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让苏静上郁忱川的车,不敢让郁忱川送苏静一程,她心里觉得难受。
郁忱川本该是属于苏静的,她却自私地想要据为己有。
苏静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看了郁忱川一眼,然后对桑贝说:“谢谢你。”
桑贝和郁忱川上车。
苏静站在原地,看着桑贝坐上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和郁忱川并排坐在一起,车窗缓缓升起。
他们是那样的般配,仿佛“天生一对”和“天作之合”这样美好的词语,就是为他们而创造的。
苏静心中怅然,郁忱川甚至自始至终没有多看她一眼。
像他那样的男人,本来就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迈巴赫驶出警局,汇入车流中。
郁忱川捏了捏眉心,侧眸看着桑贝,沉声说:“这件事,轮不到你出头,下次不许再这样。”
这次万幸是没事,万一……早知如此,他就绝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桑贝感觉到他身上弥漫的低气压,小声说:“那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子被那样欺负吧。”
何况,被欺负的还是真正的桑家大小姐,她欠苏静的,太多了。
郁忱川抿着唇,没有说话,脸色阴沉。
为了哄他,桑贝把头靠他到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郁忱川,你知道我最想把哪两个字混为一谈吗?”
郁忱川没有理她。
“我,”桑贝也不在意他想不想听,自顾自地说着,并把自己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滑进他的指缝里,扣住。
“和你。”
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美好的事。
车窗外,闪烁的霓虹连成一条光带,车载电台正在播放一首《都是月亮惹的祸》,歌手如慕如诉的嗓音在车内流淌。
……
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
偏偏似糖如蜜说来最动人
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
……
郁忱川垂眸,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半晌,微微轻哂。
第18章 唯一的躁动
梧桐巷。
老旧的筒子楼, 楼道光线昏暗,苏静打开自家的门,一层铁栅栏, 一层木门。
苏母正在厨房里剁肉馅,听到开门的动静,撩起厨房的门帘走出来。
“阿静, 你回来了, 妈帮你热一下——”她的声音陡然一变, “你的脸怎么了?!”
刚在门口换好鞋的苏静连忙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支支吾吾地说:“没事,就是有点过敏, 擦点药就好了。”
苏母快步走过来, 拂开女儿的手, 看到她高肿起来的脸颊,倒吸一口凉气:“阿静,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黄毛的事情,苏静一直不敢告诉苏母, 只得撒了个谎:“今天在商场里不小心撞到人了,对方脾气爆, 打了我一巴掌。”
“什么?”苏母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什么人这么蛮横, 下这么重的手, 你报警了吗?”
苏静点点头:“下午去了一趟警局。”
“你去坐着, 我给你拿冰来敷一下脸。”
苏母用干净的毛巾包了一些冰块, 交给苏静后,继续去剁肉馅。
苏静坐在木头沙发上,轻轻地冰敷脸颊, 发呆了几分钟,突然走进厨房里,对正在剁肉的苏母说:“妈,我……有点不想去桑家了。”
苏母剁肉的动作立即停住,转头看她:“为什么?”
苏静:“鸠占鹊巢,我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的。”
苏母:“可你爸爸现在每天在医院都需要很多钱来维持生命,要不是桑家出钱,他早就……”
话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苏静垂下眼帘,“可桑大小姐是无辜的,我平白抢走属于她的一切,她也很可怜啊。”
而且,桑贝今天还帮了她,她很感激,也很内疚。
苏母叹了口气,说:“阿静,桑向南毕竟养了那位桑大小姐这么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说等她下个月过完生日再说这件事了。”
“桑向南把你接回桑家后,绝不可能狠下心把她赶出来,她照样可以过大小姐的好日子。”
苏静觉得她说什么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说:“妈,我今天还看到郁忱川了。”
苏母:“就是那个桑大小姐的未婚夫?”
“嗯。”苏静点点头,“他长得好帅,比杂志上还帅一百倍。”
苏母闻言,严肃地说:“你可不能对他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就算被接去桑家,也要主动跟桑向南说自己不愿意和郁忱川联姻,把机会让给那个桑二小姐。”
苏静:“我知道……”
周蕙兰签的那份协议上,把这一条写得明明白白,她被周蕙兰选中来代替桑贝,可以享受桑贝所拥有的一切,除了郁忱川。
郁忱川是要让给桑佳欣的。
“阿静,别想太多了,你爸爸肯定要比一个外人重要得多。”苏母说,“剩下的时间你就去烫个头发,学学怎么化妆,准备迎接你新的人生。”
苏静没有再说什么,扭头出去了。
-
桑贝又开始和郁忱川连麦睡,在黑暗中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让她感到很安心,像婴儿落在摇篮里,被温柔地包裹起来,特别容易入睡。
第二天,桑贝继续在工作室里,打算到晚上再找郁忱川一起吃晚饭。
为白薇设计的那枚胸针,大概还要两到三天的工期就可以完成了,正好能赶在白薇的生日之前。
下午三点半,桑贝把金工桌上的工具各归其位,结束工作。
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拿起手机,给郁忱川发过去一条消息。
贝:你在干嘛呢?晚点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吃晚饭?
过了几分钟,郁忱川回复过来。
川:今晚有应酬。
桑贝微微嘟了一下嘴,指尖轻轻敲击屏幕。
贝:有女的吗?
川:没有。
桑贝的唇角扬起,算你正经。
贝:那大概几点结束?
川:十点左右。
贝:地点在哪里啊?
郁忱川没有再回复。
桑贝眉梢微挑,也没有继续追问。
-
晚上十点。
天边黑云翻涌,隐隐有闷雷在轰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穿过浓重的夜色,即将抵达锦湖庄园的大门。
安静的车内,司机突然出声:“先生,那好像是桑家的大小姐。”
后座的男人正闭目养神,闻言,倏地睁开眼眸。
桑贝穿着一条复古红色的法式吊带长裙,线条优美如天鹅的颈脖上戴着一圈莹白的珍珠项链。
她亭亭站在庭院大门前,大门两侧的墙头灯光线有点昏暗,她却仿佛自带光芒,那么夺目。
夜风拂动着她的头发,她抬手把一缕发丝拢到耳后,不经意的动作,风情流露。
迈巴赫在她的身旁停下,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落地。
桑贝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眼睛很亮,盈着笑意,像有星辰坠落在她的眼底。
“郁忱川,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郁忱川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那我能去哪里?”桑贝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娇嗔的意味,“我想见你,你又不肯告诉我你今晚在哪里应酬,我就只好到你家门口等你了……”
郁忱川的眼角直跳。
这个季节,雷雨天气多,在回来的途中,他就收到了一条橙色雷电预警,半个小时内会有一场大暴雨来袭。
她一个人傻乎乎在这里等,他要是没回来,她是打算被淋成一只落汤鸡?
还会打雷,她不是最怕打雷的吗?
郁忱川沉声:“见到了,可以回去了?”
桑贝眸光有点黯下来,语气闷闷的:“干嘛赶我走?”
郁忱川盯着她,心口突然像被挠了一下,嗓音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暴雨要来了,等下你不好回去。”
桑贝眉梢一挑:“不好回去就不回嘛,你家那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一位美丽又苗条的小仙女吗?”
郁忱川没有说话。
桑贝抬起一条玉藕似的胳膊,凑到他的眼皮底下:“你看,为了等你,我被蚊子咬了好多个包。”