实, 出现辩手和评审的意见相悖、产生龃龉的情况。
在一些大型赛事中,三位评审述票环节时长甚至可能会超过三十分钟,几乎和比赛时常相当。
但今天三个评审拢共只讲了十五分钟,内容围绕“反方输在了哪里和正方赢在了哪里”展开,最后那位白盈盈老师还特地点了反四的名,提醒他在比赛中常发“惊人之语”并没有问题,但要注意用词是否恰当,带有冒犯性的下流玩笑绝对不适合于严肃的辩论场。全程把反四说得一声不吭,几乎没抬起来几次头。
小组赛的第一场以法学院毫无疑问的9:0胜利告终,最佳辩手落到了陆礼头上。四个人到后台喝了两口水,简单交流了几点第一场比赛的收获,便得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新的辩论思路当中,在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后,再次上台迎战。
这一场对上工学院,对面四个人都是头脑清醒的正常人,从场面上看就比第一场要精彩得多,大有势均力敌的味道,尤其是自由辩环节。
和上一场反方的判断标准不同,法学院这几个人在正方立场上已经吃得很透,即便换了持方,他们考虑的角度也相应的更加深刻,不再纠结于判断npc是否具有人格权或者虐待一串代码到底残不残忍,而是直接跨到了第三层,认为是否道德的判断标准在于对社会有无危害。
事实上,上一场的反方在辩论的过程中,也隐隐触及到了这一层,但法学院跟他们不一样,从一辩稿开始,他们压根就没打算争辩“虐待npc完全没问题”这个事实,而是把它放在整个社会层面,去试图论证——虐待npc只是个小问题,并且这个小问题的存在是为了防止出现更大的问题,因此这个小问题几乎不算是问题——的这样一条逻辑。
等到自由辩环节,他们几乎已经让对方认下了“虐待npc与不虐待npc何者对社会而言更有利或者害处更小”这样一条判断标准,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落实他们的论证——
“对方辩友,我们虽然出现了不道德的思想,但我们通过游戏把它疏导了,在游戏中发泄情绪几乎是无公害无污染的发泄方式,而发泄之后,人心中的恶念平复,不再成为威胁社会的不利因素,这种自我疏导、克己复礼的行为对社会而言是有利的,那么它何尝不是一种有道德?”苏迢迢起身发言。
“对方辩友,所以您方承认了你有不道德的思想,并且在游戏里虐待npc就是你这种不道德思想的体现,这不恰恰证明了虐待npc有道德问题吗?”正方反驳。
庄慧很快带着老好人的微笑起身,来了串绕口令:“我方是承认一开始存在不道德的思想,但所有人这辈子总会或多或少地出现这种思想,这是没办法避免的嘛。更何况我方这种借助无公害的方式疏导不道德思想的思想实际上很道德嘛,而且打游戏没有对社会中的任何一个具体的人造成伤害,这种无害的行为本身也是一种道德嘛,所以总体而言我方实际上没有道德问题嘛。”
一场比赛下来,观众快要被她句末这个调子微微下压的“嘛”给洗脑,三分诚恳三分动情三分无辜,还带了十分的阴阳怪气。
但反方的反应也很快,又刷地站起身来:“对方辩友,通过虐待发泄恶意,即使它没有对现实的人造成伤害,但我们依旧不认同这种行为是道德的。人心中有恶念,为什么不能用一种更平和的方式去发泄呢?比如爬爬山跑跑步什么的。”
“对方辩友,我们之前达成了共识,每个人心中都不可避免会产生恶念,但有些恶念是没办法通过爬山跑步去发泄的。比如韩国的素.媛.案、N.号.房,在面对这些丧尽天良的罪犯时,具有朴素良知的大众都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这种以暴制暴的思想从法律和伦理上来说是反人权的、是恶的,但我们朴素的道德观会不可避免地驱使我们产生这种想法,这种深刻的恶意就是无法避免的。”路佳起身回答。
“对方辩友,您方所提到的案例太极端,恕我方无法苟同,试问有谁打游戏虐待npc是往素媛案罪犯上想的?”正方在自由辩一开始用了太多案例去举证一些游戏的残忍,眼下所剩时间已经不多,只能站起来速战速决,话到最末,恰好响起两声提示铃。
而法学院这边还剩五十多秒,路佳自己的话头自己接,等对方一说完,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刷”一下站起来,连珠炮弹地发难:
“对方辩友说极端,好,那我们就举一些不极端的例子。比如我发现我谈了三年的软饭男朋友不仅偷拍女厕所出轨嫖.娼还在兄弟群里发黄.图开黄.腔,这个时候我为什么要爬山跑步暴饮暴食不吃不喝?我为什么不能上游戏把npc当做贱男人来狠狠地虐待一下?没有直接提着刀过去杀他已经是我作为遵纪守法公民的最好证明了!”
这段话的节奏简直像在唱rap,中间甚至还有一个单押。底下观众显然也被路佳机关枪似的嘴炮速度惊呆,没忍住低低地发出一阵惊叹的“哇”,只等她的话音落毕,观众席便迫不及待地响起掌声。
苏迢迢看了眼时间,乘胜追击道:“更何况对方辩友,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爬山跑步或者都有条件有时间爬山跑步的,难道不爬山不跑步的人产生恶念之后就活该在心里憋死吗?对方辩友你的这种想法不也很不道德很不人性吗?”
陆礼跟在她后边,做最后的总结:“对方辩友,产生恶念是我们所无法控制的,人既然有七情六欲,就会有负面情绪。不把恶念付诸实践已经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个体的私领域已经是如此狭窄,我们在有限的空间中努力生活,努力把黑暗的、负面的东西留在私领域中,把正面的、无害的一面放置在公领域中,这就已经符合社会道德对我们的要求了。请问对方辩手,我们何罪之有?”
……
这场比赛相比上一场,评委们能讲的东西要多得多,还出现了意见上的分歧,其中一个评委的印象票给了正方,认为他们的体系更完善,在环节上也更规范,又提到反方论证的几个不足之处,表示仅仅以这样的价值还不足以打动他诸如此类的理据。
等到评委的述票结束,主席随后宣布比赛结果:
“首先揭晓的是本场比赛的最佳辩手,她是正方三辩杨言宁同学,让我们恭喜她。”
“下面,请允许我宣布小组赛A组第二场的最终结果。”
“第二轮环节票的投票结果是,正方一票比反方两票,第三轮决胜票的结果是,正方一票比反方两票,加入首轮印象票,A组第二场比赛的最终结果是工学院三票比法学院六票,让我们恭喜法学院辩论队!”
底下又是稀里哗啦一顿掌声,随后由主席宣布中场休息。
法学院辩队在A大还是有些号召力的,刚才在第一场结束后就有观众陆续离开,这会儿看完了法学院的比赛,走的人更多,底下观众席上很快就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十个人。
台上法学院几个人收拾好东西也下了台,路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新传和工学院的第三场是不是不用打了?”
“好像是的。”庄慧应道。
小组赛的规则很简单,三支队伍打完三场,积分最高的队伍出线。法学院接连一穿二拿下比赛,手头捏着整整十五分,即便工学院在第三场9:0拿下,加起来也只有十二分,已经没了出线的资格,是一场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法学院提前杀死的比赛。
于是路佳看热闹不嫌事大,问队里几个人:“要不我们就别走了,在台下看他们打完第三场?”
庄慧闻言,眼皮也不眨地杀人诛心道:“啊?他们还要打第三场吗,直接弃权回去吃晚饭不好吗?”
陆礼失笑地摇摇头,示意她们:“别高兴的太早了,下周一打完最后一轮小组赛,当天晚上会给我们半决赛的辩题,时间会很紧。”
“陆队,时间这么紧的话,要不你去□□辩协里的那几个学姐好了,让她们早点给我们透个题?”路佳开始她的离谱发言。
话音还没落,陆礼已经飞给她一个锋利的眼刀,搞得路佳条件反射地瞄了眼苏迢迢,吞了吞口水后,悻悻地开口找补:“哦……忘了咱陆队是正人君子,不干这种下作的事了……不过现在回去也太早了,我们今天晚饭都还没吃呢,要不现在出校吃个火锅?”
苏迢迢想到自己这几天掉的称,估计是前阵子好不容易举铁举出来的肌肉都跑没了,第一个开口:“我赞成。”
陆礼上一秒还想驳回路佳的意见,让她们早点回寝室洗洗睡,一听这话便刹住车,从善如流地改口:“那走吧,我们打车去,你问问张启杭来不来?”
“来,肯定来,我为了这个辩论赛都跟他牛郎织女半个月了。”路佳当然比他想到的更早,三下五除二把微信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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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争锋杯”的场次多,赛程又紧凑,等法学院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决赛,已经是十二月底,北城在这段时间下了好几次雪,但苦于课业和辩论赛,苏迢迢每天都只能行色匆匆地穿行在三点一线中,连喘口气的空档都没有。
但总归是到了决赛,也算是完成了李三对他们“争冠保亚”的最低要求,眼看就要迎来胜利的曙光。
他们这次“争锋杯”抽到的辩题从初赛的“偶像明星”到小组赛的“游戏伦理”,再到半决赛的“电影的商业性与艺术性”,涉及的范围很广,无一不紧扣时事热点。
而到了决赛,大概是天助他们法学院,竟然抽到了法学院上一任队长最擅长的性别议题——
在当下,“女士优先”有助于/无助于性别平权
在群里收到这个辩题的第一时间,路佳便大喝一声——
【请神!】
陆礼跟她当了几年的队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很快答应下来:
【知道了,我待会儿联系一下马队,看看她这两天有没有时间,要是有的话就让她来跟我们一起开个队内会议】
庄慧闻言便放下心来,美滋滋躺平,顺带感叹:
【马队实惨,都退任了还要被我们薅羊毛,嘿嘿】
【[拍拍肚子jpg.]】
这里面大概也只有苏迢迢的画风格外不一样,毫不掩饰她的迷妹属性——
【!】
【学姐要跟我们一起开队内会议吗!】
陆礼的上一句话还挺客气,说的是“看看她有没有时间”,但这会儿看到她的反应,顿时换了幅面孔,拍着胸脯应下:
【嗯,她要来的】
第38章 . 迢迢有礼 好斗
马佳和颂是个行动派, 他们的准备时间又很有限,陆礼当晚跟她聊完,转头就得通知群里的人连夜查资料准备论点, 他们第二天晚上八点跟马佳和颂开队内会议。
前队长的威信尚在, 甚至比陆礼这个现任队长给人的压迫更强,群里的气氛简直像朝臣为了恭迎皇帝班师回朝做准备,连路佳都老老实实打开了wos开始查国内外文献, 苏迢迢作为一辩就更不敢怠慢了,凌晨两点满肚子不放心地睡下后, 六点又爬起来写论,直到七点五十才赶去上早上的第一节 课。
等到傍晚,在正式会议开始之前,陆礼特意把她们喊到了辩队线下的活动教室,准备先在队内通个气,交换一下有效信息, 还喊上了辩队的那群新生旁听。
苏迢迢是第一个发言的, 她面前有整整八面A4稿, 陆礼会前看到那会儿有点被惊到, 只能笑着安慰她别太紧张,马佳和颂开队内会议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不会像比赛中那么犀利。
但苏迢迢完全没被安慰到, 只能把现在这个分享当成排练, 字正腔圆地开口:“我现在的想法是先从‘女士优先’的词源抓起, 去论证‘女士优先’在当下这个社会环境中不仅并不利好女性,甚至会带来严重的弊害,论证如下:
“第一,‘女士优先’这个词从诞生之初就不是为了给女性争取权益的, 它源于中世纪的骑士精神,要求男性需要对贵族妇女践行“女士优先”的礼仪,这被认为是绅士风度的体现。
“而我们纵观历史,就会发现‘女士优先’从来没有为女性争得过真正的利益,让男人帮忙打开车门或者拉开椅子根本不是女性真正的追求,这些不痛不痒的行为对于提升女性的社会地位、为女性积累更多财富等真正的实质性利益没有任何促进作用。
“由此可见,“女士优先”仅仅是男性为了自我夸耀而制造出的一种礼仪,女性在其中只是作为“营造”男性绅士风度的工具而存在,仅仅是男性借助女性这一刻板的柔弱形象,为自己镀一层金的做法而已。”
几个新生听着她的发言,都纷纷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辩队里的老成员这段时间忙着准备比赛,根本没工夫搞队训布置作业,陆礼怕这些小孩一个月来都浑水摸鱼毫无长进,这次会前就特意嘱咐他们多听多记,有任何不理解的地方都要及时提出。
这头苏迢迢说完了第一点,给资料翻了个面,接着道:
“其次,‘女士优先’发展到今时今日,其影响已经远远超出‘利男不损女’这一层面,进一步成为对女性的规训和歧视。女性在不断被男性照顾的过程中,会不自觉产生自我怀疑心理,形成“我是女人就天然需要别人帮助、我自己一个人就做不好”的被动思维,男性在这一过程中成了她们无法摆脱的保护者,进一步巩固了父权制。”
她的话到这儿顿了一下,正准备顺一口气接着往下讲,就听一个新生突然插话道:“不好意思,我不太理解啊,你这里是不是有逻辑滑坡的问题?为什么依赖男性就能得出巩固父权制的结论?”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身上,陆礼的思路也冷不丁被打断,只得托着下巴瞥他一眼。
说话的人是大一唯二的那个男生,叫吴卓,苏迢迢从进队开始就跟他不熟,尤其在“争锋杯”之后,基本都在五人小群里活动,有时候都快忘了自己也是大一这届的新生。
眼下被问到这个问题,她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因为这条逻辑可以说是女性议题中公认的一个现状,不需要逻辑推导就能得证。她刚刚虽然跳过了论证环节,但这人在辩队都呆了这么久了,总该有一些知识储备量,不应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捋不清。
但他毕竟才大一,这会儿又不是质询,苏迢迢也不打算用任何气人的话术,只是认真开口解释:
“因为当女性习得‘我离不开男人’的思维并且在行为上也处处依赖男性之后,她们会倾向于放弃学习某些被刻板印象标记为‘男性更擅长’的技能,不敢踏入那些似乎是“男性更擅长”的领域,女性的社会竞争力因此削弱,进一步巩固女性作为弱者和附庸的地位,从而巩固父权制。”
话到最后,抬眼看向那个男生,递给他一个“这下你明白了吧”的询问眼神。
但没等他回答,一旁的路佳已经接上话:
“你说到这种依赖和被依赖的关系,我就想到一个点:一般从生物学上来讲,第二性是毫无疑问必须依赖第一性才能延续的存在,但是在人类的父权制社会中,这套生物学机理竟然被颠倒过来了,说起来还蛮离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