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有意义的一天,当然要留着和他一起度过啊。
每年的跨年夜,政/府都会安排烟花大秀,欢庆新一年的到来。季辞想好了,赵淮归的办公室简直就是最佳的观景台。
楼层足够高,又是通透的玻璃结构设计,偌大的空间堪比上京最好的总统套房。
在这种地方看烟花,一定很带感。
为了把明晚空出来,季辞和朋友们的狂欢约在跨年夜前一晚,也就是今晚。苏皓白早早定好了上京最大的一家夜店,三令五申要她不准放鸽子。
季辞弱弱地问了句:“那....我可不可以带家属啊....”
苏皓白哼了句:“你不怕你男人被全场女妖当作唐僧觊觎,那你就带。”
季辞在浴室里笑到肚子疼。
自模棱两可的纠缠之后,向来都是她融入进赵淮归的圈子。
他从没遮掩过她的存在,一切的都是按照正儿八经女朋友的标准来介绍她。但是算起来,她还从来没有正式地把赵淮归带入进她的朋友圈。
说起来,是有点不公平。
想到这,季辞甜滋滋地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与此同时,赵淮归正在一场饭局。
觥筹交错之间,多喝了几杯。摆在桌上的手机连续震动几次,仿佛在催促着视若无睹的他赶快打开。
想了想,他还是放下酒杯,拿起了手机。
CICI:你吃完饭了就过来找我好不好啊?带你去夜店玩儿~
CICI:带你去见我的好朋友!
CICI:好不好?
赵淮归勾起一抹淡笑,笑意未到眼中,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冷。
Z:好。
Z:你在哪?
CICI:在家呢!化妆ing
熄灭屏幕后,赵淮归起身,提前从饭局上离开。上车后,吩咐司机直接开去季辞家。
六点的天色是一场黄昏的尽头,月光从乌云中挣扎着撕开一道裂缝。
华灯初上,夜刚刚开始。
季辞正在家里认真地卷头发,拿出了万年不用一次的卷发棒。上一次用它,还是在邮轮上。
回忆起邮轮上的那三天,就像是一场睡了很久很久的美梦,原来,有些梦是可以永远沉睡下去的。
镜子里是一张精心雕琢的脸庞,五官柔和清媚,杂糅了少女的娇憨,女人的妩媚,眼睛大却格外圆,让这张本是风情万种的脸只剩下纯然天真。
她今天涂了正红色的口红,眼线也刻意拉长,中和了眼睛里的孩子气,斜斜睨人时,有潋滟波光的娇艳。
怎么....这么好看?
她激动地打开自拍软件准备来几张留着明天发朋友圈,正巧楼下的门铃响了起来。
今天家里没人,父母出去各有各的饭局,就连季年也不知跑去哪里鬼混了,偌大的别墅里只剩她一人。
“是谁啊?”
季辞想着怕是哪个丢三落四的忘性鬼把手机落在家了。
匆匆打开门的瞬间,有风吹进,挟裹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檀香,浮动在鼻息。
赵淮归一身黑衣伫立在门前,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孤挺的身姿,看上去像一株清傲的松竹。
“你怎么来了?”季辞眼睛一亮,直直扑了上去。
男人一把托住她的手臂,“别摔了。”
说话间,季辞闻到淡淡的酒味,仿佛还有冷涩的烟草味,她瞪大眼:“你抽烟了?”
他不是不抽烟的么?和他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就看他抽过两回。
赵淮归淡淡嗯了声,“陪领导抽了根。”
季辞没在意细节,拉着赵淮归进门,欢脱地给他翻了一双新拖鞋,一边拆包装一边笑着说:“最后一双男士的了,不然你就得穿我的小粉拖。”
少女娇俏的声音格外惹人怜爱,蹲在地上拆拖鞋的模样像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
可有些动物,天生擅长伪装。
赵淮归别开眼,只是接过拖鞋穿上,问:“还有多久?”
季辞:“还有半个多小时?头发还没卷完.....衣服也没换.....”
她委屈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想到等会儿去夜店玩就快乐的要起飞,丝毫没有察觉到赵淮归的脸色分外冷淡。
赵淮归:“那你去吧。”
季辞笑着点点头,把男人的手牵着,带他一块上了二楼,上楼的时候,她小声嘀咕了句--
“怎么感觉不开心啊。”
进了卧室,季辞让他坐会儿,又把平板电脑抱过来给他玩。
卷头发的时候,季辞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赵淮归。他只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神情空寂。
到了这时,她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冷,有阴沉之感。
像炉中的香灰。
没有生气,只剩空无和疲惫。
季辞咬了咬唇,怕是他最近工作太忙了,有些烦心事吧,得想个方法让他转移注意力才好。
“哥哥。”她回头,小声唤他,“我还没选好穿什么呢,不如你去衣帽间帮我选一套衣服好不好呀?你品味那么好,肯定能帮我艳压全场!”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双动人的眼睛里全是灵动的光泽。
这种小情趣,他总不会不开心吧。
赵淮归淡淡嗯了声,起身往隔壁的衣帽间走去。
衣帽间很大。看得出,女孩从小就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四周挂满了各种应季的服装,从外套到裙子,花样繁多,包包和鞋子铺满了整整两面墙架。
赵淮归的心思没在这,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方小小领域。
这里是季辞最私密的个人空间,充满着她的味道,像一个巨大的壳子,包裹着他,挤压着他,同时也撕扯着他。
有这么一瞬间,赵淮归想,算了,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当作他不知道她那些百转千圜的小心思。
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心中的天平逐渐失控,在剧烈的摇摆,赵淮归深吸气,想平复情绪,抬眼却对上一方包架。
架子上摆满了各色的包包,但有一个粉色的袋子插在其中,显得格外突兀,把周围的包都快挤到变形了。
他蹙眉,还是没忍住,上前两步把袋子拿了下来,替她放好。
袋子拿下来的瞬间,伴随着“啪”一声脆响。
一个球形晚宴包从高架滚落了下来。
赵淮归把袋子放好,再上前去拾那掉落的包包。包在撞击中摔开了,一个球仿佛被劈成了两半,包里面的东西随之散落在地上。
东西不多,两只口红,一张银行卡而已。
他拾起包包,准备把东西重新放进去时,目光被一抹奇异的花纹夺去。
是一张卡片,被主人放在包的夹层,露了尖尖的一角。
赵淮归的心陡然一跳。
这是牌。
一张扑克牌。
花纹他记得,是摘星号邮轮上的赌场里,专用的卡牌。
脑海中突兀地跳出一个画面--
女孩吸着鼻子,柔软的眸光看着他,委屈地说:“赵淮归,我都已经输给你了,你连一张牌都不能让我带走吗?”
是她带走的那张牌,那场牌局中唯一没有被揭晓的一张牌。
当时,全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季辞掀开这张牌,可她摁住了这个答案,没有人知道这张牌到底是几。
赵淮归的目光死死攫住这露出的一角,心底的血气正在翻涌,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紧张的感觉。
似乎不受理智的控制了,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把牌抽了出来。周身萦绕着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牌就是她最后的秘密。
他几乎是颤抖地展开那张对折的牌。
展开的瞬间,他僵在了原地。
9。
是9。
他记得清清楚楚,她当时翻出的一张底牌就是9。
摇晃的天平在这一刻倾翻,碎了一地。
赵淮归冷静地看着这牌,看了许久,久到能听到时间流淌而过的声音。
蓦地,他笑出了声。
是笑牌,笑她,还是笑自己。
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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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季辞卷着最后一束头发,想着男人怎么还没动静,刚想发个微信问问,忽然她身形一僵。
情!趣!内!衣!!
她怎么忘记这茬了!那装着四套邪恶内衣的粉色袋子还放在衣帽间呢!!!
季辞猛地把电卷棒插线拔掉,飞一般跑去了衣帽间,推开门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不下三套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