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琛然家老辈是申城道上的,后来顺应时代社会的发展, 坚决反对黑恶势力,改行开了间保镖公司。
想找几个混混不是难事,结合警方给的监控,半天时间就找到了。
方知有准备私底下先问清,省得有人中间使绊改口。
易琛然推门进来, 扫了一眼。
他活动活动脖子,摘了表扔到沙发上, 挽起袖子, 下巴朝空房间点了点:“滚进去。”
易琛然脾气向来暴躁, 这几年压制了不少,上次这么生气,还是前年,揍那个没追到温榆,就扇了温榆一耳光的那个人渣。
他们这几个兄弟里, 易琛然最喜欢欺负温榆, 但也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温榆。
方知有咳了一声,递根烟给易琛然:“法治社会,别冲动。”
说完漫不经心地抖了抖手中烟灰,眸色极淡:“说吧, 谁让你们干的?”
“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找的我们,给了不少钱,也......没让我们做什么,就是让一个送外卖的看看那女的在不在公寓,让我们在她家门口泼油漆,吓吓她。”
易琛然怒火横生,抄起桌上杯子就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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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榆第二天醒来时头脑发懵,她是怎么到床上的?
想到唯一的可能,又笑着把脸埋进枕头里。
等她下楼,许笃琛刚煮好馄饨。
许笃琛把勺子递给温榆:“我替你联系了申城最好的律师。”
温榆咽下口中馄饨,抬头看向他:“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许笃琛过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职场霸凌?你当然不会。”
得到肯定回答,温榆眼中那抹困惑之色却还是没消散。
许笃琛话还没说完,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方知有和易琛然看到来开门的是个男人,他们俩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因为温榆基本没有很熟的男性朋友,起码他们没见过,潜意识里只以为她是在女性朋友家里过夜。
易琛然现在看谁都像坏人,语气不善:“温榆呢?”
许笃琛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他之前在晚宴上见过这个男人,和温榆很亲昵。
周围气氛冷得有些凝滞。
这时温榆的脑袋突然冒出来:“二哥,六哥。”
昨晚方知有说今天和易琛然过来接她,但温榆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早。
许笃琛上了二楼,把客厅空间留给他们。
易琛然喝了口水:“没事吧?”
“这算什么事。”温榆敛眸,脸上作出不在意的神色。
“警方那边已经介入,很快就能查到IP。”方知有给温榆发了一个联系方式,“等律师联系你,你就让他和这位警官联系。”
“还有挺多人想找你麻烦的。”方知有徐徐开口。
“嗯?”温榆蹙起眉头,不解。
“除了那个王女士,还有声称你职场霸凌的,在你公寓门口泼油漆的混混又是另外的人。”易琛然接话。
泼油漆?温榆第一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恶意可以这么大,她都不明白,她哪里招惹到了他们。
“可能是流年不利吧。”温榆已经麻木,这几天真是一波接一波。
方知有起身,让温榆跟他走:“先回北都,你家表哥让我把你捎回去。”
温榆摆手拒绝:“现在回那家,被媒体拍到,我真是有100张嘴都说不清了,别再给我扣些有的没的帽子。”
易琛然拍了拍温榆头顶:“那你先回檀园去住,我送你去,谁敢拍我打断他的手。”
“你亲哥靠不靠谱?还没回来。”方知有打趣道。
“你们才是亲哥,比他靠谱。”温榆苦笑。
方知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去跟你‘朋友’告别吧。”
温榆上楼,敲了下主卧门:“我要走了。”
“去哪?”许笃琛走到门边,语气淡淡。
“回我爷爷家。”温榆靠到门框上。
许笃琛垂眸对上她明亮的双眼:“只有你一个人?”
“对,我一个人。”温榆指尖在门框上画圈圈,撇撇嘴。
“好,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
温榆放下手,心里空落落的,本以为他会说:那我去陪你。
这个呆子,但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那个,律师就不用了,集团那边会处理。”温榆小叹一口气。
许笃琛眼底情绪不明:“知道了。”
走到车边,温榆和方知有自动坐进后座,易琛然上车系好安全带,透着几分不悦:“你俩是把我当司机?”
温榆拍拍易琛然肩膀,笑出小梨涡:“易师傅,您快开车吧。”
方知有低笑出声。
“刚刚那个不是你客人吗?”易琛然打着方向盘,瞟了一眼后视镜。
“现在不是客人了啊。”温榆得意地咧开嘴角。
“哦呦,榆木脑袋都开窍了。”易琛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二哥,收拾他!”
到了檀园,方知有和易琛然还有事,就没久留。
温榆看着车驶离,又回头看看空荡荡的别墅,抖了抖肩膀。
她不理解,爷爷奶奶不觉得房子太空会很吓人吗?
小时候,温榆和父母住在西郊,那栋别墅除了够一家人住,还空出几个房间。
父母长期不在家,温柏林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带着她,温榆十分不喜欢一个人在过大的空间里待着。
下午,温榆直接和集团律师以及公关部开了一个视频会议,梳理好各方面细节和证据。
很快,颐裕集团和温榆个人都向王女士发了律师函。
当晚,温榆接到警方电话,已经查出来,确实是酒店内部的两个员工。
一个叫伍琳,已经于两个月前离职,另一个叫邹纹莉,离职手续办好,还没签字。
泄露温榆地址的是邹纹莉开。
温榆知道邹纹莉,就是总机那个莉莉,但伍琳是谁?
温榆拿出手机,找到人事部Mia的对话框。
温榆:伍琳是谁?
Mia:查到了?
温榆:嗯,警察说有她。
Mia:你还记得之前,你们前厅部和餐饮部员工打架那件事吗?
温榆思索了一会儿。
温榆:就是那个在背后挑事儿的中餐厅主管?
Mia:对!天呐,真恐怖,这都好几个月了,还记着仇,她不累吗?
温榆顿时松口气,她还担心是平时工作哪里没注意到,让同事认为她有失偏颇。
或许是心情受了影响,温榆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醒了不少次,直至天朦胧胧地擦亮,她还没完全合眼。
手机和床头柜的摩擦声传来,屏幕亮起。
许笃琛: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在你家门口。
温榆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一遍消息。
她从床上起身,穿上拖鞋,走到窗边,远远望到大门那儿似乎有个人影。
温榆推开卧室门,楼道里的灯明晃晃的亮着,她像一阵风,长发飘逸,小跑下楼。
快到门口时,温榆放慢脚步,调整呼吸,看清是许笃琛的背影,开了铁门。
许笃琛听见声响,转过身,眼梢弯起。
“早上好。”
“早上好。”温榆嘴角带出的小梨涡像是也在和许笃琛打招呼。
许笃琛把手中的花递给温榆,是一枝卷边佛朗,外面是香槟色包装纸。
温榆接过嗅了嗅:“怎么想着一大早送我花。”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花色应该叫香格里拉。
许笃琛静静垂望着她,嗓音低柔:“想让你今天一醒来就心情好。”
“要是我没看到消息呢?”温榆摸摸花瓣。
“那就多等一会儿。”许笃琛不带思索地说出这句话。
“那我要是睡到中午呢?”温榆视线从花挪到许笃琛脸上。
许笃琛察觉到温榆语气中的怪异,笑语声中带了些宠溺:“那就等到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